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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蛋糕看着甚是新奇,哀家很是喜欢。”
太后看着白晓池欢喜说道,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满是欣赏之色。
“太后喜欢就好。”
白晓池微笑着回应了一句。
其实,今日献礼一事是白晓池在说服宣王之后想到的。离开宣王府之后,他忽然想起曾经在文渊阁时看到过事关太后上位的这一段历史。先帝只有一后一妃,先皇后自然便是小皇帝和长公主殿下的生母,而提及如今太后当时是如何当上先皇妃子的便说来话长了。
太后当时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但不知怎的所过之处时常会被先皇撞见。遇见的次数说了,先皇便对她多了些许印象,但真正让先皇对她有深刻印象的是她对先皇的喜爱甚是了解,似是私下做足了功课,令先皇另眼相看。随后便是意料之中地被调去照顾先皇起居了。而后来被先皇选为妃子则是因为一个契机或者说是天时地利人和。
先皇偌大的后宫之中仅有一后,此事遭到了当时诸位朝臣的议论,他们认为先皇应该广开后宫,招纳妃子,绵延子嗣。但无论朝臣怎么说,先皇对此却是置之不理。然而老天降难,不如人意的是,皇后却突然因病薨逝,朝臣趁机旧事重提,而先皇迫于压力便主动纳了当时还是宫女的太后为妃,此事虽被朝臣议论纷纷,但终究还是成了既定的结果。至于先皇为何主动纳太后为妃,没有人知道,因为不久之后,先皇便因中毒不治驾鹤西去了。
紧接着当时还是幼子的小皇帝苏彬便被扶上了地位,长公主殿下苏静好从旁辅佐以及左右二相同时辅佐。而身为先帝妃子的太后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如今的太后,虽说这个结果在当时惹得不少朝臣非议,大都是说太后没有资格成为太后,毕竟不是陛下生母。但最后之所以依然能够稳坐太后之位,那是因为在当时还是有不少朝臣支持这个结果的。不过直至今日,这个结果依旧有不少的流言蜚语。这也是太后为何十分欣赏白晓池的说辞,那是因为白晓池是第一个当着众位朝臣的面替她说话的人。
白晓池以为此事就此翻篇,却没有想到一直沉默的右相却突然开口。
“介于此事,老臣倒是有几句话想说。白公子所言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在理,但老臣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就此糊弄过去。太后不是陛下和长公主殿下的生母,这是既定的事实,既是事实,如何能从侧面肯定?”
白晓池听得出严商这是想与自己唱反调,没有着急反驳,而是眯眼瞧着严商淡定说道:“那不知右相有何想法?”
严商视线没有移动,微笑了笑说道:“想法谈不上,老臣只是觉得白公子不能为了讨得太后欢心,而忽略了某些既定的事实。就像白公子所说的,子女的出生日便是母亲的受难日,既然太后不是长公主殿下的生母,如何能说得是受难之日?白公子此言……将太后当成什么了,将陛下和长公主殿下又当成什么了?”
“右相此言差矣。”
白晓池神色镇定,不急不缓地回道:“太后不是陛下和公主殿下的生母是事实不假,但如今陛下和公主殿下见了太后应该称呼一声母后应该也不假吧?这应该也是事实吧?既然都是事实,右相便不能只说其中一个事实,而漏掉另一个事实,不然对诸位大人便有诱导之嫌。”
听到白晓池此言,严商眉头陡然紧起,在这一刻,眼神似有洞穿之力。
白晓池面向殿下众人,继续说道:“子女出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用在太后和陛下以及公主殿下身上的确是有些不太严谨,这一点我承认。但是陛下和公主殿下的生母,也就是先皇后,如今已经不在人世,太后作为陛下和公主殿下在这偌大皇宫之中唯一的亲人,不应该受到母亲这一身份所带来的尊重吗?我借着公主殿下的诞辰之日向太后表达我心中的尊重和敬意难道不可以吗?还是说右相觉得太后不配受到这份尊重和敬意,亦或者是说右相想离间太后与陛下和公主殿下之间的感情?”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白晓池格外加重了语气,带有质问之意。
严商看着白晓池寒声说道:“白公子,我并没有此意,你这话是何意?”
白晓池轻轻一笑:“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知道右相你是何意?”
严商还没有来得及反驳,便听到李鸿儒插嘴说道:“右相,帝师此言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表达自己对太后的一份尊重和敬意,你又何必上纲上线呢?”
白恭看着严商跟着说道:“右相,此事本就是小题大做之事暂且不说,如今我儿身为帝师,交流之时应该称呼为帝师才是,右相,你觉得呢?”
见到众人皆是替白晓池说话,严商的脸色变的铁青,略显慌乱无措。
严商此刻或许是在想,我只是随便插了一句嘴,怎么到最后都在指责我?
离王神情镇静,替后者解围道:“右相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说了一个事实而已,既是小题大做之事,诸位言语之间不必带着敌意。今夜是公主殿下的诞辰宴,开心最为重要,此等小插曲由他过去就是了,不必放在心上。”说完,目光落在白晓池的身上,“帝师……觉得呢?”
