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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牡丹出嫁时李荷花的母亲还未嫁入李家,李荷花也还未出世,李牡丹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乞丐乞讨,因此从荷包里拿着几文钱递给李荷花。
李荷花摇着头不愿意放手,只眼中满含泪水的望着李牡丹。
李牡丹见小乞丐不愿放手,才仔细地打量小乞丐,等看清李荷花的脸她顿时愣住。
李荷花相貌长得太像李牡丹的弟弟,也就是李荷花的父亲李木森。
李牡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马询问小乞丐的身世。
那时接连遭遇家破人亡,父母早逝,亲弟走失的李荷花语言有些障碍,只反复把母亲让她记的话背出来,“汨州河安县,姑母李牡丹,姑父余开泰,老家攸州,祖父李茂盛,父亲李木森,弟弟李青松,弟弟走失了,找姑母,找弟弟。”
李牡丹登时热泪盈眶,虽然她不曾见过后来进门的弟妹和侄子侄女,但她也与娘家通过几次信,弟弟李木森曾在信里说过,娶妻宋氏,次年生下长女李荷花,第五年诞下幼子李青松。
“你是不是荷花?”
李牡丹精神恍惚地抓住侄女儿单薄的肩膀哽咽地问,见神似弟弟的脸以及李荷花的回答,她已猜到眼前这个浑身破烂干瘦孱弱的小乞丐就是自己的亲侄女儿。
但她不敢想,到底娘家出了何事,累及年幼的侄女儿落得这般田地。
“记不得了。”李荷花摇摇头,沉重的打击导致她连自己的名字忘记了,只记得母亲宋氏让她记住的东西。
李牡丹心疼侄女,好一番安顿,又让夫君余开泰去找人打听攸州的事。
余开泰自然没有不应的,他最感谢的就是岳父岳母不嫌弃他,还把自己的宝贝闺女许配于他,他并非是忘恩负义的人,知道李荷花是自己侄女后,还不停自责,要不是自己太大意,李荷花不用在何安县再受一个月的苦难。
过几个月打听消息的人传信来,李牡丹夫妇才知道攸州发生地震。
李牡丹伤心欲绝,自责自身不孝远嫁,不能亲自侍奉双亲不说,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同时把对娘家的愧疚转移到侄女身上,对李荷花更是视如己出。
李荷花经过李牡丹精心照顾,好一段时间的休养,才让李荷花缓过神。
李木森与李牡丹来往的信件里并并未说过妻子的全名,可悲的是,李荷花如今也只是晓得母亲姓宋,是攸州一个富户家的女儿,此外关于生母的记忆寥寥无几。
后来根据李荷花的记忆,余开泰夫妇曾去濛州寻过宋氏的坟墓,但去了好几次也没找到,派人去沿路找过李青松,却一点儿消息没有,只好歇了心思。
李荷花嫁给赵三富时,李牡丹除了给李荷花准备了寻常的嫁妆,还在李荷花出门的前一晚偷偷给李荷花贴补了一千两银票,这事除了李牡丹李荷花俩姑侄,谁也不知道。
李荷花连赵三富都没告诉,准备过几年等二丫五丫嫁人时偷偷给些她们傍身,在她心里,这一千两银票不仅仅是银子这么简单,这银子就像是灵丹妙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救命。
虽说有李牡丹夫妇细心照料,但李荷花幼年乞讨以及地动家破人亡的记忆已经成为她内心深处散不去的阴影,兴许只有身入黄土时才能真正忘记。
这也导致虽然李荷花嫁人后,把银钱看得跟眼珠子一般,身上的一文钱也要当做两文钱花,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害怕。
赵三富也知道妻子李荷花童年的遭遇,因此难得耐心的安抚着李荷花,“别怕,明天一早我就去打听打听。”
李荷花怔怔地点点头,但依旧心神不宁。
这边谢小草虽说没那么害怕,但还是有些担忧娘家的爹娘。
说来奇怪,要不是昨晚贺传雯提起让她回娘家,她也不会突然想起娘家爹娘。
但此时她却很担忧爹娘,也担心幼妹,若是真出啥事儿,谢家满门子女眷,谢多寿一人肯定护不住。
谢小草的二妹谢小枝如今二十四还未出嫁,家里不得不省吃俭用的节省来支付每年六石粮食的处罚。
三妹谢招娣嫁给谢家沟一户贫穷姓袁的人家,袁家只有瞎眼寡母坡脚独子。
四妹谢来娣和五妹谢引娣自卖自身签了十年活契进了河安县的大户人家做丫鬟如今还有五年就可以出来。
六妹谢盼娣十一岁和七妹谢有娣九岁,一家子女人,家里只有父亲谢多寿一个男人顾着,很难让人放心。
“当家的,要不然明个你在家陪着娘,我回谢家沟看看去。”
赵四贵沉默片刻,最终摇了摇头,“别了,免得惹娘生气。”
谢小草顿时说不出话,心里有些生气,但又不好违抗丈夫的意思,只好暂时歇了心思,只不过她心底暗自想一定要找个机会回娘家瞧瞧,不然实在不放心。
赵五平夫妇倒是沉默得很,只护住七郎八郎,抱着七丫站在院里。
这一夜尤为漫长,不少村里人跟赵家一样不敢进屋睡觉,还好这一夜没事发生。
夜里贺传雯将铁锅和砂锅搬出来,又让儿子媳妇在院里搭了三个简易的土灶,连夜把新收的粮食做成干粮,等到快中午又简单做了些吃食后,立马把儿子和媳妇们招在一起,说有事交代。
众人心思各异地聚在一起,等贺传雯发话。
贺传雯脸上满是严肃,郑重的说出了自己思考了一夜的安排,“老四和老四家的等会马上回一趟谢家沟,去打听打听老六的消息,要是碰见老六就带他回来,要是没碰见就留个口信给他,就说家里如果出事就往北边走。你们夫妇最多在谢家沟逗留一晚,明天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你二人上路之前带上干粮,记住,不管打听到消息没有,一定要在明天天黑之前回来!切记!切记!”
见贺传雯十分严肃,赵四贵和谢小草咽了咽口水,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