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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草正在准备早饭,一听见正房的哭声就过来敲门,周喜儿早上临走前把三个孩子托给她,谢小草想着那时孩子还在睡觉,准备去山里割完猪草再叫醒娃。
谁知一回来就发现娃不在床上,可把她吓一跳,她忙找一圈才晓得是婆婆把孩子抱回房里。
“娘,我进来了。”
谢小草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把床上的七丫抱在怀里,又替七郎穿好鞋,牵着八郎,“还是把三个娃抱回四房,免得吵着娘。”
贺传雯板正老脸,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点点头,可不能让别人晓得她想撸娃然后失败了,以免损害她伟岸的形象。
早饭还是老两样,野菜粟米粥和野菜饼,贺传雯吃了几口后吃不下去,这里的饮食只求果腹,并不能满足自己的口欲。
见全家老小呲溜呲溜地吃饭,贺传雯打起精神灌几口粥,实在吃不下,见五郎舔干净碗底眼巴巴地望着她,也没管那么多的将自己的碗递给五郎。
五郎兴高采烈的接过饭碗将粥倒在自己碗里又哼哧哼哧地吃起来。
贺传雯扶额哀叹,都是穷闹的,吃不饱也吃不好。
赵家老小正吃着饭,从院坝外走来一个穿着灰布衣裳披着蓑衣的中年汉子,汉子见赵家正在用饭就没进堂屋,站在门外打招呼,“赵婶子,还在吃饭呀?”
贺传雯抬眼望去,从记忆里检索才晓得,这汉子是仙来村村长杨有理的长子杨余山。
虽然不晓得他来干啥,但是该客套也得客套一下。
“杨家侄子吃饭没有?老四家的,去添双碗筷。”
杨余山连忙摆手,自然晓得贺传雯是客套,“婶子,晌午在杨家祠堂有事商量,每家要出人,我还有别家要通知,就先走了。”
杨余山说完就连忙离开,赵三富正准备送他走,还没来得及起身,人就已经没影。
“粮食都收完了,村里有啥事要商量?”
赵三富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直犯嘀咕。
“去了不就知道,吃了晌午饭老三老四你哥俩去祠堂,我就不去了,人老了,不想动弹。”
贺传雯乐得躲清闲的,不乐意去凑热闹。
家里几个儿子不是很有主见,这对于一个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趁早改造几个儿子才是正道。
赵四贵刨饭的手一顿,完全没有想到老娘会让自己去祠堂一事。
去村里议事的一般都是家里的掌事之人,代表赵家老小去祠堂议事,让赵四贵心里有些高兴和胆怯,毕竟从前在赵家他没什么话语权。
“娘,家里里里外外哪里不是您说了算,还是娘去。”
赵三富以为贺传雯是像原主一样表面上推脱,可不敢就此应承。
“三哥说得有理,娘去。”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赵四贵破天荒的开口附和赵三富。
贺传雯挑眉盯着两个儿子,倒是孝顺,不过她有意纠正儿子没主见这个缺点,她言之切切道,“儿啊,娘总有一天要先你们一步走,难不成以后你们兄弟几个各自为家后遇见事还去老娘坟头问主意?你们哥几个都不小了,除了老六都有子女,是时候学着立起来,不要事事让我操心。”
贺传雯颤颤巍巍回房间窝着,留下众人一个深沉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这雨一落,天气就变化大,穿着单衫冷得很,还得加件衣服。
赵三富听完一席话心里颇为感动。
赵四贵更是挺直脊背,原本和赵三富差不多高,只因为终日自卑抬不起头,佝偻着背,看起来比赵三富矮半个头,他心里暗自想,也许娘是关心他的,只是家里兄弟多顾不过来。
天色将晚,赵三富兄弟将将回来,商量到下午才回来。
贺传雯从屋里找出件略厚的衣裳套在外边,见两兄弟脸上都不是很好看,也没急着问,等吃完饭才询问出了啥事。
“村长让收粮了粮的每家每户按照一亩田两斤粮交到村里,补给麦子泡水的人家。”
赵三富神情沮丧,他是万分不乐意,这年头收成本来就不好,村长还压着他们交粮,照他说,别家人有没有粮食管他鸟事,他一粒米也不想交。
赵四贵也没料到,他第一次去祠堂,就遇到这样的不平事,但谁让杨家族人众多,差不多有五十几户,村长还是杨家人,下午议事的时候姓杨的维护姓杨的,好大的阵仗,他们这些别家姓都连大气也不敢出。
“村里少说有一千亩田,两千亩地。”
赵四贵心里堵的慌,只心里翻来覆去的算,自己至少有半石粮食白白给别人,不用算全村,肯定不少,如此也讨不到好,而且功劳都是算在村长家的。
按理说赵家在仙来村也有十几户,男丁百八十人,在仙来村也算是大族,但赵家子孙并不团结,只顾自家利益,独木难支,有时候还不如村里的小族。
“别着急,杨家没有权力征收粮食,再说村里有半数人不姓杨,哪是说收就收的。”
贺传雯不咸不淡地说,心里却在想这村长不是啥好东西,不就是村里没收粮的那几户都姓杨,怕他儿子杨余山当不成下一任村长,所以上赶着讨好族人,量谁不晓得他的心思。
赵三富兄弟一想也对,他们着什么急,他们家还算是家有余粮的门户,村里还有许多常年吃不饱的农户,让他们交粮才是无异于夺人性命。
只是两兄弟都有些不放心地偷瞄贺传雯。
贺传雯自然知道兄弟俩啥意思,原主是个对自家人极其抠门,却在外面装大方的性格,两个儿子是怕村长家来收粮,娘为了充面子把粮交了。
“得了,这几天雨下得好,估摸着山上的野菜鲜嫩,白日里我上山挖野菜,不在家。”
贺传雯为安两个儿子的心,有意无意地保证。
赵三富见贺传雯许诺,心下大定,但连忙摆手,“山上路滑,娘可不许偷摸上山,杨家人只要是来,娘装作不在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