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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霄眸光悠远,望着眼前的荷花海,浅笑道,“有时饿得惨了,便溜到御花园偷莲蓬吃,有一回被皇兄撞见了,他才开始偷偷给我送饭。”
“我守着天圣国整整十年,也算是回报了他的一饭之恩吧。”
慕榕怔怔地听着,夏日凉风徐徐吹来,拂动她的发丝,侧脸绝美如画。
然而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却不怎么动听。
“不要以为故意卖惨,我就会相信你是好人。”她抢过剩下的莲蓬,有样学样的自己剥,完全不给他有任何亲昵举动的机会。
墨云霄在心里叹息,突然发现她纤细的手腕空无一物,皱眉道,“老头子给的玉手串呢?”
“啥玉手串?不知道。”慕榕想甩开他的手,他却不让,黑眸中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恐惧。
“我送妳的簪子碎了,手串也不见了?”墨云霄厉声道,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永安方丈说过,暖魄玉可固生魂,让榕榕切莫离身。
换句话书,就是她这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也有可能就此飘散于天地间,那他又该上哪儿去找人?
慕榕被凶得一脸莫名,极为不爽的反怼回去,“放手!我从悬崖上跳下去,有命活着就不错了,谁顾得上什么破簪子破手串?”
墨云霄神色更加冷峻,皱眉追问道,“妳记得当时是从悬崖上跳下去的?”
彻底忘了他是谁,却还有跳崖前的记忆,这可不大对劲。
“废话,我要不是跳下去,难道是有人敲昏我脑袋,然后揍得我满身伤吗?”慕榕差点露出破绽,恼羞成怒的嚷嚷,“你就不能行行好,别来招惹我吗?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她越想越气,口不择言道,“跳下去也罢,被扔下悬崖也罢,如今我活着是怎么碍你眼了?非要处处跟我过不去吗?还是要我真的死了,才能摆脱你这讨厌鬼!”
墨云霄握紧拳头,压抑着内心的狂风巨浪,用力之大,左臂缓缓渗出鲜血,沿着黑色丝脩滴落,染红了如玉般莹白的手掌。
一想到榕榕如此恨他,他就如万箭穿心,痛得不能呼吸。
良久,墨云霄终于哑声道,“我曾想过,妳若已不在人世,我会如何。首先踏平北月东齐,杀光所有害妳重伤坠落悬崖的人,包括墨景渊。”
“接着,毁掉所有妳和我曾一起去过的地方,世上若无妳,不配拥有此等美景。”
“最后,回去青鸢山,自我了断,死在那个我狠心抛下妳的地方......”
“够了!不要再说了!”慕榕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妈蛋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竟然用这种恐怖片才会有的冷静口吻,描述各种死法,这特么有病吧?
何止墨云霄受不了她把死挂在嘴边,她又何尝能听他细述如何安排后事?
“好,那我们都别再说了,一言为定?”墨云霄又剥了一颗莲子递到她嘴边,若无其事地说道,“吃吗?”
慕榕:“…...”她当初怎会看上这个精分!被颜值坑了呀!
一个时辰后,暗卫小队回到荷花池边,见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无语望天。
先前还蹦蹦跳跳如琼瑶女主角般欢腾的王妃娘娘,正靠在主子身上睡得不省人事。
他们家英明神武的主子,不知打哪弄来一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给王妃娘娘扇风,画面是很美,如果主子的手没那么鲜血淋漓就更美了。
白辰翻了个白眼,都别看他,他就是个多事的大夫,想帮主子包扎还被无情的嫌吵。
墨云霄伸手轻抚慕榕的脸颊,确定她睡得香甜,才淡声道,“说说看,都有何发现。”
玄苍开口道,“主子,通往丹梁山的密道没有异状,没有人出入过的迹象。”
赤炎接着道,“通往丹梁城外的密道有高手出没,轻功略逊于青洛,武艺在他之上。”
青洛:“......”真讨厌,才被捧成高手,反手就来一记杀球!
他委委屈屈地辩驳道,“我是个探子好呗!”眼见没人要替他说话,青洛摸摸鼻子,自动报上敌情,“通往冀城的密道有些古怪,原本出口是一处隐密的官道,但密道被挖掘过,推断是往天水城的方向。”
“哦?天水城?”墨云霄眸底划过一抹莫测高深的芒,“密道之中可有异样?”
青洛点头道,“有数道辙痕,当初在河谷遭到暗杀那回,曾经在石壁上发现相同的痕迹,也就是王妃娘娘后来在乱葬岗用磷火弹毁掉的那一批。”
当时的慕榕有多让他们敬佩到骨子底,此刻的她就有多让人心疼。
玄苍皱眉道,“主子,早先我们怀疑傅沅澧利用别苑的密道运送黑甲兵跟武器,先前只是出入天圣国,如今竟然通往东齐所有的天水城,是否要埋伏人马,将其一网打尽?”
先前陈刚之所以被墨云霄盯上,就是因为他与傅沅澧勾结,刻意掩护黑甲兵的行踪,才会让他们在天圣国内来去自如。
现在敌军又开始蠢蠢欲动,正是永除后患的好时机!
墨云霄沉吟道,“无妨,先静观其变,看看傅沅澧究竟意欲何为。”
赤炎低声道,“主子,王妃娘娘曾经嘱付过属下,务必将此物亲手交给您。”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恭恭敬敬地呈给墨云霄。
里面是一叠图纸,详细记载了如何制造火药的配方,硫磺、木炭和硝石三种原料,以一硫二硝三木炭的比例,就能制造出威力强大的爆破杀器。
原理和炼丹术所用的伏火硫黄法相差无几,但威力却大相径庭。佐以阵法,能一举歼敌于无形;若是想炸毁一座城池,只怕也不是难事。
墨云霄眉角微抽,希望小女人在书写这叠图纸时,不是存着想将他千刀万剐的杀心。
至于派不派得上用场,就看傅沅澧和“那个人”如何表现了。
慕榕睡了沉沉的一觉,醒来时光荣的错过午膳时间,光吃了几颗莲子根本不够她果腹,哀怨地在床上滚了一圈,决定出门觅食去。
这回她学乖了,换了身寻常的粗布衣裳,往脸上捣鼓一阵,戴上没那么扎眼的人皮面具,把自己整成一个面容平平无奇的大麻子。
她就不信墨云霄有闲到时时刻刻等着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