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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信口雌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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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清晏用衣袖掩住口鼻,对车夫张伯的尸体略作检查,大致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张伯被害时的情形。

    杀害张伯的凶手至少有两人,一个先从身后出其不意地勒住了张伯的脖子,而后另一个将利器刺进了张伯的胸口,为了能让人尽快毙命,残忍地连捅了七八下。

    不过这个手握屠刀的人应该从未见过血,杀过人,他当时应该也很慌吧……

    若是在她原来那个世界,还可以通过技术手段从张伯身上提取到凶手的身份信息。

    心中这般想着,萧清晏便也下意识扫了眼张伯的手。

    可惜,这里实在条件有限……等等!

    萧清晏正想着,视线猛然转回到张伯的手上,她掰开张伯的手,只见手心里攥着一把黄铜钥匙。

    “这是……莫非是从杀人者身上拽下来的?”聂尧惊讶地拿起钥匙翻看,发现在钥匙的尾端刻着“南库”两个小字。

    周术扫了一眼:“南库?是南库房吗?”

    可又是哪里的南库房?

    张伯是夫人的车夫,如今张伯死了,那夫人呢?

    萧清晏取出一块丝帕,盖住了张伯的脸。

    “周术,通知张伯的家人吧,帮着将人好生安葬了,莫要亏待他的家人。”

    “是!我这便去!”

    周术走后,萧清晏看着聂尧手中的那把黄铜钥匙,沉声说道:“聂尧,我要你现在立刻去一个地方。”

    ……

    夜色已深,徐家家主徐展的书房中却仍旧燃着灯烛,屋中还有他的独子徐靖远和管家刘忠。

    徐展对二人疾言厉色地警告:“今日之事万不可泄露出去,管好你们的嘴巴,否则我们徐家也要落得与季家一样的下场!”

    “是,家主放心,小人明白。”刘忠连连保证,他看出家主还有话要与少主说,便很识趣地告了退。

    从书房里出来,夜风越过池塘拂面而来,刘忠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腿有些发软。

    他将手在衣摆上蹭了蹭,也不知是想蹭掉手心的冷汗还是别的什么。

    蹭着蹭着,他发现自己腰间似乎少了点东西。

    “钥匙呢?”他想了想,却实在想不起放在了何处,喃喃道,“难道是忘了拔下来了?”

    刘忠跺了跺脚,双腿不那么软了,他急匆匆地来到南边库房,这里面存放的可都是府里的贵重之物,绝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可库房好端端地锁着,门上也没有他落下的钥匙。

    奇怪,那钥匙呢?

    刘忠拽了拽门上的铜锁,确定锁得很牢,钥匙兴许是晌午落在家里了吧!

    “这两个兔崽子,叫他们看着库房,又不知溜去哪儿偷酒喝了……”

    刘忠嘴里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库房,像是想要借着谩骂压下心底的惶惶不安。

    他前脚一走,一道黑影便身手矫健地跃下了墙头,闪身来到库房门前,将一把黄铜钥匙插进了门锁。

    “咔哒”,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似乎格外的响。

    黑影正是聂尧,他目光冷凝,迅速地又将门锁锁上,赶在两个看门小厮回来前拔出钥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徐家。

    翻墙离开时,他依稀听见小厮说着……

    “刘管家,这不是闲来无事嘛,您多担待,小的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

    “徐家的管家?”萧清晏听完了聂尧的禀报,蹙了蹙眉,居然真的与徐家有关。

    “是,属下认为,徐家的那个管家极有可能就是杀死张伯的人,即便不是他,他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怎么可能呢?徐家女郎可是与少主有婚约的,徐家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周术的想法也和聂尧一样,只是他想不明白缘由。

    萧清晏也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退婚一事吗?可即便徐家不高兴,也没必要闹到要杀人的地步,这个可能性不大。

    张伯被杀,母亲去向不明,此事就算不是徐家所为,也一定与徐家脱不了干系。

    “周术,备车,我要去徐家。”

    今夜见不到母亲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的。

    这一回,萧清晏亲自敲响了徐家的大门。

    纵然萧家不如往日权势鼎盛,可也不是区区徐家能比的,萧家的少主亲自登门,徐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用一个门子打发了。

    徐展和徐靖远父子亲自等在了前厅。

    “来人,给萧世侄看茶。”

    “不必麻烦了,深夜上门打搅本是清晏失礼,不过事出紧急,清晏实在不得不上门叨扰徐世伯,还请徐世伯见谅。”

    这是徐展第二次见这个未来女婿,第一次还是两家定亲时,在萧清晏的满月宴上。

    萧家老太爷萧培和上任家主萧予安年轻时都是才华横溢、俊美飘逸的神仙人物,到了萧清晏这一代竟然还是如此。

    再看看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徐展心里不大是滋味,有些人生来就比别人站得高,得天独厚。正因如此,他才想要搏上一搏,为家族挣一个前程。

    徐展笑容和善:“萧世侄客气了,不知这么晚前来,有何要事?”

    萧清晏说道:“清晏是来接回家母的,虽然府上热情待客,可时辰毕竟不早了,家中很是担心,还请徐伯父徐伯母见谅,让我将母亲接回去。”

    她将台阶摆在了这里,如若徐家识趣,就该将人送出来。

    徐靖远此时说道:“萧郎怕是误会了什么,令堂并不在蔽府啊,今日晌午宴后,所有的宾客便都已经告辞离开了,萧夫人当时也走了,还是我陪着家母亲自将她送出府的。”

    闻言,萧清晏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

    别人或许不知,但她最清楚,母亲可是要等到宴席散后与徐家提退婚的,怎么可能当时便离开?

    这徐靖远分明是在胡编乱造,信口雌黄!

    徐靖远被萧清晏的突然转变惊了一下,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这萧家九郎明明比他年纪小上许多,可方才那一瞬间的气势竟压得他心胆俱震,险些不敢呼吸,这种感觉他只在凯旋的大将身上感受到过。

    萧清晏收敛心绪,语气沉稳,但已经明显不如之前客气:“今日家母来贵府赴宴,临行前与我提过,等到宴会后,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与徐伯母商议,怎么,她没有提便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