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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春梅晕倒了。
肖男通过几分钟的急救总算把她弄醒，还好，她只是由于太过紧张暂时的休克。看来，这女医生的心脏不太好。
曾春梅神情木然，一醒来，眼泪开始夺眶而出。她是女人，当然能体会，当年刘慧娟的艰难和苦处。可她只是个医生，还是个没有编制的合同工。随时可能丢掉饭碗的女人。
肖男没说话，她知道，如果曾春梅想说就一定会说，而且，她能感觉得到，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这真相的背后，很可能就是天使想做的事。
哭了足足有将近五分钟，曾春梅依旧没有开口。肖男静静陪着她。
见肖男也不说话，曾春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刘慧娟不是我杀的。”只这一句，肖男就知道，刘慧娟不是死于血崩，她是被人谋杀的。瞬间，她的双眼通红，一股无法言喻的愤怒让她差点当场暴走。
她赶紧深呼吸，不断地深呼吸。难怪，天使要杀那么多人了，原来，刘慧娟不仅被人囚禁，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还被人谋杀，而她很可能，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所以，在生产前，才立下遗嘱，将自己的器官无偿捐赠给有需要的人。
那帮禽兽，那帮王八蛋，到底是谁，真是一群畜生！
似乎感觉到了肖男的愤怒，曾春梅也不再说话。
“她是个好人，真的是个好人。她知道有人不会放过她，但是，她还立下遗嘱，说把自己的器官捐给别人。我们……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都知道，她活不过那天晚上！”曾春梅的声音就像一把钢刀狠狠扎在肖男的心上，她听得几乎不能呼吸。
“你别说了！”肖男一声大吼，看着别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喊过那个女人一声嫂子。
最好不要叫她抓住那个凶手，不然，她一定叫那人生不如死，就算不当警察，她也要把那人揪出来，让那人尝尝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牲！
“院长说，不让我到处乱说，她顺利生产完，并没有被推出产房。我和另外两名护士都知道这件事。等到第二天早上，刘慧娟就死在了产房里。我当时也吓坏了，只能跟院长汇报。她好像早就知道了结果。说让我写血崩死的。我当时犹豫了很久，没有写，最后院长告诉我，如果我不写，明天躺在产房里那张床上的就是我和她。”
曾春梅顿了一顿，双眼露出恐惧的神情。
“就在当天下午，我看见有一个人走进产房，将刘慧娟的尸体推走了。”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来推走尸体的很可能跟凶手有关系，因为凶手不想人知道刘慧娟的死因。
曾春梅摇了摇头。
“那她的孩子呢？”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第二天，刘慧娟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就失踪了。没人看见谁抱走了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丢的。”
怎么可能？医院对于新生儿的看管是十分严格的，没有经过允许，外人根本不能随便进出婴儿房，看来，医院里很可能有凶手的内应。
“你觉得，老院长知道整件事吗？”
曾春梅看了看肖男，目光闪烁不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就算老院长不知道凶手是谁，也知道事情的发生，甚至，知道事情的结果，她是帮凶吗？
肖男不知道，但她心里非常清楚，刘慧娟的死，必须有人付出代价。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天使很可能就是在找那个凶手。
能让一个妇幼保健院的院长放任凶手在医院杀人，而这个医院的院长却半点不吱声，可以想见，这个人的能量有多可怕。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关于那个孩子，难道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当年，负责那孩子的护士还在医院吗？”
“在，她叫顾芳，现在是婴儿房的护士长。不过，她对当年那件事可能并不知情。”
肖男心中一阵冷笑，婴儿房看管那么严，一个看护的负责人怎么可能一丁点都不知情，这话跟三岁小孩说可以。跟她肖男说，简直就是放屁。
“那孩子身上有什么标记吗？还有，刘慧娟有没有给他取名字？”
“那孩子是我接生的，身上右乳下有一块红斑。刘慧娟给他取名叫雷一鸣，说是他爸爸给他取的。”
肖男心里一阵难受，刘慧娟连名字都告诉医生和护士了，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很可能，她早就预感到了危险。
对于曾春梅，肖男也没什么过多的话要说，说了声保重，转身快步走出了春华小区。
她马上让杨灵帮她查到了顾芳的住址，马不停蹄，飞速赶了过去。今天晚上，她一定要弄清楚，刘慧娟的孩子到底去了哪儿。
来到顾芳住的小区，肖男按响了门铃。
响了两声之后，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打开了门。
“你找谁？”
“我找顾芳。”
“你是谁？”
“我是肖男，市刑警队的。”
肖男刚一开口，顾芳抬手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顾芳，我希望你把门打开，我来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你不开门，我只能请你回警局说了。”
肖男的声音在楼道里很响。
顾芳并没有开门。
肖男伸手拿出电话，佯装让耿冲上门带人去警局。
可半天，顾芳的屋内依旧没有动静。
肖男觉得不对劲。难道对方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吗？
只有这个可能了，否则，顾芳不可能不明白，跟警察作对，没有好下场。很可能，她屋里有一个人，并不想见到肖男。
这时，肖男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看来，自己还真来对了。
可堵门，对方肯定不会出来。
会是谁呢？
这个人总不会认识自己吧？
应该不会那么凑巧吧？
她心里充满了疑问。如果想要对方出来，就只能自己先撤出去了。
想到这儿，她贴着门听了听，屋里没有任何的动静。这才，缓缓转身，脚步踏响，朝楼下去走。
天已经彻底黑了。
肖男来到小区花园的一处角落，静静蹲了下来，紧紧盯着顾芳住的那一栋的楼梯口。
A市的冬天有些冷，她缩了一下脖了。静静观察了一下周围，顾芳住的小区并不大，却很精致，这地段，房价应该也不便宜。她一个护士，也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吗？还是租的？
肖男继续蹲着身子，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
五分钟过去了，并没有人出来。
十分钟过去了，一个人影裹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出来了。
那人朝四周看了看，露出一头的秀发，一张脸恰好被肖男看到，竟然是顾芳。
似乎是确定周围是不是安全，见没有其他的异常，她又返身走了回去。
肖男知道，那个人要出来了。
果然，过不多时，不远处的楼梯口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