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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西在裴湛那吃了瘪,导致她一身的火气无处发泄,她一双娇媚的眼中闪现腾腾戾气:“好个贱坯子,从哪里学的招数,竟然胆敢夺我周芷西的风头。”
话音刚落,又听见一道声音喊道:“快看!”
一根离弦的箭羽挟着凌厉之势,发出了破空之声,朝着空中的那只雁射去。
天空中的大雁发出了一声哀鸣,口中衔着的珠钗掉落,大雁的身子一歪,从空中往下坠落。
射箭的男子驾马奔至珠钗跌落处,下马捡起珠钗,珠钗落在一片草地上,那男子嘴角一勾,眼中兴味十足。
众人瞧得分明,那是周岩礼!
周芷西一愣:“哥哥?”
旋即嘴角一勾,“也罢,哥哥看上的女人,饶她一次。”
左右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野草一般,踩她一脚还嫌用力。
看台上的高远再次看向裴湛,隔着这么远,好似看到了他眼中透出的锋锐。
他朝着李徜笑道:“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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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庄园,燃起了灯盏,人影重重,格外美丽。
下午时分,不少男子跑到了另一个野山头打猎去了,带回了不少猎物,诸如兔子、野猪、狍子还有鹿等。
夜幕降临后,在庄园正中心的宽阔草坪上,点燃了篝火。
周芷西又命人搬了几坛子酒,烈酒温酿皆有。
有酒有烤肉,独独缺少了乐舞,又无歌姬助阵,这也难不倒这帮贵族子弟。
大齐子弟多享乐,当中许多人都精通歌舞,此刻的篝火晚会又颇具野趣,这帮平日里拘谨惯了的男女也难得放开手脚,有个别胆大的女郎当众高歌,有的男子干脆用竹棍敲打酒坛的边缘助乐,引来大家的阵阵喝彩。
高远、李徜和裴湛三人饮着酒,李徜喝得醉眼朦胧,两侧脸颊有些发红,他舌头都有些打结:“下午……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看见那棕熊不想着跑,还想和那畜生搏斗一番呢?”
裴湛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淡淡道:“我心里有数,提前让人在前方设了伏,那棕熊迟早是猎物。”
李徜摇了摇头:“感觉你下午不大对劲,那些动物碰见你也是倒霉,一射一个准,怎的,还没从英雄救美中缓过神来呀?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话果然不错。”
高远嘴角带着笑:“你爹常说你脑子不灵光,果然不错。”
李徜双目圆瞪:“怎的还骂起人来,不过说到这个美人,那个……”
李徜又看向裴湛:“你家那个美若天仙的妹妹,看样子难逃周岩礼的魔掌,周岩礼要是可以,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裴湛淡淡瞥向李徜,不咸不淡的目光盯着他,李徜感觉脖子莫名的有些发冷,不由得打了个长长的酒嗝,裴湛和高远略嫌弃地撇开头。
李徜缩了缩脖子,嚷道:“罢罢!高远,要不要下山?去云水居?”
高远岂能不知他的意思。
他们仨下午追捕猎物时,走进了丛林深处,因带的水都喝完了,裴湛当场猎了一头鹿,用刀割开鹿颈将新鲜的鹿血装在了水囊里。
三人口渴难耐,也顾不上鹿血的腥膻,仰脖饮了个饱。
那鹿血最是滋补,血气方刚的男子饮了鹿血后会觉得火气上涌,腹中燥热。
那李徜早就有些控制不住了,此刻只想立刻骑马下山。
高远扬了扬眉,看向裴湛:“要不要一起?”
裴湛皱眉:“不去。”
李徜嚷道:“问他做什么,他差一步就要成仙的人,咱走。”
高远笑了,拍了拍裴湛的肩膀,轻声道:“悠着点。”
说完,和李徜扬长而去。
裴湛也起身离去。
一直关注着裴湛的周芷西,忙跟了上去。
黑暗中的玄影落在周芷西面前,拦住她,“周姑娘,请回吧。”
那周芷西哪里肯罢休,她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男子这般视她为无物。
今日在球场大失面子,周芷西美艳的娇容染上了不忿之色,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有莫名的情绪在眼中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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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翩翩因白日里的事情惴惴不安,晚上躲在屋舍里也不出门,恨不得将门窗都钉个死紧。
翠玉安抚了她一个晚上,好不容易心绪才平静下来,她想明日就回国公府呢,不想在这里待了。
正思忖间,听见屋舍守门的婆子大声喊道:“燕姑娘,那翠玉和周姑娘身边的丫鬟起了冲突,您快去看看吧。”
翩翩心里一惊,刚刚屋里没了热水,翠玉便拎着铜壶去了厨房,以免翩翩半夜起来口渴。
好端端的怎么会和周芷西的丫鬟起冲突呢?
