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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说一不二花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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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黄昏,花映着霞,乘着春风,泻在夏都的十里长街上。

    一天下来,花冉冉累得厉害。话说,若为神,哪里有累的时候?不过也还好,今日事罢,她的命格该是改了,日后在大夏做个国师,受人香火俸禄,待得叔叔下来考察过后,她体面安葬,人间一趟,也便不枉此行了。

    正这样想着,又念及今日夏轻寒不顾她之言杀人的事。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凡人。话说,这按着天上的规矩,便是抗旨,仙神抗旨,她都要打上十几个板子,凡人抗旨,早该杀了。不过,若是夏轻寒知错认错,也不是不能原谅。

    乘着轿子回来,一路上都念着如何威慑夏轻寒,不料得进得府后,那夏轻寒看都不看她一眼,转眼便要走。

    “回来!”花冉冉一句。

    夏轻寒停住,扭过头来,将她望着。

    “今日可是我救的你。”花冉冉道。

    “谢过!”夏轻寒,便又要走。

    这句话让花冉冉十分满意,让夏轻寒说“谢”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站住。”

    夏轻寒不耐烦的再次将她望着。

    “今日你可知错?”

    夏轻寒笑了,虽是笑,却带着三分刺骨的寒,两分讽刺的嘲。

    “呵呵……错?是杀他错了?还是违你命令错了?他该死,我自该杀。至于你,你如今不是仙神,而是凡人。非我之主,何来违令之说!”

    刚才那个“谢”便有些不大对劲,如今想来,倒是敷衍之举,如今再有这话,花冉冉恼了,道:“我如今是国师,夏轻寒,请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好啊,国师?草民想问问,放过妖道时,国师可曾想过被他侮辱的妙龄少女,可曾想过被他所残杀的无辜百姓?国师维护恶人,到底是谁错了?”

    “你……”

    “请国师告诉草民,若非泽漆服软,国师可会放过他?若非国师要借龙王之力改自己命格,国师可会放过他?说到底,不过是以权谋私,不过是结党营私,不过是官官相护而已!该杀的人放过,不该杀的人处决。这便是我大夏的国师。走了贾鱼,又来了姜彡,苦的也不过是百姓。”

    “你……夏轻寒,信不信我杀了你?”

    自她长这么大,哪里有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可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凡人,就是叔叔,也不曾这般对她说话。

    夏轻寒只将手中的剑扔下,道:“动手吧!柔儿大仇已报,我此生无憾。杀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或者魂飞魄散。与你这奶奶顶嘴,该是有不少仙神都得过这待遇吧!我一介凡人与仙神待遇相同,也不吃亏。”随后也不反抗,静等着处置。

    花冉冉歪了歪嘴,忆起来,她倒是因着这原因处决过一两位。细细想来,却也有些可惜,当时不过是因着与凌薇置气,无意牵连,后来想想,也并非她本意,只是再难挽回了。

    至于夏轻寒,她倒是想杀他,不止一次。可每每想要动手时,又念及他的好,终归是到如今也没个主意。例如现在,杀了他吧,那日他也曾挡在她身前,挑去砍向她的大刀;他也曾趴在她身上,听过她的心跳和呼吸。

    也罢也罢,饶他一次吧!谁让她说夏轻寒是她的男人呢,这辈子谁还没宠过人呢!即便是她那父尊……

    可是听闻父尊也是说一不二的,偏偏就对母妃开了先例。只是不料,她花冉冉居然要对一个凡人开先例,却是再不要有下次的好。

    既被封了国师,花冉冉身旁自是一堆侍卫跟着呢,听得夏轻寒此语,侍卫已拔了剑向他。夏丙丁念着夏轻寒的人品,忙喝住侍卫:“慢着!”随后向花冉冉求情:“师父……”花冉冉一个目光过去,夏丙丁已吓得缩回去,不敢再说一个字。

    上前,花冉冉拿起剑。

    夏丙丁心下一紧,只念着他这位师父是要亲手杀了夏轻寒,而夏轻寒也的的确确闭了眼。如今他也不得违背师命阻止,这样的侠士,却要如此送命,可惜,可惜!

