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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出土时先有节,便凌云去也无心。
红色的竹子密密斜织,竹叶将天空遮了一半,此处的太阳落得有些晚,红霞已映着红竹泄了千里。地上铺就的红色竹叶,腐质层透出阵阵清香。
透过密密麻麻的红竹望见一道道身影,目测有上千人,不,他们是仙,从林中散出的仙泽可以看出。
花冉冉颤了颤,停了步,忽得见艳研从身后冒出,将他们拉到树后一处偏僻处,眉头上的愁丝已结到天上,欲言又止:
“师妹师弟,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们怎么不能来。画景术爹教过我的,还有传音术,师兄用得可厉害了。”花冉冉道。
艳研将声音压得很低,道:“可是……这……这非久留之地啊,若让教主知道有外人闯林……你们还是快走吧!”
“谁说我们是外人,师兄刚与我商量,要加入你们教。”
“师妹,这不是闹着玩的。你与花冉冉无冤无仇,不必为杀她冒这般大风险。若出了什么事,让我如何对得起师父?”
“这能有什么风险?”
“我教名曰红林教,以诛杀魔女花冉冉为本教最高目标。花冉冉是未来的魔界至尊,又是天帝的侄女,不论她是生是死,一旦东窗事发,本教众徒无一能幸免。”
“唔,原来如此。”花冉冉点头,这教主竟如此神通广大,定要让她看看是怎样的人物,不,仙物才行。
倒是艳研这人,还不错,知道护着师妹。
“师姐,你说的对,我与她无冤无仇,不必要冒险。不如这样吧,就让师兄冒险吧!”
花冉冉扯着幂篱,幂篱也十分配合的道:“师姐,拜托了。”
“这……唉!”
“师姐,师兄与那花冉冉有不共戴天之仇,日日念着除之而后快,你可不能辜负师兄的一片痴心啊!”
勉为其难:“好吧!我一会儿为师弟引见。师妹,你快些离开吧!”
“好吧,我走了,保重。”
花冉冉转身而去,消失在密林之中。
自然,她不会真的走,直至艳研拉着幂篱转身,她才又小心翼翼折回,混在仙群之中,静观其变。
身旁有几位挤嚷着,其中一位断臂的男子将她望着,低身问起:“小姑娘,你也是我们红林教的?”
“是啊!”
“看你的模样,也不过六七岁,你与那魔女有什么深仇大恨?”
唔!是啊,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随即“呜呜”哭起来,道:“我妹妹被那魔女杀了。”
“你妹妹?多大?”
“那个……”怎么解释呢,她道,“我妹妹她刚出生不过满月,就被那魔女杀了。”
“可恶,这魔女竟连婴儿也不放过,可恶之至!只是你一个孩子竟……”
“报仇要趁早嘛!”
“是,小朋友你说得对,报仇要趁早。”
花冉冉点头,也顺道问了一句:“对了,你又是怎么惹上花冉冉的?”
那男子叹口气道:“我叫段楼,跟那魔女的恩怨也得从一百五十年前说起了。”
段楼?这名字好熟悉。
她又仔细将他打量一番,面经风霜,几道疤痕横在侧脸,左手恭礼,却是没有右胳膊。难道是那位……
果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当年她痴迷于斗兽,只将几位新晋的小仙聚集,与她的灵兽小义相斗。这段楼和他父亲段城便在其中。
也是她年轻时犯下的蠢事,段城被小义吞进肚里,段楼被卸下一只胳膊扔去下界。
这事对她早已模糊,当年因斗兽死者数以百计,若非今日见到,必定想不起来。
后来的话验证了花冉冉的猜想:“我与那魔女有杀父之仇,断臂之恨,即便魂飞魄散,也要让她血债血偿!”
他是为父仇而来,那林中其他的仙……
她左右相望,只瞥见熟悉面孔,有几百年前曾经在天宫犯下的错,因斗兽或者其他喜好杀人,亲人朋友上门复仇的;还有几十年前在下界干下的错事,曾以鬼兵攻占地仙洞府,害得他们颠沛流离的……
不知不觉,她竟害了那么多仙,培养了那么仇仙,竟有那么多仙要疲于奔命、不惜魂飞魄散杀她。
随即是恼怒:可恶,这些乱臣贼子,竟敢勾结谋反,要她性命!久久不能平复。
不多时,人群嘈杂声熄灭,只见一袭红衣从天而降,众仙高呼:“参见教主!”
花冉冉也随着众仙的模样参拜。
话说,这教主是何许人也,竟能调动这般多的地仙、散仙。从古至今,她未曾听过什么红林教,也未曾听过有这么一位红衣教主。
她去打量,此人带着面纱,远远看不清容貌,不过就此一番行为,必是个女仙,且是昆仑虚的女仙,至于修为,估摸着得有万年。
众仙礼罢,听得红衣教主声音空灵:“教徒们,我们的仇人是谁?”
众仙高呼:“魔女花冉冉!”
“我们的教义是什么?”
“诛魔女,报血仇,护六界,灭邪魔!”
声音震荡在竹林,只将花冉冉的心颤了一下又一下。
声音消散,见得有仙从侧面而来,上去与红衣教主道着:“教主,属下有一事回禀。”
“说!”
“幂篱身负十二颗冷光珠,如今又拿了凤首仙篌,恐怕难以对付,若是规劝……”
那教主唯一可见的两弯吊梢眉蹙了蹙,示意教徒继续说下去。话说,这教主必定是个美仙儿。
“听闻魔女曾杀幂篱的师父,又灭了幂篱好友彭君满门。他与魔女之仇与我等相同,不共戴天。若能择一良人规劝,加入我们红林教,再由他交出魔女,则大事可成。”
唔,这算盘打的响哦!
竟有一仙出来反驳:“此言差矣,听闻幂篱抢走魔女之后威逼她生下一个女儿,如今女儿已有七岁,幂篱带着她游览各处。试想,若幂篱真与魔女不共戴天,如何会与她有孩子?”
这天下都知他幂篱与她花冉冉有了孩子。也不知幂篱听此作何感想,不过她花冉冉已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就此两仙争论,一位道:“教主,那幂篱险恶,必定早已投靠花冉冉,万不能与他密谋。”
另一位道:“教主,报仇就在眼前。明日南华山论道,我可以做说客劝说幂篱归降。”
两人吵得火热朝天,红衣教主不骄不躁,道:“不必等到明日了。”随后只将仙泽运起,于林中一句:
“芙蓉仙君,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不得不说,这教主有些本事,竟能察觉幂篱就在此处,想必她花冉冉也不能幸免。
与其被抓出来,不如主动现身。
听得“哈哈”一阵笑,花冉冉现身在红衣教主之前,众目睽睽之下,道:“红林教主,果然厉害。”
随后又是向仙群中一句,“幂篱,还不出来。”
幂篱抛开艳研而来,与花冉冉站得近些,向红衣教主、向红林众仙:“在下幂篱,诸位仙友,有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