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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南华的脸色依旧很白,白得甚至有些吓人。
阮经同看见他,忍不住问他要不要回去休息,勒南华摇了摇头。
他现在,需要时间。
回到办公室,他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怎么样,这几天过得不舒服吧?”电话里依旧是那个沙哑的声音。
勒南华不说话,时至今日,他不可能再受他人摆布,当年,对不起骆龙,而今,他要为他讨一次公道。
纵然脱下这身皮又如何呢?
他的血还没冷呢!
一想起当年,骆龙那绝望的眼神,那刻入骨髓的恨意,他就合不上眼。但愿自己到了天堂以后,他能原谅他吧。
他毫不客气地将电话挂断了。
周子安最近日子很不好过,跟踪的人至少把他甩掉了三次,有三个时间段,他都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再这样下去,他没办法跟肖男交差了。
“你也不要气馁,被他甩掉很正常,我相信,如果他想摆脱嫌疑,就会让你跟着,如果他不想摆脱嫌疑,可能就会想办法甩掉你。”肖男知道,凭他的身份和技术,周子安被发现和被甩掉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他是三十多年的老公安了。
邵氏公馆。
秦晚霜开始绝食了。邵康成老眼模糊,忍不住想起了两人当初相遇的情景。
秦晚霜大概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自从知道沐还清死了以后,她就没有想着再活下去,这么多年,她够了。唯一的儿子也没有,她不想再留在这个让她厌倦的世界上。
黑衣人眉头皱了皱,忍不住对邵平喊了一句:“如果死了,就把尸体扔出去吧,免得脏了我的地方。”
在床前的邵康成听到了这句话,身体气得浑身发抖。他的家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了。
“手续什么时候办好?”黑衣人又补了一句。
“还要两天,这次的手续全部是真的,我保证连肖男都查不出来。”莫千令还戴着小江鱼儿的面具,回了一句。
黑衣人点了点头。是啊,如果手续是假的,很可能在安检的时候出问题,如果连安检都过不了,那就麻烦了。
“对了,走以前,你会杀了那小子吗?”黑衣人又问了一句。
“不会,我留下了很多东西给他,会让他跟我一样活的不自在的。况且,我现在的脸都是他给的,我怎么会杀自己呢,呵呵呵!”莫千令冷笑了两声。
邵平皱了皱眉头,一个人太自信未必是好事,虽然,幽灵确实很出色,出色到让警察都无计可施。
看得出来,黑衣人的心情依旧不好。没找到她,他可能走的不太安心。
邱明仁虽然没有出卖老水,但通过他,肖男也获了一些信息。
原来,姜清和经小萌应该是从那座老宅离开以后,就一直被关在那间休息室里。进去杀人的很可能是那个假扮小江鱼儿的莫千令,但具体他是怎么实施的杀人,却没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不得不说,那家伙确实太狡猾了。
肖男来到了姜清家,也许这里能有一些东西对破案有帮助。他的妻子和儿子在得知了姜清的死亡消息后,非常地难过,尤其是儿子,应该被注射了一种奇怪的药物,但没有解药,只能靠青霉素缓解痛苦。
肖男问过邱明仁,他也不知道。但他隐晦地透露,解药应该在幽灵手里。
看来,这个幽灵确实是个可怕的人物。怪不得老乔的资料里提到这个人的资料很少。
姜清的家是四室两厅,客厅很大,四个卧室面积也不小。肖男带人仔细搜查了他的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姜清很可能是受人胁迫的,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人很看重家人,如果不是家人受到实质性的威胁,他也不会做出违法犯罪的事。
对于老水组织,他难道不会留下一些什么吗?尤其是关于他的实验成果,制造双瞳,虽然在医学上或许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临床价值,但至少对于眼科来说,会有一些数据,可能对眼科手术有帮助。
一个博士,应该会保留一些东西。
姜清在浔海中医院的实验,肖男已经搜查过两遍,没有任何发现,家里也没有,他会把东西藏在哪儿呢?
肖男静静打量着姜清的家,从客厅扫视到卧室,又从卧室扫视到阳台。
他的家,主卧出阳台的,这种设计并不多见。有些人可能会认为,出阳台的卧室私密性不好。肖男没想到,姜清这样一个谨慎的人会选择这样的户型。
主卧旁边有两个床头柜,很漂亮,肖男轻轻拉开左侧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一本老子的《道德经》,她随手翻了起来。
书有些泛黄,应该买了很多年,书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肖男没想到,姜清对中国古代文化也有这么浓厚的兴趣。这本书里,几乎每一处地方都有很多的标注。而且,有的写的连正文都看不清。
肖男翻到第八章,发现这一章姜清的标注特别多,几乎每个有空隙的地方都被写满了文字。
需要很仔细才能将正文找出来: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而那句“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被标注得更多,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是:水在众人所厌恶的地方,因此才最接近于道。
“处众人之所恶,处众人之所恶……”肖国喃喃自语,看来,姜清是一个在内心对自己的要求很高的人,这样一个人,如果藏东西,会藏在哪儿呢?
处众人之所恶……肖男飞快朝洗手间走去,仔仔细细查看,并没有什么发现。
什么地方是众人之所恶呢?
普通人藏东西会藏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可真正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是那些让你认为根本不可能的地方。无论是老水将窝点藏在垃圾焚烧堆后面,还是老乔将消息放在最脏的瘌痢狗身上,甚至张秀娥将消息藏在洪飞的的墓里,都符合这个特征,因为,普通人最反感的地方,往往不会有人关注。
等等,关注!
肖男放眼朝整个屋子打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