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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吕毅闻言,瞠目结舌,生怕贺传雯想说的是关于刘征的话。
虽然他知道贺传雯对刘征有杀意,可有定北王压着,就算他想要帮贺传雯也没法子。
因而吕毅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赵阿奶,有事不如等会再说吧,我正好有急事。”
吕毅自作聪明地胡乱扯了个理由。
急事?贺传雯挑了挑眉,她又不是傻子,适才吕毅都有空出来迎接自己,怎么可能有急事。
稍微用脑子想一想都知道吕毅在刻意回避什么。
贺传雯也没有闲情逸致点破吕毅的小心思,而是直接道:“世子误会了,我是想问一问,世子可知道园子的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听完贺传雯的话,见识自己想多了,吕毅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不明白,贺传雯无缘无故地问隔壁邻居作甚。
但比起打听隔壁住的是谁对于吕毅来说根本不是事。
因此吕毅朝叶二吩咐道:“你去查一查隔壁住的什么人。”
说完,吕毅又朝贺传雯笑道:“你老人家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没有其他事,只是我见隔壁那一户人家夜晚的时候总有人进进出出,觉得有些古怪,因而给你提个醒。”
话说完,贺传雯转身就走。
反正只要吕毅手下的人不是吃干饭的,就能查清楚隔壁的古怪之处。
吕毅见贺传雯拔腿就走,他砸吧砸吧嘴,虽然想在贺传雯面前表现表现,可最重要的是今晚烧粮草的计划。
因此吕毅忙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叶二道:“叶二,你就不必亲自去查了,打发别的人去就行了,你好好安排今晚的行动,别让我失望。”
很显然,吕毅并未将贺传雯的话放在心里。
……
张老爷作为玄州城最大的粮商,在玄州城共有十个粮仓。
每个粮仓都有一个管事,负责看管粮仓。
既然麻叔能吃得下所有的存粮,张老爷也没藏着掖着,把管事们喊到家里商量对策。
不过张老爷没有将麻叔的身份摆在台面上说。
众管事听说有人要购买如此之多的粮食,心思各异。
但表面上,没一个人劝阻。
反正再过一个月到秋收,到时候再把粮仓堆满不就行了吗?
而且粮仓里有不少陈粮,有新粮没人愿意买陈粮,便越堆越贬值。
好不容易来这么一个冤大头不拘新旧。
各个管事自然乐见其成。
商量了几晚,张老爷见手下的管事也没商量出个头绪,加上麻叔逼得紧。
张老爷也是下定决心,干一大票。
而且最重要的是,玄州城的官粮不少。
张老爷想,就算自己把粮食卖给麻叔,也不会对玄州城有碍,还能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何乐而不为呢?
故张老爷将麻叔仓库,商量生意。
“存粮一共7千担粮食,按照市价算给你,二两银子一担,你放心,我张老爷做生意最讲诚信,要不然我的生意也不会做得这么大。”
张老爷将粮仓打开,让麻叔过目。
闻言,麻叔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
见此,张老爷还以为麻叔想杀人越货,吓得心中一颤一颤的。
但麻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张老爷,而是挑了一个角落里的米口袋,划拉了一下,里面的粮食便哗啦啦地滚落在地上。
这时,麻叔抓了一把落在地上的米,凑近用鼻子嗅了嗅,一股似有若无的霉味溢散在空气中。
张老爷咽了咽口水,暗叫不好,另外心中责怪手下的人办事不牢,怎么把陈米放在了表面?
麻叔转头,似笑非笑地瞥了张老爷一眼。
张老爷心虚不已,但表面却装得若无其事,一脸真诚地向麻叔开口询问道:“如何?我的粮食能值这个价吧?”
见张老爷如此不要脸,麻叔也没给张老爷留面子,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张老爷怎么能拿陈米来糊弄在下呢?难道这就是张老爷所说的诚信?”
