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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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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抱着冉清荣亲了又亲,夫妻俩在床帏间闹得香汗如雨,冉清荣怕他守不住要来,关键时刻便打住了,将齐戎的手腕一推,顺带着捂住了肚子。

    齐戎脸颊上都是傻笑,像两团胭脂红抹开了,“放心,我不碰。”

    再怎么着急,也得让冉清荣平平安安过这八个月。

    冉清荣被他放平了躺下来,被角掖好了,齐戎目光如星,“我找莺莺来陪你,我还有些事儿,过会回来。”

    “嗯。”

    莺莺得知娘亲怀小宝宝了,高兴得风筝也不玩了,一把交给嬷嬷,提着花裙裾便冲到了寝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冉清荣的肚子,齐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走了。

    皇帝将太子和端王都叫到了跟前,齐戚还是照旧风流倜傥,看不出一丝破绽和野心,齐野将他两兄弟的手一人握着一只,叹道:“老大老二啊,朕临死之前,有一桩心愿未了。”

    齐戎低下了头,“父皇,您说。”

    齐戚仿佛早已料到老父亲临终要交代什么遗言了,淡淡道:“父皇放心,我对大哥没有不臣之心。”

    这俩兄弟自幼感情是极好的,要不是为了一个皇位,齐野也不信他们能反目成仇。

    可既然到了这个份儿上,齐野有些事不得不先考虑周全,“老二,几年前,那头被放出铁笼的野猪,你是故意的么?你大哥为此事得了一场重病,几年没个孩子。”

    齐戎心神一动,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以往老二说什么他都信,可这件事始终觉得有几分蹊跷。

    齐戚看了眼齐戎,始终超然物外的眼神不觉也回拢,变成了一种扼腕和惆怅。“父皇啊,这头野猪是我故意放出去的不假,可我哪里知道大哥和大嫂在御花园……”

    齐戎怔了怔。

    齐野道:“你不知道?那你把你的猪放出去做甚么?”

    齐戚耸肩,叹了一口气,“父皇,谁还没个年轻气盛、不知所谓的时候,我不过是想瞧瞧这有条不紊的皇宫,这素日里深水泥潭似的宫人们,为了一只野猪惊慌失态。这不是很有趣么?”

    不待齐野怒极反笑地反驳,齐戚又道:“为了赔罪,我早已将它宰了。”

    野猪是宰了,但留给齐戎的伤口却是无可弥合的,齐野倒回了床褥里,端王笑了笑,这股乾坤万事运于股掌的沉稳和自信一下击得齐戎那点怀疑之心成了粉碎,他别过了头,齐戚道:“这事过去许久了,如今大嫂有孕,我纵然有错,可总算没酿成大患。做弟弟的要补偿哥哥,不就为大哥把齐咸弄下去了么。”

    这番话说得真不客气。

    齐野冷笑,“你敢说,你没有一点是为了自己?”

    齐戚摸了摸鼻子,笑道:“算有有八成为了自己罢,我看不惯皇后和齐咸那派作风和嘴脸,父皇,我生母纯贵妃,在后宫战战兢兢,日复一日地忍受皇后的刁难和发落,我不忍心。”

    齐野哀哀地叹息。他生母纯贵妃是个温柔和善的女人,性子似阿虞,只可惜啊……齐野不喜欢皇后,这么一对比,便觉出纯贵妃的几分好来了,可惜他们俩始终没有情意,纯贵妃还不像皇后,至少心里爱过自个儿,总是与世无争的。

    没想到生了个儿子,却为她狠狠争了一口气。

    齐野扭过头,恶狠狠道:“朕要你发誓,一辈子,不许用对付齐咸的手段对你大哥。”

    皇帝偏心齐戚早就知道,比如这时候他就不叮嘱老大对他下黑手,齐戚笑道:“不会。”

    齐野总算放了心下来,又捏住了齐戎的手,“咱们皇家啊,总是不太平,朕只有你们俩个儿子送终了,别闹得不可收拾,朕是再也让你们折腾不动了。”

    齐戎声音哽咽,垂着脑袋,缓缓道:“儿臣明白。”

    说到底还是齐戎自幼长在皇帝膝下,与齐野的感情更深厚些。

    齐野拍了拍他的手背,“就这样罢,过几日祭庙大典,你们两兄弟一道去,对着王公大臣把话都说开。”

    “是。”

    齐戎一路沉思着回东宫,沿途齐戚就与他分道扬镳了,齐戎仔细想了许久,老二心思深沉,绝不是庸人鼠辈,可他竟将话说得如此坦荡……

    少时两兄弟一殿读书,一殿偷酒,一床安睡,彼时谁对彼此都不设防,齐戎想到儿时记忆,但愿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

    月满皇都总是热闹的,隔了几重院墙,外头也人声鼎沸,泼妇骂街的声音穿过十里街,仍像是河东狮吼一般灌入耳中,冉烟浓呆呆地听着,那声音浑厚尖锐得要命,容恪剥了一直柑橘,笑容清隽,“浓浓,再过二十年,你也是这样的。”

    冉烟浓咽了口空气,干巴巴地道:“我不会。”

    要她一手掐着腰,一手掐着容恪的耳朵,破口大骂他没用,窝囊废……她一哆嗦,认真地重申:“我真不会。”

    容恪失笑,将一块橘子塞到她的嘴里,“我说笑的。”

    有人传来消息,“公子,薛鬼医来了。”

    “请人进来。”容恪道。

    近卫默默地又道:“冉将军也来了。”

    冉烟浓亲眼目睹容恪的笑容仿佛凝在了唇边。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爹爹来给我撑腰的!哼,看你还神气不神气,欺负不欺负我!”

