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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跪在龙床前,看着龙床上躺着的皇阿玛,仿佛看到了前世,皇阿玛是不是也是这般躺在龙床上,双眸紧闭,再也无法睁开眼唤他一声保成了。
胤礽眼中的泪流了下来,他往前去了几步,握住康熙的手,将头埋在他手上,哭着喊了声:“皇阿玛……”
即便卿卿曾亲口告诉他皇阿玛不会有事的,可是亲眼见着皇阿玛这般,他心中亦有些悲戚,此刻的他不是太子,而是一个儿子。
热泪滚烫,灼伤了康熙的手,康熙听着他疼爱的保成哭的这般伤心,心中越发焦急,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老四这个孽障登上大位,到时候他的保成怎么办,难不成又落到他梦中幽禁的结局吗,还是会更惨。
康熙手指微动,胤礽立马察觉到,抬起头拿袖子抹了把泪,又惊又喜看着康熙,“皇阿玛有动静了,太医,太医呢?”
说着往旁边移了移,让太医上前,只是握着康熙的手并未松开。
胤礽的话一落,众人皆以为他只是伤心过度,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隆科多还出声劝道:“二阿哥,微臣知道您伤心,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胤禛虽未说话,眼中也带着些不屑,“二哥怕是伤心过度了吧,还是回去好生歇着吧。”
康熙听到这话,更加生气,他之前一直像是被困在一堵无形的墙中,怎么挣扎都出不去,如今这堵墙却仿佛不存在一样,他略微挣扎一番,便出去了。
他想起之前钦天监的话,莫名觉得太子妃可能不止旺保成,还旺他,不然怎么保成一来他就能睁开眼了呢。
康熙睁开眼,轻咳了两声,胤礽见此,喜极而泣道:“皇阿玛,皇阿玛你醒了,儿臣……”
胤礽的话没说完,余下的全化为了哭泣声。
康熙满眼慈爱的看着他,拍了拍他的手,胤礽立马握住他的手,扶着他起身。
康熙坐起来后,怒视着胤禛,指着他的手都在打颤,显然气得不轻,“你,你这个逆子,竟敢谋权篡位!”
康熙此话一出,便是明晃晃的告诉大家,方才隆科多的话是在假传圣旨。
如今隆科多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如今乾清宫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皇上手中可还握着一支玄甲军,只听皇上号令。
况且先前他敢这么做,是因为新帝登基,他手下的人必定会无事,因而才敢公然假传圣旨,如今皇上醒了,恐怕没人敢跟他去赌这条黄泉路。
胤禛倒是一脸无所谓,他抬头看着康熙,姿态不卑不亢,丝毫没有篡位失败的失落,反而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满脸怨恨的看着康熙,字字带着怨意。
“孽子?皇阿玛眼中一向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何曾有过我们这些儿子。”
“敢问皇阿玛,我的福晋为何会成为他的太子妃?”胤禛伸手指向胤礽,字字泣血。
“皇阿玛这么做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如今却来说我大逆不道,这不都是被皇阿玛逼的吗?”
“事已至此,成王败寇,皇阿玛要如何处置儿臣,儿臣悉听尊便!”胤禛似笑非笑的看着康熙,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康熙的手垂了下来,眼神有些松动,“你的福晋已经死了,保成的太子妃就是他的太子妃,何来你的福晋之说。”
康熙挥了挥手,有些疲倦的道:“将四阿哥拉下去,关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康熙看着身侧的保成,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不然为何会出现这等兄弟阋墙的事呢?
他病的这段时日,保成事事处理的都很好,丝毫不比他差,或许……他也该让位了吧。
康熙的背有些佝偻,如今是四阿哥谋权篡位,那来日呢?他还有这么多孩子,为今之计只有让保成登上皇位,才能绝了他们的心思!
康熙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坚决与不舍。
他不舍他的皇位,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孩子为了他身下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康熙艰难的挥了挥手,将所有人屏退了下去,只留下了胤礽一个人。
“保成,朕如今年纪大了,这皇位也是时候传给你了。”
康熙眸色深沉的看着胤礽,眼中带着审视。
胤礽闻言,猛地一惊,抬起头来,眸中带着些怔愣。
他双手握住康熙的手,略带祈求道:“皇阿玛,您如今正值盛年,何来年纪大了之说,大清还需要皇阿玛。”
胤礽的眸中不带丝毫兴奋,反而一片诚挚,似是真心希望他能继续执掌皇位。
康熙眸中的警惕化为笑意,眯了眯眼,另一只手在他手上拍了拍,满眼欣慰道:“保成,你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皇阿玛相信你定能带领我大清走向繁盛。”
胤礽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康熙止住了话头,“保成,你莫要再推拒了,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难道你忍心让皇阿玛再经历这种事吗?”
康熙语重心长道:“如今只有你继承大统,你的一众兄弟才会绝了夺位的心思。”
如今他还没死,还能为保成坐镇,确保他完全大权在握,不被旁人掣肘。
胤礽似是被他说服了,往后退了两步,朝他叩首道:“儿臣……遵旨。”
康熙笑了笑,又咳嗽了两声,道:“好,好啊。”
“这皇位交给你,朕也能放心了。”
“你退下吧,就将李德全叫来。”
胤礽点了点头,慢慢退了出去。
李德全进来时,就见皇上眸光悠悠的盯着床尾垂着的床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皇上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出来几分的。
他弯腰上前,恭敬的喊了声:“皇上。”
康熙回过神来,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李德全,你陪在朕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吧。”
李得全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奴才自幼陪在您身边,如今也四十多年了。”
康熙叹了口气,“难为你还记得。”
话音刚落,康熙朝又问了他一句:“你觉得太子如何?”
李德全战战兢兢的跪下,“奴才不敢妄言。”
“朕让你说,你说便是。”
李德全抬头看了眼他的脸色,复又垂下头道:“旁的奴才不懂,但奴才能看出来,太子是一个至纯至孝之人。”
康熙点了点头,“笔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