张老爷被说得面红耳赤,可他丝毫不害怕,发正麻叔在玄州城见不得光,闹出去,对麻叔也没好处。
所以张老爷才默认让手下人装的粮食,大部分是陈粮。
故张老爷理直气壮道:“陈粮又怎么了额?用水煮了不是一样吃?说句不好听的话,在玄州城,你还能在我这儿买到这么多陈粮,换个地儿,你连半粒粮食都买不到!”
听见张老爷略带威胁的话,麻叔皱了皱眉头。
他确实除了张老爷这儿,没有别的出路了。
可麻叔并不是任人拿捏的人,要是他这就么让张老爷糊弄过去,难保张老爷不会继续作妖。
因此麻叔接着张老爷的话,反唇相讥道:“张老爷莫不是以为事情捅出去了,你还能摘干净?我听说城里的那位王爷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张老爷和那位新上任的同知做了一样的事,王爷却根本没看上张老爷你,只因为张老爷在替王爷做事之前,并没有那位同知大人殷勤,你说要是王爷知道张老爷你将粮食卖给我,不知道那位王爷会如何处置张老爷你?”
“你!”
张老爷气得说不出话来,同时觉得麻叔是个极度恐怖的人,要不然为何麻叔能打听到那晚他和梁成三人,面见定北王时的细枝末节?
觉得麻叔不是个好惹的,张老爷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丧眉耷眼,不再争口舌之快。
见张老爷败下阵来,麻叔才又才故作大方道:“张老爷放心,这些陈粮我都收。”
张老爷见麻叔松口,顿觉不妙,不可能麻叔一顿威胁反倒什么便宜都不占,因此他脸色不大好看地开口询问道:“你有什么别的条件?”
“呵呵,条件谈不上,”麻叔见张老爷都开口了,他也没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道:“运粮食的人手得张老爷你替在下安排上,不过张老爷放心,在下会出车马费,一定不让张老爷吃亏。”
听完麻叔的话,张老爷脸上一僵,难怪麻叔连陈粮都要,原来真实意图在这儿!
麻叔是彻底想将张老爷拉到同一条船上啊!
要是张老爷卖粮食给麻叔的事情,不小心泄露出来,张老爷还能推说自己并不知道麻叔的真实身份,躲过一劫。
可要是张老爷准备人手运粮,那不等于张老爷一定知道麻叔是北蛮子的人吗?
要是张老爷真这么做了,通敌这项罪名他是摆脱不了。
故张老爷直接拒绝道:“这事可没得商量,老爷我也不想赚你的车马费,你还是自己想辙吧。”
麻叔就知道,张老爷没这么容易答应,故他也不恼,转而和张老爷砍价。
“张老爷,据我所知,玄州城的粮价没这么贵吧?二两银子一担?”
听完麻叔的话,张老爷便明白过来,麻叔肯定是提前打听过粮价了。
可那又如何?反正主动权在自己这儿,麻叔想要粮食,就不得不高价吃下陈粮。
因此张老爷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道:“我的粮食就卖这个价,你爱买不买。”
瞧见张老爷这幅态度,麻叔心中十分不舒坦,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不再多言。
麻叔先交付了定金,拿到了粮仓的钥匙,等他运粮食的时候,再付清所有的银子。
由于麻叔并未多事,张老爷算是把心搁在肚子里。
可又怕麻叔整别的花样,张老爷让人盯着麻叔。
而麻叔拿到粮仓的钥匙后,便去雇佣劳力的地方。
他直接玄州城的馆驿雇了五十个劳力,并且带劳力们去了十个仓库,让他们带着板车,今晚运粮食。
那些住在馆驿中的劳力们,因为玄州城被封,失去了收入来源,一听有活干,都抢着干。
而张老爷的手下向张老爷禀告麻叔的动向后,张老爷才算松了一口气,不过他有些好奇,麻叔如何将七千担粮食运出去?
