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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夜深了,不如早些歇息罢。”沉雪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轻声开口。
沈如烟摇了摇头:“不必这般小心翼翼,我没事。”她从来就没指望得到帝王真心,他愿意去哪里又关她何事?
左不过是落差太大,自己心中有些感叹罢了。
这时沈如烟才恍然察觉,往日只是从沉雪几人口里得知皇帝翻了谁的牌子,去了哪里,自己从未亲身体会过这般感觉。
往日的长春宫,赵玉楼若来,只会来西侧殿。
她竟连他踏进正殿和东侧殿的背影都没见过。
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正殿,她不由怔然片刻,该说他体贴么,知道她脸伤不能见人,还特地免了她出来接驾。
她是该开心皇帝还记得有她这个人么?
默了默,她不再多想,放下书睡觉,眼下的一切都同她没关系,还是安心养伤吧。
赵玉楼大抵是伤势大好了,开始如常上朝,后宫里则新宠上位——吴选侍侍寝后,翌日便晋封贵人,又是一番恩赏。
只是他却好似忽然得了趣一般,开始雨露均沾,高位妃嫔就不说了,由丽妃起,那是一个接一个轮流侍寝,连储秀宫容色出挑的选侍都晋封了几个。
近日里的后宫,简直堪比春色满园。
贤妃的葵水来得再多,禧嫔再闹着进冷宫,安昭仪再怎么怼,也没止住皇帝乐意宠幸的一颗心。
沈如烟整日待在殿内,这些消息还是沉香特地告诉她的,像是生怕她经此一事失了斗志,没了再争宠的心思。
其实她倒是还算淡定,如今说什么都是空谈,只有自己的资本和底气回来,才能再说旁的。
只是她没想到,最先上门的竟是吴选侍——不,现在该叫吴贵人了。
便是再雨露均沾,吴贵人也是最得宠、赏赐最多、也最常见到皇帝的那个,甚至隐隐压了丽妃一头。
她如今圣眷正浓,能来她这快生了灰的地方,着实叫沈如烟稀奇。
她叫沉香下去沏茶,以免她冲动之下说出什么难听话。
吴贵人十分规矩地行了礼,才缓缓坐在桌边,看着她苦笑道:“那日本想来瞧瞧姐姐,未曾想遇见了皇上,稀里糊涂便被带走了,此后皇上发热昏迷,我一直在旁侍疾,竟到了如今才得空来看姐姐,还望姐姐莫怪。”
“我如今这般境况,你能来看我,已是不易了。”沈如烟说的直接。
吴贵人看着着实没什么炫耀得意的心思,她也懒得强装姿态,自己如今的境况就是这样,没什么可遮掩的。
“姐姐吉人天相,定会早日痊愈,且放宽心才是。”吴贵人温声开口。
沈如烟随口谢过她,这时沉香进来上了茶。
“只剩下陈茶了,别介意。”她喝茶向来喝一半浪费一半,茶叶用的快,前日内侍省才送来了些,却只给了陈茶。
“姐姐言重了,若换了从前在家中,这等茶对我来说已是奢侈了。”吴贵人看着当真不介意的模样,喝得很是顺口,更没提什么送给她一些的话,那不是交好,而是打脸。
她素来是个聪明识时务的。
这时,沈如烟却忽地反应过来她的话:“你方才说,皇上昏迷?”
吴贵人有些莫名,却还是如实道:“从长春宫回去后第二日,皇上便发了热,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呢。”说完,似是察觉自己说的不妥,她忙又道,“我并非说姐姐的错,只是太医说皇上那日是受了风,这才加重了伤势。”
沈如烟点了点头,心思却明朗起来。
许是觉得她担忧赵玉楼,吴选侍细细道:“本就不重的伤,皇上如今已然大好,姐姐不必担忧。”
沈如烟随口同她聊了几句,吴贵人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未问过姐姐身子如何?”
“近日还好,大抵是有好转的罢。”她话没说死。
吴贵人叹了口气:“我同姐姐一起入宫,却总不得交心,我知姐姐谨慎,只是我也想同姐姐说句心里话,若可以交换,我宁愿代姐姐受过。”
沈如烟诧异地看着她,没说话。
“我知姐姐是个重情义的,若能代姐姐受过,你定不会不管我。”吴贵人苦笑一声,“不说什么情深义重的场面话,我只是看准了姐姐不会置我于不顾,便想躲个懒,躲在姐姐的庇护之下罢了。”
沈如烟打量她许久,忽地道:“你不想得宠?”想起后宫里众多咸鱼的嫔妃,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闻言,吴贵人惊讶又恍然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片刻后,看着沈如烟清澈的双眼,她眼神闪了闪,抿唇犹豫良久,最终道:“纵然后宫三千,也不都是盼望帝宠的。”
她没说实话。
饶是沈如烟这般心思简单的人也看出来了,她并未拆穿,只是歇了心思,没有再追问。
两人又聊了几句,吴贵人也知自己不好待得太久,便识趣的告了辞。
长春宫西侧殿如今门可罗雀,荒凉多日,竟只有一个吴贵人上门。
皇后与丽妃倒是着人送了不少东西来,尤其丽妃,虽说沈如烟中毒的事未传出去,外头却不免议论她心机深沉狠辣无情,将沈如烟毁容的锅扣在了她头上,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丽妃往长春宫里送的东西越发贵重越发多,可落在旁人眼里,却更添了几分心虚。
沈如烟自从知道毒出于香粉后,心底便自发将丽妃的嫌疑去了些,若说她信丽妃能在点心果酒里下毒,却是不信她在香粉里下毒的,难度就直提了好几层——简单来说,丽妃可能没那个脑子。
那会是谁呢?
沈如烟百思不解,便静下心来养脸,待伤好了回禀皇后彻查吧,天大地大,没有自己的脸重要。
就这般过了十日,中途错过了中秋宴以及诸多热闹,沈如烟的脸终于光洁如初,看不出丝毫疤痕。
这日,季良在把完脉后,终于拱手道:“恭喜美人身子大好。”
沈如烟终于露出了多日来最真切的一个笑容,一旁候着的沉香和沉雪也都欣喜不已。
“此番我能痊愈,全靠季太医尽心尽力,妙手回春,季太医此恩,我必没齿不忘。”她这话说得极真心,这些天季良每日都来为她把脉,风雨无阻,药膏更是三日一瓶,从未间断。
她能痊愈这么快,季良功不可没。
“此乃微臣分内之事,美人言重了。”季良很是谦逊。
“恩便是恩。”沈如烟笑着开口,“只是银钱你不稀罕,我却不知要如何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