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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穗穗原本紧张的情绪就在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她给沈伏的诗句有多切题,自然不必多说。
至于其他人,五首诗中,或多或少也有一两首是关于民生的诗句。
关键是随着学子接连不断的做出诗句,诗歌的主旨会逐渐发生偏移,只要看见诗歌主旨能沾得上一点边,便能直接上去念了。
这些诗句能够流传千古,自然是非同凡响,也就是说,出自她学堂的所有人,都能或多或少的和这诗歌的主旨搭边,从而吟诵着名的诗篇。
而给周涵的诗句,也同样是忧心民间疾苦的,还带有济世之心,杜甫这句乃是千古绝唱,只要周涵念出来了,就能让皇帝对他欣赏无比,还能他名留青史。
温穗穗想到这里,感受着在二楼的平王妃给自己投来一个紧张的眼神,她对着她肯定的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慌什么?
今日之后,不仅是这些诗篇,恐怕就连她和她的补习班,都会轰动一时,被记录上历史。
温穗穗想了不过一息的功夫,那大堂上便已经有学子上前,便准备着开始吟诗。
“第一个上去是陆章诚!是上次书院大测的第一!”身边有读书人在喊。
另一个人听见这话,眼眸也微微一亮:“是他,那倒是不稀奇!他有这个才华!听闻他最近还在颜老先生的学堂里学习过,这次怕是还要名列前茅了!”
紧接着还有人感叹:“如此说来,去过颜老先生学堂的人,这次正好切题,都能取得不错的成绩?这还真是幸运。”
温穗穗听完这话,冷冷一笑,心中暗想:幸运?怕不是倒霉吧!
她努力踮起脚尖,往大堂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大概弱冠之年的文弱书生在堂中沉吟片刻,随后作出一首诗——
“稻粱谋尽人憔悴,忧心忡忡望丰年。但愿天公怜赤子,赐我甘霖润万田。”
陆章诚的诗句一出,全场便响起了一阵掌声。
易老先生点点头,在册子上写下一个分数,其他先生也落笔写下分数,脸上还带着微笑。
“是许久没下雨了,章兄怕是实地考察过的,他忧尽百姓所忧,此诗符合他的水平,甚妙!”
“更何况他不过片刻便能做出这样的诗句,当真是望尘莫及!”
可众人议论的声音还未停止,大堂上边快步上前了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子,也作书生打扮。
“我来挑战!”
众人瞧见眼前的胖子,纷纷皱了皱眉,就连席上老先生的表情,都有些不妙。
“他……一个公子哥,平日里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凭借着自己的小聪明,最末进入白鹿书院!都说是祖坟冒青烟——见鬼了!”
“也就是白鹿书院,不设门槛,只要公平,才让这等人能去读书!”
“他怎么也敢挑战章诚兄?”
温穗穗伸长了脖子,瞧见了他们口中那人。
这一瞧,还是位熟人!
这王胖子大名叫王德,是她补习班里的人!
温穗穗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便朝着两侧的围观人群,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可别小瞧了他,他在我的补习班学得认真,学识也突飞猛进。”
众人听见温穗穗的话,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可表情上却明显是没有相信。
众人便听那王胖子双手环胸,无比得意的念出诗句——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后面……”王胖子挠了挠头,“后面没了!”
他话音刚落,现场在瞬间沉寂下来,紧接着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就连席上的先生们都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除了易先生。
“王德?这是你想出来的诗句?你可是切实下地观察过的?”
王德站在原地,享受着万众瞩目的眼神,朝着方才下场的陆章诚送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是,学生是去实地观察过的!感念农人之苦,故七步成此诗!”
众人的嘴巴张得老大,没有一个能合上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进白鹿书院是见了鬼,如今七步成此诗也是见了鬼?”
“足蒸暑土气……此诗万中无一啊!”
方才站在温穗穗身边的文人,见此大喊:“王胖子参加了温先生的补习班!”
“难道那个温先生,真的有这样神奇的魔力,能让人成为天才!?”
“可那温先生好像是个女子?”
江照影坐在二楼,与颜老先生坐在一起,颜老先生听见王德的诗句,第一反应是震惊,可很快他便望向了陆章诚的方向。
看着陆章诚有些泛白的脸,他的震惊转变为担忧,还带着几分内疚。
“这孩子天赋高,人也极为用功,如今……是我教不好,是我耽误了他!”
江照影神色淡淡的,听着王德吟诵的诗句,原本脸上该挂着几分嘲弄,可一听颜老先生的话,还是换了一个笑脸,转身去安慰他。
“先生莫要担忧,该是陆学子的,还会是他的,旁人夺不去。”
颜老先生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
江照影总是这样自信的安慰他!
他都不知道面对这样的绝世天才,她是哪来的自信!
而在江照影隔壁厢房的太后,听见王德的诗句,没有旁人那样激动万分的神色,而是微微皱了皱眉。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这句诗,哀家怎么感觉曾经听见过?”
在一旁的皇后听见这话,诧异的转头:“母后?这天才学子七步成诗,怎么可能是您听过的诗句啊?”
太后脸色有些古怪:“你也是学过诗书的,你从未见过这首诗吗?”
皇后坚定的摇了摇头:“妾身从未听过。”
太后瞧着皇后坚定的态度,喃喃自语:“这倒是奇怪……是哀家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