……
玄州城的夜晚格外寂静,但似乎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麻叔赶着马车,出了城,后面还跟着五十个壮劳力的板车。
浩浩荡荡的队伍,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离开,没有半个人阻拦。
走到一半,麻叔扭头,望向玄州城的方向,心里得意不已。
他找到了那晚收了自己金子的士兵,让那士兵今晚替自己开城门。
由于麻叔的贿赂,和麻叔威胁,要是士兵不肯,他就要告发士兵。
士兵只好照做。
快到麻叔约定好的时间,士兵找借口,将同伴支走。
但士兵没想到,麻叔不是一个人出城,还带了这么多货物。
士兵顿觉大事不妙,想要反悔。
可麻叔直接给用了五步散,迷晕了士兵,接着带人直接离开。
原本麻叔以为,出了城之后,五十个劳力可能发现不对,会生出些事来,但没想到,这五十个人收了报酬后,并没有一点反应。
见此,麻叔越加肯定,大武人都是蠢货,大武被灭是天意。
如此想着,见五十个壮劳力离开,麻叔掏出怀里的烟火,往天上发射,蓝色的烟火在空中绽放。
这是麻叔和曼袈约定好,把粮食运出来的信号。
发射完信号后,麻叔继续看着玄州城的方向,他的眼中露出邪恶的笑意,期待地看向前方。
可时间一点点流逝,麻叔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不对!怎么会这样?”
麻叔脸色沉重地望向玄州城的方向,努力回想,试图推测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这时,只听见远方响起一阵喧闹声,原本该出现在玄州城方向的场景,却出现在了北方驻军的方向。
麻叔脸色阴沉不已,连忙从马车上下来,掏出匕首将板车上的粮食口袋划开,里面露出的东西让麻叔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
麻袋里的东西并不是粮食,而是稻草!
正当麻叔震惊时,适才离开的五十个壮劳力却突然出现在周围,将麻叔围起来了。
为首的人正是洪天浩,洪天浩一挥手,拔刀指向麻叔道:“把这个奸细给我捆起来!收兵回程!”
被人困住手臂的麻叔不甘心地仰起头,朝洪天浩恨恨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天浩并不回答,而是不屑地瞪了麻叔一眼,“费什么话?带走!”
洪天浩的手下将麻叔关进大牢,而洪天浩则是一人先去了知州府。
定北王此时坐在正厅,等候洪天浩的消息。
见洪天浩面露喜色,定北王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洪天浩朝定北王拱手道:“王爷,事情办妥了!”
“太好了!”定北王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内来回踱步,接着朝洪天浩道:“多亏了那个老太太!现在只等那位世子爷的好消息了。”
在大牢里,麻叔阴沉地坐在稻草上,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计划竟然被识破了。
其实麻叔到玄州城来的真实意图,并不是买粮食,而是烧粮草。
从张老爷处买的七千担粮食,麻叔也并未运完。
五十个壮劳力最多运一千担粮食,身下的粮食,麻叔根本没打算运走。
麻叔在张老爷的仓库提前撒了助燃的火油,并且在仓库放了磷。
只要张老爷的人在他离开后,提上灯笼或者油灯检查仓库,必定会起火。
而夜晚的时候,麻叔迷晕了衙门堆放官粮的守卫,照猫画虎地撒上火油和磷。
只要玄州城无粮,玄州城则可不战自破。
但麻叔根本不知道,其实他的行踪早被定北王盯上了。
这还要多亏了贺传雯。
贺传雯从将张老爷家不对经的事情告诉吕毅后,她又回到了围墙上。
但思来想去,贺传雯总觉得这件事不妥,得尽管处理。
所以她又找了一次吕毅,但没成想吕毅不在,叶二也不在,且不少在吕毅园子里的高手也不见了。
幸好贺传雯找到了徐白,在追问下,徐白将叶二要带人烧北蛮子粮草的事情告诉了贺传雯。
同时,贺传雯也知道了,吕毅根本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贺传雯没多想,去了知州府,想要将这件事禀告给定北王。
原本依照定北王的身份,是不可能亲自见贺传雯这么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