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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没有到冬天，山林里冷得已经和北原下的冰窖一般无二了。
风接着吹，卫庄感受到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正在离去。
赢子沐失望地摇着头，负着双手朝道奇战斧走去。
他将自己的后心展露在了众人的面前，毫无防备。
若是三人有一点动手的意思，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刺中赢子沐的死穴。
可是，杀赢子沐.......真的会有那么容易么？
三人犹豫了一瞬，赢子沐已经斜靠在了道奇战斧上，似笑非笑看过来。
他那副神情彷佛就是在和三人说，看吧，你们杀不了我，也不敢杀我。
“盖聂，是我最亲爱的同门师兄弟，他，理应死在我的手里。”
“你，还有你的天上人间，不该出来横生枝节！”
卫庄寒声说道，彷佛在对天上人间和赢子沐宣告死刑。
话中多了一些杀戮的韵味，赢子沐却当作了耳旁风。
“你为什么没杀盖聂，是你没本事，他误打误撞跑到我的地盘，我不该动手杀他吗？”
“若是闯入我天上人间的是你，卫庄，放心，我也照杀不误！”
双方针尖对麦芒，与其说是聊天，更不如说是在撕破脸皮。
虽未见双方拔出武器，场中已经浮现了万般刀光剑影。
“他，本来就会死在我的手里。”
卫庄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拳头，面上的高傲已然复于言表。
他自信，他卫庄就是有这个实力，能够杀了盖聂。
“第二件事，你提到了韩非，你认识他么？”
卫庄睁开了眼睛，刚刚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韩非的模样。
“当然认识，我还知道，他是因何而死，被谁杀死。”
赢子沐坦荡荡地说道，让人不得不相信，真相就藏在他舌头下。
“告诉我，流沙与我会欠下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一旁的白凤凰和赤炼听到卫庄说了这句话，也是有些动容。
他们张着嘴巴，明明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韩非，是流沙的创始人之一，更是卫庄的至交好友。
为了他而付出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是无可厚非的事。
“韩非，他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这是他身死的原因。”
赢子沐对他挥了挥手，将那个震撼人心的消息道了出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消息，会是李斯与卫庄说。
只可惜，赢子沐抢先了李斯许多步，直接就找到了卫庄。
“六魂恐咒.......原来是六魂恐咒.......阴阳家.......”
卫庄眼神一凛，低着头望着自己握紧的拳头。
尖利的指甲直直刺入了掌心，一道道鲜血流了出来。
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彷佛他就是一场十级地震。
白凤凰和赤炼已经来不及去为那个真相感到震惊了。
他们忧心忡忡地望着卫庄，他们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杀意。
那股杀意就像是腾飞的巨龙，不断在九层天穹上不断爬伸。
赢子沐抱着双臂，就靠在道奇战斧上欣赏着这一幕。
他并不为自己的“失言”而感到后悔，相反，他正是想看到这一幕。
事情流动的轨迹，正如他事先所预料的一样，没有差出分毫。
似乎是将杀意积蓄到了一个顶点，卫庄渐渐停止了颤抖。
此处的风，归为了平静。
山林中安静地几乎能听到地底下水源流动的声音。
“阴阳家......阴阳家他们在哪！”卫庄抬起了头，言语不含一丝感情。
他尖锐的眼神如同两柄宝剑，穿过群山，冲向万里之外。
“你忘了么，阴阳家早就被我天上人间灭了，一点渣滓都不剩。”
“所以说啊，你，卫庄，永远慢了我天上人间一步。”
赢子沐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给卫庄再度上了一课。
“天上人间......”卫庄呢喃着天上人间四个字，渐渐垂下了眼皮。
“你们真是烂好人，杀了我的同门师兄弟，又杀了我的仇人。”
卫庄扶着额头，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说到最后，他居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极其瘆人的声音。
“你们天上人间，屡次抢先我卫庄一步，是要与我作对吗？”
他腰间涌现出一股妖风，众人回过神来时，鲨齿已然出鞘。
沉重的剑身直指赢子沐，上边裸露着一颗颗尖锐的剑齿。
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才养成了这股深渊般的杀气。
鲨齿就在那里，对着自己的头颅，可赢子沐浑然不惧。
他彷佛没看到那柄无上的妖剑，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错了，我不是要和你作对，我是想要帮助你。”
“帮我？”卫庄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度。
他向前走出几步，鲨齿的顶端已经快要抵着赢子沐的鼻间了。
一旁的赤炼和白凤凰也没闲着，默默走上来将赢子沐围在了中剑。
若是赢子沐有半点想逃离的意思，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出手。
“你管这个叫帮我？”
卫庄手中的鲨齿也跟着颤抖了起来，赢子沐“危在旦夕”。
“现在我真的分不清，你是聪明人，还是傻子了。”
赢子沐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你能杀盖聂吗？你能灭阴阳家吗？”
“好好思考这两个问题，想清楚了，就来天上人间找我。”
赢子沐伸出了手，屈指一弹，鲨齿顿时抛飞在了空中。
卫庄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连鲨齿都没有握住。
他也没有去看那在空中不断旋转的鲨齿。
他真的按照赢子沐的话，在心中沉思起了那两个问题。
赤炼和白凤凰相视一眼，默不作声地退了回来。
鲨齿铿锵一声插入了地面。
赢子沐如骑士般跨上了道奇战斧，熟练地戴上了头盔。
他潇洒地开启了道奇战斧，一个轻飘飘的转身，朝着森林外开去。
如洪荒猛兽咆哮般的机车轰鸣声再度占据了着一片山林。
卫庄凝望着赢子沐扬长而去的背影，一声不吭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
有那么一刻，卫庄发现，面前这个年轻的公子，比传闻中更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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