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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瑶安彻夜未归,第二日花容送她回的忠勇伯府。
她昨晚把卫景洛强吻她的事都抖落出来,一觉睡醒却什么都忘了,反而小心翼翼的打探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卫景洛那样用心的给她过生辰,她心里其实是开心的,那个吻她也不是那么抗拒,只是她没想到卫景洛会伸舌头,有些被吓到,这种事哪好意思宣扬给其他人听?
江瑶安一脸的不安,耳朵也跟着发红,花容装作不知情,淡淡道:“你回来倒头就睡了,什么话都没说,不过我把景洛臭骂了一顿,以后他不敢再灌你酒了。”
江瑶安仍记得卫景洛亲了自己,红着脸不敢再说话。
以后她也不敢跟卫景洛喝酒了。
卫景洛事先派人跟楼瑶说过江瑶安会在卫家留宿,楼瑶却还是很担心,花容和江瑶安刚到,楼瑶就赶了过来,确定江瑶安没出什么事才放下心来,歉然的看向花容说:“安安很小的时候就回了京里,我没陪她多少时间,她也没有姐妹,难得和卫小姐投缘,给卫小姐添麻烦了。”
最近府里事情多,楼瑶分身乏术,都没时间给江瑶安过生辰,心里挺愧疚的。
花容摇头,温笑着说:“瑶安性子活泼又热情,和她在一起很让人开心的。”
花容语气诚恳,楼瑶也很高兴,让人拿了很多好吃的零食给花容,花容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楼瑶要留花容吃午饭,花容拒绝了,起身准备离开,下人却匆匆来报,说殷氏晕倒了。
楼瑶连忙带着江瑶安赶过去,花容迟疑了下,在前厅等着没有离开。
殷氏不待见她这张脸,但殷氏毕竟是江云飞的亲生母亲,若殷氏有事,还是应该让江云飞知道的。
——
沁澜院里,府医已经在为殷氏诊治,楼瑶让江瑶安进去看着,自己则唤来院里的婆子询问发生何事。
婆子叹着气说:“自从三少夫人回家后,夫人就一直郁结在心,三少夫人虽然把小少爷送回来了,夫人心里的心结却没解开,今天一早夫人便去了祠堂,给大少爷擦牌位的时候,夫人不知为何就晕了过去。”
婆子跟在殷氏身边伺候好些年了,说到这里忍不住落泪:“夫人这些年其实很想大少爷,大少爷在外征战,夫人担心他会出事,就戒了荤腥,日日吃素,可大少爷打完仗就去了夷州,夫人的心都被伤透了。”
楼瑶不太清楚婆婆和大哥之间的纠葛,只知道大哥和夫君少时就进了军营,与婆婆聚少离多,关系确实不大亲厚。
如今大哥都死了,婆婆再怎么伤心难过也没用了。
楼瑶让人把江临松也叫来,等府医诊治完出来,小声询问病情:“母亲的病如何了?”
府医的神情凝重,叹了口气说:“夫人积郁已久,肺腑於阻,若不解开心结,情况恐怕不妙。”
楼瑶心头一凛,让府医不要声张,先开药让殷氏吃着。
殷氏醒过来后看到江临松和江瑶安都守在自己身边,立刻露出笑容,安慰他们说自己没事,但楼瑶看得出来,殷氏笑得很勉强。
大儿子病逝,小儿子和离,二儿子又奔赴越西,接连的事对她的打击都不小,她确实有些熬不住了。
楼瑶努力开解殷氏,让她不要因为过去的事生闷气,殷氏满口答应,其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出了沁澜院,楼瑶想写封家书给江云扬,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听到下人说花容还没走,连忙又回到前厅。
“实在不好意思啊,府里突然有事,慢待卫小姐了。”
“我左右无事,等一等也无妨的,老夫人还好吗?”
花容的语气温和,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楼瑶也感觉最近压力有点大,便把殷氏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大哥年初离世,婆婆备受打击,才大病了一场,如今三弟又和离了,婆婆急火攻心,就晕倒了,府医说她积郁已久,肺腑瘀滞,情况不是很好,明日我再请御医来给她瞧瞧。”
忠勇伯府的府医医术是很高明的,他说殷氏的情况不妙,那就证明殷氏这病确实不轻。
花容宽慰了楼瑶几句,而后说:“我在夷州的时候认识一位神医,她的医术非常高超,我可以帮忙请她来为夫人诊治一下。”
花容之前把代表自己身份的腰牌给了绿姜,绿姜有时会在卫家名下的客栈住宿,花容要联系上她并不困难。
楼瑶道了谢,而后忍不住说:“其实婆婆得的是心病,大哥都走了,想让婆婆放下心结绝非易事。”
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人都不在了,这病还如何能好?
楼瑶没抱希望,花容离开后,径直回了卫家。
夜里江云飞还是来给她送吃的,花容便把殷氏生病的消息告诉了他。
“我已经写信请绿姜来瀚京,但老夫人得的主要是心病,吃药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如今松儿回了忠勇伯府,你不若让他正式拜你为师,这样你也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进出忠勇伯府。”
殷氏上一世不待见花容,花容也没想要和她相处,但江云飞毕竟是殷氏的儿子,花容不想江云飞留下遗憾。
他已经为她做得够多了,她不能这样自私。
江云飞听完说:“前尘已断,我不会和她相认的。”
作为江云飞,他的寿命和责任都已经结束,就算有上一世的记忆,也回不到过去了,况且他也不想回去。
他有的是办法让殷氏相信他是借尸还魂的,可一旦相认,殷氏又会苛责花容,干预他的人生,他不要让花容陷入这样的境地之中。
花容抓住江云飞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说:“就算不相认,你也可以多看看她,这样以后你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对吧?”
殷氏的年事已高,就算没有心病也没有多少年了,但花容和他还有很多很多年。
花容眉眼温柔,眸底全是释怀。
江云飞眸光微闪,良久后沉沉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