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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大抵也猜到今日之事没完,在大致询问了赵瑾后便叫她放开手去做,不必顾忌是她的生辰。
赵瑾本是算好在出了七皇子府后再动手的,毕竟祝思是自己人,没得闹这些给她脸上难看,但祝思……她好像并不在意。
且正相反,能在自己的生辰上为好姐妹报仇干小人,她是十分欣然且乐意之至的。
想想也是,她能跟七皇子一起干出大闹自己婚礼,以他们自己的方式为兄长报仇的事,一个生辰就更不会在意了。
或许这样的生辰对祝思而言也是具有另类意义的。
她是个爽快人,不会虚与委蛇,赵瑾在确定她是真的支持后就着手提动作了。
以防今日屈学士依旧不死心地掰扯裴羡,她是留了后手的,现在提前容易得很。
宴席很快便开始了,众人相继入席落座。
略聊过一轮后,便有人为屈学士递上话头:“屈学士今儿脸色不大好,可是昨夜没睡好?”
大抵是将近花甲之年还受了重伤的缘故,屈学士老得很快,也瘦得很快,说话也明显没有从前那样中气十足:“还不是那小子闹的?!感情用事不说,竟连局势都看不透彻,铁了心要违逆老夫……哼,儿女情长,难当大任!”
这话可谓是相当不客气,为了做戏都将自己亲孙子的名声往地上踩了。
而那位屈二公子也适时露出一副羞愧模样,但眼神却很是坚定,显然是不准备妥协的。
台子都搭这了,听了风言风语的不少,八卦的更不少,立即就顺着戏唱了下去:“下官瞧二公子才气无双,必是大有前程的,屈学士该宽心才是,这样好的孩子,想来喜欢的姑娘也是极好的。”
“私定终身,好在哪里?”屈学士冷哼一声。
“祖父!”屈二公子似是不忍他如此轻看心上人,“她是个知礼的好姑娘,私定终身更无从说起,孙儿与她只是两情相悦——”
“定情信物都交换了,还不叫私定终身?!”
屈学士冷冷看向他腰间的鸳鸯玉佩:“如此轻浮之女,无论出身如何,我屈家都要不起!”
赵瑾放下手中茶盏,面无表情。
这是准备将裴羡名声毁个彻底。
而她对面的定南伯夫人听到屏风那边的声音,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她知道的不多,但屈学士的计划似乎并非如此,莫不是见裴羡没来便改了主意,泼脏水也要泼到她头上么?
那她通风报信的意义在哪里?
费尽心思白干一场?
定南伯夫人脸色不好看了。
而这边,屈二公子表情隐忍,沉默半晌后终是忍不住开口:“祖父!无论您如何看,孙儿此生非她不娶,她是个好姑娘,您以后会明白的,求祖父成全孙儿吧!”
说罢,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屈学士被他气得直喘:“鬼迷心窍!鬼迷心窍!你若要娶她,便莫要再认我这个祖父!”
众人七嘴八舌的安慰,屈二公子则始终跪在地上不动,诉说着他与心上人的相知相爱,私定终身也“无意间”被好事者诈出来了。
赵瑾心道幸好自己留了一手,而祝思也并不介意在此闹事,不然裴羡怕是要被沾上。
——那缺德玩意儿说的某些细节都与裴羡前头半年的踪迹对得上,只要有心人细扒,这就是定情的铁证。
果然,在那边屈学士忍不住欲动手揍孙子,众人拉架推推搡搡时,一块玉佩不小心掉了出来,摔在了女宾这边,碎成两半。
韩锡的夫人瞧了瞧,蹙眉开口:“这玉佩怎得有些眼熟?”
“是么,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说这话的是保皇党的户部左侍郎夫人。
后头也有两人跟着附和,无一例外都是不沾党争的御史夫人,可信度极高。
难为二皇子肯为了裴西岭那点人脉下此手笔了。
而就在屈二公子扑去地上颤手捡玉佩,那几位夫人也准备“想起来”另一块玉佩归属于谁时,一个身影立即扑去了屈二公子身边,捂脸哭着开口:“正初哥哥,别捡了,一块玉佩罢了,不必你……不必你如此弯腰低头,被羞辱至此啊……”
她出来后一通抢白说完,满场皆静。
屈二公子,大名屈正初,看着她满脸懵逼,连眼角的眼泪都顿住了:“……”你哪位?
那姑娘却还哭得凄惨,闷头直接扑进了还懵着的屈正初怀里,痛哭出声:“我不要名分了……正初哥哥,我不知你为了我竟顶着如此之大的压力,更不知你竟要为我与祖父决裂,我……我不要名分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愿你不要与至亲生了隔阂——啊——”
她话没说完,就直接被屈正初拽着手臂一把推了开来,倒在地上。
这一动作,便露出了她腰间如出一辙的鸳鸯玉佩,以及她一直藏着的真容。
“这不是蒋二姑娘么?”崔意惊讶地看着她的脸。
众人闻言忙看去,果真是蒋令妤。
因为孝纯县主勾结图尔刺杀六皇子而被举家牵连的蒋令妤。
赵瑾随大流般眼含诧异。
没错,这可不就是屈正初那“落难”的心上人么。
就是不知这桩姻缘,他受不受得起了。
“正初哥哥,你……”蒋令妤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自我安慰道,“你是……不希望我来么?我只是……听闻你与家里人起了冲突,太担心你,故而便想来看你一眼,你别生气……是我不对……”
“蒋令妤!!”屈正初快气疯了,同在京城这么久,他自然是认识蒋令妤的,故而说话也就更不客气,“你在胡说什么?!我何时与你有过情!别上赶着倒贴,本公子与你半分干系都没有!心上人?你配么?!”
随着他暴躁而不客气的一番话落下,蒋令妤却依然包容而劝慰:“正初哥哥,我知你担心我名声受损,也怕我会被人看轻才撇清干系,但事已至此,我不能叫你一个人面对,无论是风是雨,我总要陪着你一起的。”
屈正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而围观众人却已经一副了然神色。
赵瑾冷眼看着这一幕,余光瞥见被搀扶着过来的屈学士,后者面容沉静,眼里却满是怒气。
为除掉自己主子的挡路石,与乱党勾结刺杀皇子的罪名,希望大学士可千万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