白晓池迎着离王的眼神淡定说道:“离王所言极是,诸位不必放在心上。”
苏静好看了一眼白晓池,然后面向众人朗声说道:“今晚是本宫的诞辰宴,诸位的紧要之事便是吃好喝好,其他的小事烦心事,诸位大可不必放于心上。”
“公主殿下所言至极。”
李鸿儒作为左相,率先表意将此插曲给翻篇了,其他大人见状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毕竟议论不出一个众人皆服的结果。
苏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瞥了一眼心中吃瘪,脸色难看的严商,忽然轻笑了笑。心中似乎是在说,白晓池刚刚才讨得太后欢喜,你这时与他唱反调又能讨到什么好处呢?
白晓池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后,注意到太后面带微笑地向自己端起了酒杯。
白晓池面带笑意,恭敬地端起酒杯回敬了一个,一饮而尽。
太后一直用着余光悄悄打量审视着白晓池,她的直觉告诉她,白晓池方才的种种举动似乎都有其目的,具体是何目的,她竟一时半会还看不透,也猜不出来。不过片刻,便收回了目光,白晓池具体有何目的,她似乎不太关心了,因为在这一刻,她的内心是愉悦的,心情是难得的畅快。
歌舞又升平,推杯又换盏。
众人畅饮片刻之后,离王却不合时宜地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这一切。只见他认真地向着殿上三位行了一礼,然后说了一句十分扫兴的话:“陛下,公主殿下,太后,恕臣无冒昧无礼了。臣知道此等场合说接下来的话不太合适,但臣心中有苦衷,只能借此机会言明,希望在诸位大人的见证之下,陛下能够为臣做主。”
苏彬轻轻伸手,稚声说道:“皇叔有什么话大可直言。”
离王颔了颔首,然后指着苏陵缠着白色绷带的右手,大声说道:“由诸位所见,我儿的三根手指被他人给砍断了,此人如此欺辱我儿,不将我放在眼里,本王是不是应该替我儿讨回公道?”
有人出声道:“在这京都之中,谁敢欺辱世子殿下,不把王爷放在眼里?”
离王沉声说道:“此人凶狠地砍掉了我儿的三根手指,可见其态度猖狂。”
白晓池听得出离王此言意有所指,神色平静地瞥了后者一眼。
心想,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苏静好问道:“皇叔可知此人是谁?”
离王拱手说道:“臣只有怀疑对象,但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就是此人所为。所以臣当众提及此事,便是想请求陛下能够立案,仔细调查事情经过,为我儿讨回公道。”
苏静好问道:“那不知皇叔的怀疑对象是谁?”
离王目光转向白晓池,冷冷说道:“此人就是我们的帝师大人。”
白晓池看都不看,不为所动,淡定地喝着茶。
苏静好眉宇微紧,看向白晓池问道:“帝师,皇叔所言可否属实。”
白晓池放下茶杯,拱手说道:“此事……臣一概不知,莫不是他人构陷?”
苏陵心中怒气难消,指着白晓池喝道:“白晓池,此事就是你所为,你敢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大方方地承认?”
白恭看着苏陵沉声喝道:“世子,晓池贵为帝师,名讳可是你能直呼的?”
众目睽睽,听到白恭此言,苏陵的嚣张气焰立刻减半。
白晓池淡淡道:“世子殿下,不是我做的,我承认什么?”
“可有人能够证明是帝师所为?”
苏静好问道。
苏陵说道:“此事曹松亲眼所见,他能证明。”
曹云拱手说道:“此事我亲眼所见,我能证明就是白晓池所为。”
白恭看着曹云面无表情道:“整个京都都知道,你和离王世子殿下与我儿有私怨,你的话不能作为证据。”
苏静好看着苏陵问道:“可有其他的人证?”
苏陵眼珠微转,然后指着静静地喝着酒的苏凌夷说道:“当时宣世子与白晓池是一起的,他就在旁边,此事他也能证明?
苏静好看向苏凌夷,问道:“可有此事?”
苏凌夷想都没有想,起身淡淡回了一句:“我……并没有看到。”
苏陵还想说些什么,被苏羽山狠狠地瞪了一眼。苏羽山冲着苏陵低声骂了一句“蠢货”,然后拱手说道:“臣方才只是说怀疑帝师,并没有说就一定是帝师所为,所以臣恳请立案,将此事调查清楚。毕竟世子被伤不是小事,如此既能为我儿讨回公道,如果不是帝师所为,也能还帝师一个清白。”
此言一出,有不少大人点头赞同,一时议论纷纷。
苏静好没有理会这些议论,看着白晓池问道:“帝师,你可有想说的?”
白晓池沉吟一会儿,轻声说道:“离王所言不无道理,立案调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离王所言倒是提醒我了。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来,当初我还是文渊阁领事的时候,《锦华录》被盗一事最后查出来是文渊阁三层负责尤志所为,但最后尤志以及妻儿三人却身殒异处。我当时就觉得此事可能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尤志是受到了他人的指使和威胁,才做出此等之事的。此事一案三命,我作为尤志的上级,我觉得我有必要也有责任调查清楚,还尤志清白,替他妻儿讨回公道。所以,今日臣也想借此机会立案调查,找出背后真凶,毕竟此事涉及珍贵书籍《锦华录》被盗和三条活生生的人命。”
苏羽山见白晓池旧事重提,忽觉不妙,面色阴沉道:“帝师大人,现在说的是我儿断指之事,你提及此等旧事是何意思?帝师莫不是做贼心虚,想转移视线?”
白晓池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王爷想要立案调查提醒我了而已,我也只是想找出真相而已,王爷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