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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大益京城里,突然间,刮起了一阵存钱之风。
这阵风不但来得猛,而且,吹得急。就像一场十二级的台风似的,一下子,就席卷了整个京都。
而,这场台风的中心就是那“陈氏钱庄”。
几日前,还是“门前冷落鞍马稀”的陈氏钱庄,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局面。
很是梦幻。
眼看奄奄一息,毫无精气神的陈氏钱庄,就像是吃了伟哥一般,又挺了起来,满血复活。
看吧,陈氏钱庄的大门口,人头攒动,进进出出的全是人,三教九流,人满为患。
有存钱的、有贷款的、有观望的、有来打听消息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自陈氏钱庄开业以来,这是前所未有过的盛况。
这场景、这生意、这拥挤不堪的人群,这大把大把的银子……把个钱大掌柜高兴的,一天到晚都合不拢嘴,腮帮子都他妈笑酸了。
店里的伙计忙得汗流浃背,都快虚脱了,从早到晚,蹄爪不闲的,来来去去跑断腿,数钱数到手抽筋。
也难怪,《京都日报》每期都在做广告,庙堂和江湖也天天在议论,再加上陈家势力暗中推波助澜,陈氏钱庄想不火都难。
一时间,陈氏钱庄成了这京城天空上,最亮的那一颗星。
陈氏钱庄火上了天。
“存钱就去陈氏钱庄”,也成了街头巷尾,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世间之事,就是这般奇妙。
竞争激烈的商场也一向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有道是:
风水轮流转,有人欢喜有人愁。
你方唱罢我登场。
之前是大宜钱庄生意火爆,如今,却换作了陈氏钱庄的盛况空前。
就在陈府里大排宴席、庆祝陈氏钱庄起死回生,生意更上一层楼之时,童府书房里,户部尚书童安国却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不停的走来走去……
童安国转了好几圈,实在有点坐不住了,就冲门外大喊一声道:
“来人!把小姐给我叫来……”
“是!”
有下人答应一声,立刻找童瑶瑶去了。
童尚书重新倒上一杯茶,又拿起桌案上的报纸,瞅一眼陈氏钱庄的广告,第一次,他觉得:这《京都日报》是如此的讨厌。
“爹!您找我?”
时间不长,童瑶瑶就来了,莲步轻移,裙裾飘扬,浑身洋溢着一种青春的气息。
“嗯!坐吧……”
童尚书投来一个慈爱的眼神,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女儿落坐。
“说吧!什么事?”
童瑶瑶在椅子上坐下,美目微抬,注视着一脸焦虑的爹爹。
童尚书抿了一口茶,故作镇定,淡淡的问道,“这两日,你可曾去过吴府?”
“前日,倒是去过一次……”童瑶瑶低声答道,“与吴公子谈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吴心那小子在家干什么呢?我派人问过,这几日,他既没有去京兆府坐班,更没有来过户部……”
童尚书不满道,“是天天在家里睡大觉吗?”
“爹!看你说的,人家可是刚给你户部弄回来银子,开了钱庄,这才回来歇几天呀,你就如此说他……哼!”童瑶瑶翻了个白眼反驳道。
“呦呦呦!”
童尚书笑道,“这都还没有过门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不跟爹爹站一边,反而向着那小子说话了……”
“爹!你……”童瑶瑶被说得小脸一红,有点羞涩的垂下了头。
童尚书放下茶杯,继续说道:“爹也没别的意思,不是关心你们吗!就想知道这几天,他在家都干点啥而己,闲聊,闲聊哈……呵呵!”
“干点啥……”
童瑶瑶抬起头,想了想,说道,“他……看看书、练练功、研究研究厨艺,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什么!”
童尚书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又提高起来,“他是七老八十了吗?还天天在那晒太阳……”
“爹……”
童瑶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撅起小嘴道,“人家晒晒太阳怎么啦!关你何事?……你今日好奇怪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呵呵!”
童尚书自知失言,连忙笑着摆手道,“乖女儿!快坐下……爹这两日有点上火,语气有点那个……嘿嘿……”
“切!”
童瑶瑶翻了个白眼,重新又坐回到椅子上,鄙夷道,“为钱庄的事吧?”
“知父莫若女啊……”
童尚书尴尬的笑道,“还是俺家瑶儿理解爹爹……你看看这报纸上……”
“不用看!陈氏钱庄现在跳得有多高,到时候,摔得就会有多疼……”
童瑶瑶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报纸,接着说道,“老爹!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大益钱庄,只要有他在,你们户部等着数钱就是了……”
“你……你说什么?”
童尚书有点懵了,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童瑶瑶斜着眼睛瞅了瞅老爹,继续说道,“你以为吴公子天天在家睡大觉,晒太阳呢,他这几天都在安排人…在陈氏钱庄里埋雷呢……”
“埋雷!”
童尚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总算听出点味来,歪着脖子问道,“埋什么雷……天雷吗?”
“具体的计划我也不太清楚……”童瑶瑶敷衍道,“反正,听他说,过段时间,这雷一爆,陈氏钱庄将会关门大吉,永远不复存在了……”
“啊!”
这下,童尚书惊得嘴巴张得巨大,差点没把舌头吐到地上去。
“啊什么啊?”
童瑶瑶撇了撇小嘴道,“你以为他会眼睁睁的看着陈氏钱庄一飞冲天,而大宜钱庄关门停业呀!……”
“对对对!就是的……”
童尚书如梦方醒,连连点头道,“眼看着对手在自己面前上窜下跳的,而无动于衷,这可不是那小子的性格……”
“是吧……”
童尚书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开心道,“我说呢……这小子一准没憋什么好屁……呵呵!”
“爹!”
童瑶瑶一跺脚站了起来,生气道,“看你说得什么呀!走了……不理你了……”
说完,童瑶瑶又白了老爹一眼,裙裤飞扬,径自去了。
童尚书吃了一个定心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五脏六腑都舒爽起来。
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刚要喝上两口,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陛下口谕:童大人速到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