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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在这儿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忠勇伯气冲冲的把江云骓拎进祠堂罚跪,殷氏见他动作粗暴,又心疼又气:“好端端的你发什么邪火,孩子才这么小,你下手要是没个轻重,伤到怎么办?”
“伤到算什么,他再像今天这样乱说话,阖府上下都得陪他一起死!”
忠勇伯比殷氏的声音更大。
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当然不至于被江云骓这一句童言吓到。
刺客之事确实很蹊跷,大理寺没审问出来什么,人反而死在牢里,昭和帝说了他并无猜忌之心,但线索断了就是断了,大理寺实在查不出来什么,昭和帝还杖毙了好几个宫人。
这样的处理实在含糊,要么幕后主使就是昭和帝,警示的目的已经达到,昭和帝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么就是昭和帝知道凶手是谁,却因为某些原因想要包庇。
不论是哪种情况,身为臣子,忠勇伯都不应该再追问下去,他也是当着昭和帝的面这样保证的,但江云骓在齐王府喊的那一嗓子,让他和昭和帝有些下不来台。
凭什么大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要让一个无辜的小孩子来承担后果呢?
殷氏说不过忠勇伯,江云骓在祠堂跪着反省,连饭也不让吃一口。
两人吵吵闹闹的走后,祠堂安静下来,江云骓看着一屋子的牌位,心绪有些复杂。
上一世他跪得最多的就是这些牌位,后来陪他到最后的,也是它们。
也不知道这些列祖列宗再看到他会不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江云骓不觉得自己有错,也没守什么规矩,跪到夜里来了瞌睡,便躺在蒲团上呼呼大睡起来。
睡了没多久,就被江云扬吵醒:“爹罚你反省,你竟然敢睡大觉,我看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江云扬一脸的幸灾乐祸,江云骓飞快的出手,把他藏在怀里的糕点拿出来,漫不经心道:“爹不让我吃东西,你还偷偷送吃的来,让爹发现,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嘿,臭小子,这是我自己的宵夜,谁让你吃的?”
江云扬作势去抢,两人交着手,不过几个回合,糕点就都进了江云骓的肚子。
江云骓拍拍手,说:“这个有点太干了,下次记得带点水。”
“还敢有下次?我看你真是白跪了。”
江云扬翻了个白眼,江云骓淡淡的说:“为臣者,忠君爱国是天职,但也不能像奴才一样逆来顺受。”
这话实在老成,江云扬愣了一下,啧啧道:“不愧是立志要做宰相的人啊,这说话都不一样了。”
江云扬揽住江云骓的肩膀,挑眉道:“虽然你还是个小屁孩儿,但二哥觉得你刚刚那句话说得对,咱们江家的人,不能白白被欺负!”
又陪江云骓说了会儿话,江云扬才离开,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江云飞站在廊下。
江云扬快步走过去,他想搭江云飞的肩膀,被江云飞躲开,江云飞冷淡的说:“阿骓正在受罚,你私自给他送吃的,明日不许吃早饭。”
“好,”江云扬笑着应下,凑过去问,“大哥专程跑来是帮我和阿骓把风的吧?”
“不是。”
“我就知道是,大哥看着面冷,实则心最软了。”
两人说着话往回走,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往祠堂来。
两人默契的躲到阴影里,距离近些,瞧见一张满是害怕的脸,小丫头约莫是属乌龟的,走几步就要躲上许久才敢再挪动一下。
江云扬性子急,想冲出去把花容拎去祠堂,被江云飞拦下。
“照她这样怕是要走到天亮才能到祠堂,她和阿骓是不用睡觉,但明日咱俩还要早起练功呢。”
“她胆子小,你一出去把她吓得大叫,府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那我把她打晕可以吧?”
“不可以。”
“……”
花容并不知晓黑暗中还有两双眼睛盯着自己,她这一路怕得心跳都要停了。
忠勇伯那样高大那样威严,要是被发现她偷偷给少爷拿吃的,她肯定会死得很惨的,但少爷对她那样好,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少爷挨饿。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来到祠堂。
江云骓吃了东西又睡下,不过他没睡太沉,花容一到,他就坐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江云骓有些意外。
小小一只的花容胆子是在太小了,像是蜗牛,稍有风吹草动,便要缩回自己的壳里。
“嘘!”
花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把自己带来的小包袱放在地上,一股脑的打开给他看。
防寒的小披风,睡觉的小枕头,以及白花花的馒头和水。
“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就只给我吃馒头?”
江云骓哭笑不得,花容小声道:“吃别的东西有味道,很有可能会被发现的,而且少爷现在是在受罚,吃点儿这个也能长长记性,伯爷说了,乱说话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她的表情严肃,把忠勇伯的话很是放在心上。
但忠勇伯说谁要是敢偷偷送吃的,就打谁的板子,她怕得要死却还是来了。
江云骓拿起馒头慢吞吞的吃,顺着她的话说:“嗯,你的记性很好,说的也很对。”
在祠堂跪了两日,殷氏哭着求了老夫人,江云骓才被放出来。
他刚回到执星院,下人就捧着流光溢彩的布匹进来说:“齐王说与三少爷身边的花容姑娘有缘,特意送了上好的月雾纱来,还让三少爷有时间多带花容姑娘去王府玩。”
江云骓收了东西,却对那下人说:“转告齐王,我马上要去书院念书,没时间去王府玩儿。”秋后,太学院开学。
江云骓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参加入学测考。
他身边跟着随风以及被打扮成书童模样的花容。
江云飞和江云扬早就等在门口,看到花容,江云扬冲过来就给了江云骓一个脑瓜蹦儿:“你是去太学院读书的,带她做什么,祠堂还没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