那周芷西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她心里很是胆怯,但她也不能置翠玉而不顾吧。
想到这,她在身上披了件帔子,夜晚的庄园已有了初秋的凉意。
出了屋舍,她在婆子的指引下往左拐,惶惶夜色,草木在风中微微摇晃,走至一岔路口,四下一个人影也无,翩翩停了下来。
不对,这不是去厨房的路。
那婆子见她停了下来,喊道:“她俩就在左前方呢,别耽搁了,燕姑娘快走吧。”
翩翩不理她,转身就要往回走,这一转身便愣住了,待她看清堵住她路的男子,浑身的血液都快冷了下来。
是那日爬山阶时,肆无忌惮打量他的男子,身后还跟着那个和裴筝幽约的桃花眼男人。
周岩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翩翩再次转身,却被周岩礼逼近,她又往后退,身后已无退路,她的后背抵住了一棵大树。
那桃花眼男子,姓王名瑞,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
他满眼惊艳地看着燕翩翩,又对周岩礼说道:“周哥,你眼光真不错,这姑娘果真是上品的佳人。”言辞间略带奉承之意。
周岩礼向着翩翩走近两步,轻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翩翩慌乱摇头。
那王瑞笑了起来:“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左相之子,这可是你的福气,你可把握好了。”
翩翩确实吃了一惊,此人竟然是周芷西的哥哥!
周岩礼此人于女色上从不委屈自己,只要是他看中的女子,只需亮一亮自己的身份,女子无不追捧逢迎。
他的身份代表了他的身世,他的地位,他的财富。
但此女的眼中没有他想象中的欣喜,只有惊讶,然后是警惕夹杂着害怕。
周岩礼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愿意?”
翩翩再次摇头。
周岩礼脸色慢慢变得阴沉,“是吗?这可由不得你。”
那王瑞也是吃了一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一小小的姨娘养女,周哥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他们所站的地方有一丛小小的花圃,周岩礼蹲下身,摘下一朵月季,直起身:“看见这朵花了吗?我想摘就摘了。”
说完,他把花递至翩翩唇边。
翩翩不知他是何意,但她心里几近绝望。
裴筝出事时,有裴潇这个哥哥出头,楚菡儿遇险时,有裴湛这个表哥出手。
那她呢?
倘若她的兄长也在,也定是会为她拼命的。
她的眼里闪着泪光,强忍着不肯落泪。
那周岩礼欣赏着月光下美人脆弱的模样,低声道:“张嘴。”
翩翩一颤,看着唇边的月季。
周岩礼愿意哄美人,但耐心并不多。
他的嘴角发冷:“敬酒不吃吃罚酒。”
翩翩闭了闭眼,颤颤张嘴将那朵花衔住,眼泪滚落下来。
美人咬花,又纯又欲。
周岩礼终于满意了,王瑞也乐不可支,扬了扬一只手臂:“周哥,这燕姑娘的嘴,比美人觚合适。”
周岩礼望着月光下那张美人脸,低声道:“你若乖点,我还能把你纳入府中。”
要知道,他一向只在外头采美寻芳,家中只有通房,尚无姬妾。
看在她如此美丽的份上,纳她为妾也并无不可。
翩翩是真的怕了,她宁愿当裴湛没名没份的禁脔,半年的时间,咬咬牙也就过了。
但她不愿意当权贵的妾室,那和一只笼中燕没有区别。
忽地,一阵扑扑咻响,一只箭刺破黑暗直冲周岩礼而来。
速度之快,力道之狠绝,叫人来不及反应。
那箭好似要穿过周岩礼的脑袋般,贴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
飞云掣电间,第二支箭朝着王瑞射去,只听一声惨叫,王瑞的一只手掌竟被生生钉在树桩上。
周岩礼全身寒极,汗毛悚立,一侧耳朵开始滴答流血。
他阴沉地看向那正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人,切齿道:“裴湛,以为我真的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