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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六,一家六口回了嘉市萧家的老宅。
萧老爷子最贴心的小孙女儿要结婚了,嫁的还是长宁,白发苍苍的老头儿知道了,一个劲儿直点头,笑得乐呵乐呵的,道:
“好,好,这一对,我从小就中意。小时候那么要好,我就纳闷了,长大了,怎么就你顾你,我顾我,没什么交集了呢……原来是月老爷给了开一个玩笑,让这俩孩子玩岔了。现在可好了,又走到一起去了。嗯,要早结了,现在孩子都能满地跑了……真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年好时光。”
萧老太太自然也高兴,给了两份厚厚的红包,叮咛道:“欢欢,以后,可别再往外跑了,待在上海,和长宁好好的过日子。偿”
萧璟欢乖乖的答应了。
周日,他们转战北京靳家祖宅。
靳老爷子靳名听说要举行婚礼,直点头:“一定要大办,好好的办……”
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还取出了一张房楔来,上头写着靳长宁的名字,说:“这幢别墅,爷爷早给你置办好了,是拿来给你娶媳妇用的。今儿个高兴,给你了……”
靳长宁看了一眼上头那地段,以及那面积,心头是迷惑的:这样一套房产怕是要过亿的,爷爷对他怎么就这么大方呢?
他想推,推不了。
老爷子说:“恒远有的,你那份也有,我不会偏坦谁的……”
靳长宁只要受了。
*
晚上九点。
靳家祖宅,家宴已散。
靳名回了房间,今天开心啊,从小到大,最最让人操心的外孙女儿,终于要结婚了,嫁的又是家里最孝顺、最最让人省心的的那个孩子……好啊,这事好……
他看着顺眼。
长宁那孩子虽然打小有点憨,有点小笨,但长成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聪明起来了,能耐强起来了,脑子机灵起来了,挺合适做靳氏的代理总裁的。重要的是,那么的认真负责。比靳家任何一个孩子都认真负责。
老爷子是高兴的,所以就多喝了点酒,略有小醉,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正自沉醉,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靳名,把羊皮地图交出来吧……要不交,你们家以后就不会有太平日子过……”
那是怎么一种感觉呢?
就好像,一个人正在太阳底下晒太阳,忽然,一盆子冰水倾头倒下,把人浇了一个冰凉尽透。
靳名止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把手机给扔了,酒一下全醒了。
此刻,老伴睡了,睡容沉静,而他的心,却在狂跳不止,乱成了一团纱,脸色更是惨白到了极点。
他走出了房间。
外头很冷,风卷着地上的落叶,沙沙沙的作响着。
他独自散步,双手负背,心里闷闷的,很多很多旧事,在心里翻着闹着,压着他,闹得他心惶惶的。
那人怎么又来找上他了?
怎么就这么的阴魂不散呢?
沿路,有两个保安巡逻而过,和他打招呼。
他漫应着,心不在焉的,精神恍恍惚惚的。
“爷爷,您怎么还没有睡?”
一道阴影遮住了他的去路,叫声生生传进了耳朵里。
原来睡不着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抬头,是靳长宁,正躲在外头路灯下抽烟,地上全是烟蒂,显然,他在此停留颇久了。
这是在心烦什么呢?
怎么会抽成这样的?
小小年纪,要把肺抽坏了可怎么好?
“我有点吃撑,你呢?”
“我呀,我烟瘾犯了……”
靳长宁把烟给撵灭了。
老爷子不抽烟已经很多年了,平常最讨厌有人在家里抽烟了。
“长宁啊,烟酒都不是好东西,多抽不好,多喝也不好。能不沾就不沾。为了欢欢。知道吗?“
“……”
“既然结婚了,生孩子这件事就得提到日程上来,你年纪不小了,欢欢也是。养好身子生一个,那是必须的。
“……”
“等来年,欢欢生了,你们要是一起去祭拜你父母,他们一定很高兴。”
老爷子叮咛了几句。
“知道了,爷爷,外头冷,您身子骨不是很好,还是早点回房睡吧!”
不知怎么的,靳长宁总觉得这会儿的老爷子,好像心事重重的。
这老头平常都早睡,秉承的是早睡早起身体好这个原则,可今天,这么晚了,却还在外头闲逛,眉心还锁紧的,心里这是藏了什么事吗?
“爷爷,您在烦什么呀?这么晚了,都睡不着?”
“没烦什么!”
老爷子拢了拢厚外套,看了一眼这个由自己从外头领进家门来的孩子,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当年澜海那英姿勃发的模样,把话题给岔开了,轻轻感慨了一下:
“长宁,当初把你带回家来,因为盼着你能有回家的感觉就给你改了姓名,如今呢,你也已经长成了,现在又要娶我们家的小公主……
“这样吧,结婚之前,你把户口立出去,自立门户吧,改回你的本家姓,以前叫澜宁,以后还叫澜宁。
“等有了自己的户头,你就去把欢欢的户口迁到你那边,往后头,她就是你们澜家的人。这样的话,我也算是对你父母有一个交待了……”
这些话一落地,靳长宁脸上浮现了诧异之色。
这正是他想做的事,改回自己的名字,也是母亲临走叮嘱的,但他不知道要怎么提这事。老爷子主动这么一提,他心里自是高兴的:
“谢谢爷爷。”
老爷子不觉笑笑:
“没什么好谢的,我知道,先头你就不想改名字,现在也理应改回来了。明儿个你就过去把这件给办了吧……”
“哎!”
靳长宁答应。
“好了,我睡了,你少抽点,回房去,努力……早点有个后……加油……”
老爷子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负手回走。
靳长宁一时心血起,转了过去给拦住了:
“爷爷,您等一下……”
“怎么了?”
借着灯光,老爷子打量着。
“长宁有一件事想请教!”
“哦,你说!”
老爷子答应着,一边搓着手心,感觉冷了。
靳长宁直视:“我想知道,当年我父母是怎么死的,您清楚吗?这几年,我一直在查他们的死因,总觉得得他们的死,有点不正常……”
话还在嘴里绕着,他就看到一抹古怪的幽光,在老爷子眼底一闪而过,并匆匆就打断了他:
“能听我一句话吗?长宁!”
“什么?”
“别查了。”
老爷子望着月,吐出来白气,很快消失了去,夜色里,他的脸色显得有点神秘。
靳长宁心里咯噔了一下,正要问,有人先一步接上了话去:
“爷爷,既然这件事,别有原因,为什么您不让长宁往下查。死的不是别人,是生他养他的亲生父母。做子女的不查,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这是一个子女该做的事吗?”
是靳恒远捧着一杯子,缓缓从拐弯的阴影处走了过来,那杯子里还冒着腾腾热气。
“是因为……”
靳名迟疑了一下,苍老的声音,在空气中拉长着,顿了良久,最后吐出的竟是这么一句话:
“斗不过。不管凭我,还是凭你们。倾家荡产也斗不过。所以,不去招惹,就不会有麻烦,要是你去招惹了,不是一个简单的靳家可以保得下你的……”
这话,让靳长宁呆了好一会儿,也令靳恒远眯起了眼。
“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靳长宁心跳加速起来:
“什么叫斗不过?”
老爷子却闭了嘴,沉默,低头,久久不说话,只有那白气在鼻孔间冒着,灯光下,老人的神情显得无比凝重。
“爷爷……”
靳恒远也低低叫了一声:
“您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题外话---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