    却是不料,花冉冉只掰开夏轻寒的手,将剑放在他手里,道:“我知姜柔之事你心里恼怒,我不怪你。前几日你说我是凡人,凡人需得按着凡人的规矩做事。的确,我是凡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是凡人,必定有甩不掉的贪嗔痴恨,错也是难免的。原谅我啦,夏轻寒姐夫!”

    夏丙丁松了口气,做个手势让身旁的侍卫退下去。

    夏轻寒望着花冉冉,皱眉,许久,没有言语。

    花冉冉又道:“你答应过姜柔要照顾我的,连这样的错也容不得我吗?日后我会改的,你教我,我改便是啦!”

    夏轻寒舒展容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你笑什么?”

    夏轻寒道:“我是凡人,有活的希望自是不会一心求死,国师放过我,我自是开心。”随后,摸了摸花冉冉的脑袋,轻声道:“彡彡,我很开心,因为你长大了。你姐姐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于花冉冉而言,夏轻寒是胆大的凡人,但于夏轻寒而言,不论花冉冉是谁,这一世她始终是姜柔的妹妹,姜柔将她托付于他,不仅是性命,还有成长。

    花冉冉一怔,望他,只忆起曾在天上时叔叔对她之言。每每说这句话时,是叔叔对她满意之时。她很喜欢听到这句话。

    “叔……不不不,姐夫,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啊!”

    “你好好表现,我日后常说给你听。”

    “好!我一定听话。”

    ………

    龙宫之中,软踏之上,泽漆哭个不停,珍珠落个不停。

    敖戊拿了玉盘去接,大珠小珠落玉盘,已是十盘,那琵琶之声,也听足两个时辰。

    “漆漆,别伤心了,好歹不过是死了,也不是魂飞魄散,下辈子,依旧好好的做人呢!”敖戊劝道。

    “他是你小舅子,你就这么巴不得他死吗?”

    的确,敖戊巴不得他死,不然也不会答应花冉冉降雨之事,还将此事瞒了泽漆。

    他自是想做一个好龙王、好臣子,为百姓谋福,为天帝分忧。但他也想做一个好丈夫,宠着自己的女人。当年泽漆哭着嚷着要让她这凡间弟弟看雨格子之时,他心软了……

    他一向心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这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指不定哪天东窗事发,便是万劫不复。他也知花冉冉的性子,只要服软,必定不会有事。故而假借花冉冉之手除掉这个凡人,以解后顾之忧。

    “漆漆,说什么气话呢!他是小舅子,我是巴结还来不及呢!”

    “都是那凡人,夏轻寒,那凡人叫夏轻寒,小戊,你去,杀了那凡人!”

    敖戊只忆起当日城西龙王庙中那个男人。

    夏轻寒,可不止是夏轻寒,乃是二十三重天上的仙皇,众仙之首。自然,自仙神不分后,诸位且都以“紫皇”称呼。按着辈分,紫皇却是比天帝还要高出一辈。

    只是当时紫皇既不表露身份,如今身为下仙的他也不敢暴露。不暴露,却也不能惹,否则,便真的是大祸临头。

    敖戊道着:“漆漆,他一个凡人,与狗无异,何必与他计较呢!”

    “是啊!他不过是一介凡人,这罪魁祸首一定是花冉冉,是花冉冉指使那凡人做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绝不会放过她。”

    “她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一个不过五百岁的孩子,向来做事不过脑子,也没人敢惹她,即便是惹也惹不起不是,何必让自己不舒服呢!”

    “是啊,我是惹不起,不过有个人可是时时念着整她呢!”

    敖戊一阵寒噤,只想到九十九重天上那位凌薇仙子,可是时时刻刻与花冉冉不对付。而她的手段,也是数不胜数,听闻此次花冉冉下凡历劫,便是她搞的鬼。

    女人的战争,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