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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砚的举动可以说是在朝堂惊起大浪,太傅位高权重,又是帝师,还有个贵妃女儿,可以说是站的稳当极了。
纵然他政敌不少,却鲜少有人当面与他起冲突,更别说是参奏这样明晃晃撕破脸的行为了。
沈如烟想不明白赵玉楼叫他这样做的目的所在,因着此事,三大党派相争,朝堂一片乌烟瘴气。
大抵是忙着这些,赵玉楼月上中天时才来了长春宫。
夜深了,他并未叫刘安通报。
他进来后便看到了侧躺在软塌上睡着了的沈如烟,他放轻脚步走到她身侧,俯身想抱她上床。
只是沈如烟睡得不沉,他一动就睁开迷蒙的眼睛,醒了过来。
“皇上回来了。”
赵玉楼语气更轻了些:“嗯。”
沈如烟被放到床上后,意识才清明了些,她翻了个身,按住他正解自己腰带的手。
“和衣而眠睡不好。”他道。
沈如烟摇了摇头,缓缓坐起身,问道:“皇上用过膳了?”
“用过了。”
她点点头:“我等皇上一起睡。”
赵玉楼轻笑一声,便转身洗漱更衣了。
少顷后,两人躺在了床上,沈如烟摸了摸他微有疲色的眉眼,轻声道:“皇上若忙的太晚,在乾清宫歇息了便是。”长春宫到底远了些。
“朕不在,你能睡得着?”
沈如烟一愣,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先前随口说的话。
她笑了笑:“皇上若忙,叫小德子找我,我跑一趟乾清宫就是了。”
“大冷天的,乱跑什么。”赵玉楼拉下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沈如烟靠在他怀里,顿了片刻,问道:“今儿……我听说哥哥参了太傅,皇上可怪他?”
赵玉楼闭上眼睛,声音已经隐隐带了困意:“不怪。”
“……那太傅买官卖官的事,可有证据?”
“太傅没干这事。”
沈如烟双眸微睁,惊讶之下正要抬头问他,却见他双目紧闭,呼吸很是均匀,显然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她叹了口气,又将头搭上他肩膀,闭着眼睛意识却清醒极了,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着了。
也是因此,在翌日赵玉楼起身上朝时,她还沉沉在梦里睡得香甜呢。
参奏这种事,一般只取决于皇帝,就像先前参了沈如烟那能铺满一整个御案的奏折一样,只要赵玉楼不信,那就只是一堆废纸。
而这次太傅的情况显然不一样,参他的是沈承砚,近断时日最为炙手可热的新贵,而赵玉楼也明显没有轻轻放下的意思,径直叫太傅停了职,意思不要太明显。
所以这场针对太傅的调查就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沈如烟先前还是想的太乐观。
太傅的报复很快就来了。
或者说即便太傅没有授意,他下头的人也不会放过沈承砚这个“罪魁祸首”。
所以太傅虽不在朝,却依旧不得消停,还没等结果出来,沈承砚便被频频攻击,更有甚者编造出一堆莫须有的“黑历史”来污蔑造谣。
这几日的朝堂,满是不见血的刀光剑影。
所幸他自己稳得住,又有谢长风帮衬,尚可应对。
后宫里,沈如烟徒增担忧却于事无补,只能压着心思得过且过。
而这几日玥贵妃也显而易见的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冷。
每回来坤宁宫请安时,沈如烟都要承受一波眼神攻击。
“毓嫔娘娘今日似乎有些精神不济。”卫昭仪疑惑的看她一眼。
“毓嫔娘娘想是高兴的睡不着了呢。”瑞昭仪掩唇笑了一声,“有这样能干的兄长,换作谁不高兴呢。”
前朝这样大的事自然瞒不过后宫,尤其这几日玥贵妃对沈如烟的冷脸尤甚,谁还不会八卦了?
私底下都说沈家兄妹仗着圣宠与功劳被人捧飘了,连太傅都敢作对,这回可要撞上铁板了。
沈如烟轻瞥了她一眼:“谁还没个能干的兄长了,不过相比瑞昭仪的兄长,本宫却丝毫不敢居大,作为最大的受益者,瑞昭仪想必深有体会吧。”
“噗嗤——”
卫昭仪忙用帕子掩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瑞昭仪的兄长——先前的索默太子,正是两国战争时最大的败笔。
当然,只是相对于索默而言。
这位刚愎自用、只会纸上谈兵又脑子一根筋的太子殿下,在前线时就屡屡被谢长风重创,为索默的降服事业添砖加瓦,更为大周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若说谢长风是大周的功臣,那这位太子殿下就是索默的罪臣了。
瑞昭仪能来大周,这位嫡亲兄长可谓功不可没。
而此时被沈如烟反讽回去,瑞昭仪脸色难看一瞬,显然是被正正戳中了痛处。
“娘娘好口才,嫔妾不及。”
“实话实说罢了。”
“毓嫔一向牙尖嘴利,如今看来,你兄妹二人却是同样的一脉相承。”玥贵妃轻抿了一口茶,淡声开口。
“牙尖嘴利不敢当,只是格外坦率正直罢了。”沈如烟也淡淡道。
“毓嫔倒格外会自卖自夸,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嫔妾一如前言,实话实说罢了,嫔妾兄长太过刚正不阿,平生最见不得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之辈,纵然举动时有过激,却实在情出真心。”沈如烟这话说得格外真诚。
也直接骂到了太傅头上。
玥贵妃脸色更难看许多,冷冷道:“贪赃枉法,以权谋私……是谁还做不得准呢,贼喊捉贼可并非罕见事。”
“那嫔妾便拭目以待了。”
“行了,今儿无事,都散了罢。”上首的皇后忽地开口,又看了沈如烟一眼。
玥贵妃被皇后截了话头,眼神更冷了几分。
不过她没再开口,径直起身屈膝:“臣妾告退。”
说罢转身便离开了,瑞昭仪福了福身,也忙追着她走了。
其余人见状,也识趣告退了。
而沈如烟接收到皇后的眼神暗示,同虞妃说了声,便依旧坐在位子上没动。
直到人都走完了,皇后才放下茶杯,缓缓开口:“你可是心气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