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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没料到她说哭就哭,有些手足无措,僵硬地伸手轻拍她的肩。
没办法,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只有把人虐哭以后继续落井下石的经验。
小姑娘这么一哭,他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如有针刺,保持沉默好像行不通,想安慰也不是。
若是未到伤心处,只怕倔强如她,也不会在人前轻易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吧。
审慎的斟酌了下用词,云霄迟疑地说道,“妳.…..就痛快的哭吧,没人会听见。”
慕榕一怔,猛的抬头瞪了他三秒,哇的一声越发惨烈的嚎啕大哭。
她才不是那种躲起来暗自垂泪的柔弱女子,委屈了想哭了,自然要哭给人听啊,不然多浪费眼泪呀?
换作是在别人面前,她才不会哭得这么干脆!
这一点,倒是随了她家朱儿丫头,人生主轴不谋而合,有什么样的丫头,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你不是人啊?我都哭成这样了,你耳聋了听不见?”她边哭边骂,脸颊上的指印才消了肿,现在又哭得满脸通红。
云霄嘴角直抽,下意识就想离这个明显在发酒疯的女人远一点。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一袖子把她抽下楼。
但看她哭得鼻头通红,伤心欲绝的样子,又觉得.…..心里酸疼得紧。
“听见了。”他无奈地叹息。哭声之大,恐怕醉月湖里的鱼都快吓得跳上岸了。
慕榕忿忿不平的继续骂,“那你装什么没听见?我问你,天圣国有没有王法?为什么要拿个休书就这么难呢?这什么破烂律法?渣男就能娶一堆小妾,我想和离还要看渣男脸色,这什么道理?”
云霄默默,这破烂律法嘛.…..问妳爹去。
“如果妳想离开四王府,也不是非要拿到休书不可。”他真没想过会从自己口中说出这种话,可能是见她哭得伤心,终究不忍心袖手旁观吧。
“只是妳自己得考虑清楚,开弓没有回头路。”
按他的法子,如果慕榕哪天后悔了又想回四王府,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云霄心里微沈,为这个可能性莫名的感到不爽。
慕榕怔了怔,哭得更加惨烈,“谁想回头啊?我考虑过放火烧死自己,跳湖淹死自己,或者服个毒,拿把刀捅死自己.…..欸欸,你不要那样看我,总之就是假死,我是干大事的人,不拘小节。”
她眼睛都哭得红肿,还看得出云霄满脸不赞同,觉得有必要解释解释,自己可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妇。
“可我为什么要逃?是那个混帐王八蛋对不起我,我为啥不能光明正大抬头挺胸地走出四王府?我爷爷说咱慕家子孙绝对不夹着尾巴做人,能硬干绝不示弱,姑奶奶就想跟他拚了,大不了同归于尽嘛!”
云霄默默扶额,慕家的祖训也太.…..剽悍了,在她身上完全的发扬光大。
“妳是真心想和离?不后悔?”他皱眉问道,怎么听都觉得她是在逞一时之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又为什么要巴着皇后,一心嫁入四王府?
慕榕虽然醉得狠了,仍能读懂他眼中的质疑。
她用力一拍大腿,怒道,“干啥要后悔?你以为我真想嫁他?全天下男人都死了我也不会看上这种小白脸!要不是怕他去对付慕家,我早就带着朱儿逃了!”
想起慕太师不让她回慕家,慕榕心里越发委屈。天地之大,却无她容身之处,这种感觉实在太特么糟心。
“我爹他不要我了.…..”想到伤心处,她完全放飞自我,毫无形象的鬼哭神嚎。
“我这么任性,给他丢脸,惹了天大的麻烦.…..可我不想当什么四王妃,我只想当一个普通人!慕榕!妳闯的祸,有种自己收拾啊!”
她声嘶力竭地指着黑暗的夜空怒吼,若是原主地下有知,恐怕也会抖个三抖,深深后悔自己招惹了一个烂摊子吧。
“妳给我好好忏悔反省!下辈子不要再当这种丧心病狂的花!痴!”
虽然迁怒一个已经芳魂不知何踪的故去之人,是有点不太厚道,但眼前她才是那个活受罪的倒楣蛋啊!还不许她哭两声吗?
那一刻,云霄心头浮现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是眼前这女子身上藏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唯有天知地知。
那股感觉瞬间飞掠而过,他也没有仔细探究,只觉得十分头疼,不想让她再这么哭下去。
“没事,天大的祸事我也能帮妳收拾。”他淡淡的说道,执起酒瓶继续浅饮。
万事只有他想不想而已,没有办不办得到的问题。
听到这么霸气的维护,慕榕顿时忘了要哭,泪湿的睫毛微微颤抖,一口气有点喘不上来。
从小外公宠她,虽然家教甚严,奈何她就是个得了三分颜色就开全国连锁染坊的性子,上房揭瓦下水摸鱼,无一不精。
闯的祸也不算少,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智慧型犯罪,外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事后亲自押着她去道歉。
于是慕榕把道歉词背得溜溜溜,就算在睡梦中被逮起来,也能张口就来一段:“榕榕错了,榕榕不应该恶作剧,榕榕甘愿受罚。没有惩罚的纪律是白纸一张,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人的团队精神是建立在高效率的和谐上.…..从今以后榕榕一定会谨记外公的教训,好好充实自己,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生得粉妆玉琢,开口就是军人宗旨,部队精神,谁还生得来气?
换句话说,慕榕一向认定人生就是要勇于犯错,勇于自己收拾烂摊子。
现在云霄却说要帮她收拾?
慕榕脑袋逐渐变得昏沉,一时转不过来,讷讷地说道,“云霄,你该不会是什么霸道总裁吧?”
怎么突然觉得高山雪莲霸道无边,好像很罩的样子?
“那是何物?”云霄皱着眉,小姑娘发酒疯撒气,净说些他听不懂的浑话。
早知道她酒量差,酒品更差,打死他都不可能让她碰酒。
“何物?”慕榕搜索枯肠,想遍所有形容词,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之就是.…..能力很好的男人,又帅得没边。”
对!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