    容恪默默一叹,揉了揉眉心,道:“我亲自去请。”

    他要起身,冉烟浓却将她摁在椅背上,“不,我爹爹会打你的,正好薛人玉来了,你只管说你身子不适,起不得了,我爹爹酌情会放过你些。”

    冉烟浓出门,只见冉大将军一身利落的长衫,凭风而立,另一侧跟着笑容讪讪的薛人玉,两人一道在门外等着,冉烟浓热络地扑上去挽住了爹爹的手臂,顺带着问了薛大夫好,便带人进门了。

    冉秦到处打量这个家,寒酸是寒酸了些,但胜在五脏俱全,也不委屈,冉秦背着包袱,四下里一扫,“容恪人呢?”

    “在偏院。”冉烟浓嫣然一笑。

    冉秦冷冷道:“老泰山来了也不知道接了?越来越没规没矩!”

    须知冉秦这回本来就是来月满揍人的,本不想放过容恪,他还这个礼数,冉秦只有更怒。

    冉烟浓悄悄吐舌头,示意薛人玉快跟上,笑道:“爹爹,他病了,身子骨不好,这不才将薛人玉请来了么?要是平常时,爹爹可未必打得过他。”

    “你帮哪头?”冉秦瞪了她一眼。

    冉烟浓垂眸,羞涩道:“我只好两头都不帮了。”

    那头女人骂街的声音还不绝于耳,容恪剥橘子的心思都没了,冉秦一进偏院的垂花拱门,只见一颗苍翠的老榆树底下,摆着几张桌椅,容恪正兴味索然地倒着茶,冷笑一声,“嗤”一下,便提醒了容恪。

    他一起身,薛人玉赶紧冲上去,将人摁倒在椅背上,摇摇头,“只管装病,大将军近日肝火旺盛。”

    说罢,薛大夫飞快地取了银针带,并着几盒膏药,也把阵势一铺开。

    冉秦冷笑着坐到一旁,冉烟浓随着立着,眼下没有人要给容恪难堪了,冉秦也担心他真个身体出问题。

    薛人玉按住容恪的脉,轻缓地一切,蹙起了眉。

    冉烟浓看得心惊胆战的,薛人玉下手,精准地食指点住了容恪的心房下三寸,“这里疼?”

    容恪被他猝起不意地一摁,隐隐作痛的地方瞬间犹如一股倒刺窜入了肉中,他虽是在笑,以免让冉烟浓担忧,却脸色瞬地雪白。

    这教冉秦也不由惊讶,“这是什么病?”

    莫不是……心悸之症?民间,但凡心痛的,大多都唤作这个病,通常下场都……

    冉烟浓心一提,快飞到嗓子眼了,容恪微微敛唇,捏住了她柔软的手背,回道:“是。”

    薛人玉点点头,“我就知道。”

    冉烟浓也快吓得心疼了,“鬼医,我夫君的病还有医对么?”

    “这不是病。”薛人玉摇头,“这是毒。”

    “毒?”冉秦蹭地长身而起,“谁敢给我女婿下毒?”

    容恪失笑。岳父大人还是很护短的。

    薛人玉瞪了眼还在笑的容恪,“你不是不知道这慢性毒的厉害,早跟你说过,你这个五毒俱全的鬼身体不适合再上战场了,你偏偏不信!要不是你认识我得早,今天的容恪早真死了。”

    越说越叫人心惊胆战。

    冉烟浓反掌捏住了薛人玉。

    这个薛人玉说话大喘气,她像踩进了深水里,就快没顶了,连呼吸都不敢放出来。

    薛人玉道:“要说没救,那也不是没救。就是徐氏原来给他下毒,时间太久了,毒沉积体内,一时拔不出来。以往我就说要给他拔毒,但他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随时准备披挂上阵,一直没时间治疗。这个毒要彻彻底底拔出体外,恐怕需要两三年。”

    虽说时间是久了点儿,但总算是有救的,冉烟浓长吐出一口气,这口气总算是出完了。

    容恪对薛人玉挑眉,笑道:“没事,这一次让你玩个痛快。”

    薛人玉想拿他做针灸玩偶很久了,好说歹说容恪都没同意,这回恐怕让他扎上三年的针。

    薛人玉眼睛一亮,鼓掌大喜,“妙哉妙哉!江秋白底子也好,但比起你还是次了点。臭小子还死不愿意,还是容谨之知道疼人啊……我这就来!”

    冉烟浓:“……”好、好不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