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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竑儒见齐滦这样吃惊,也有些意外,望着齐滦道:“遥儿从没和你说过她的伤吗?”
“没有,”齐滦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眼中有痛心,就见他道,“我有时候问起,阿遥也只是说无事,说她心中自有分寸,说这伤她能治,让我不用担心。”
一旁的许氏忍不住开口道:“那你就真的不担心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齐滦叹道,“只是阿遥不让问,我也不能问罢了。但我心里知道,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的。只是我力不能及,就算是担心,却也不能替她承受,我心里自然也是难受的。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阿滦相信我,”
凌遥截断了齐滦的话,微微一笑,接着往下说道,“阿滦相信我的话,就像我相信他一样。”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别怪阿滦,他怎么可能不担心我的腿呢?只是因为我常说无事,我自己都能处理的,所以,他才会放手让我去做。这也是我们彼此之间的约定。他纵然担心,也不能够干涉我太多的。对于这一点,我们之间是有共识的。”
许氏听了这话,一脸的不赞同:“遥儿,这件事上,你做得太过了。纵然你们之间有约定,可是你的身体,我们大家都是很关心的。若非你外祖父一直记挂着你的伤,难不成你还打算把真实情况一直瞒着我们,瞒着滦儿么?”
听了许氏这话,凌遥抿唇,她也知道这么做其实是不对的,所以,她没有开口反驳许氏的话,而是很真诚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道:“外祖父,外祖母,阿滦,对于这件事,确实是我自己太过自信了,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感受。其实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最为清楚。我也是怕说出来让阿滦太过担心,所以才没打算说出来的。既然今日说到了这件事,我也是方才才想起来,外祖父所说的按揉之术确实能够帮助我尽快的正常行走。这一点,还是我自己疏忽了。”
她早就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算是在现代,纵然有关心她的亲人,她也很少同他们说自己的事情或者是自己的情绪。这是她太过独立的原因,其实,也是不愿意让人担心她的原因。但这样一来,势必也会让人以为,她是完全可以处理自己的事情,而不需要人关心的。
看着面前三个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对她的关心,凌遥默默的想,也许,她可以学着不要再习惯性的隐藏情绪了。至少有些事情,是可以说出来的。
齐滦听了凌遥方才的话,心中一动,便开口问她道:“阿遥,如果外祖父没有提议给你用这按揉之术,若是按你自己的计划来做,你的腿最坏的情况是什么?就像是方才外祖父说的那么严重吗?”
“一般的术后康复,几乎只要是不严重的情况,几乎都可以恢复的,但是最难的就是之后的下地行走了,”
凌遥沉默片刻,才答道,“这个康复训练,也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可以在两三月之内恢复行走能力,而有些人,可能两三年都无法正常行走。我的腿其实伤得很严重,当初的手术很成功,再加上你给的药,所以腿骨愈合的很好,但是下地行走,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最好的情况,是在半年之内恢复正常的行走,最坏的情况,就像是外祖父方才说的,也许一两年之内,都不能自己独立行走。而且,可能还会伴随着一些后遗症,比如说阴天下雨下雪会疼,之后可能还有复发性伤害。”
她这话一说完,就见齐滦默默的望着她,眼中的神色让凌遥看了都觉得心酸,她倒不是为自己,就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让齐滦为她心疼了。
“当然了,你们也不要这么悲观,这是最坏的情况了,我们既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但是也不要气馁,也要努力往好的方向发展嘛,情况也不是不能往乐观的方向发展啊,”
凌遥怕他们为自己方才的话所担心,忙又笑道,“外祖父方才不是说了么?我是必须要进行按揉的,这个按揉之术,我虽不大通,但我也是知道的,能活络经脉,是最好不过的康复手段了。如果我的康复训练再加上这个按揉之术的,我的腿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而且,康复时间也会大大的缩短,据我估测,一两个月的时间内,就可以正常独立行走了。”
向竑儒听了这话,首先开口道:“那这么说,遥儿是答应进行这按揉之术了,是吗?”
凌遥点点头,笑道:“是啊。”
顿了顿,她又问道,“外祖父打算亲自给我按揉么?”
向竑儒闻言,摇了摇头道:“不。这个老夫不能给你按揉。而是,这按揉之术需要两天一次,一次就要半个时辰,倒不是说老夫做不到,而是对你来说,每次往返来承恩侯府太远了,舟车劳顿,又太过颠簸,对你的恢复不利。所以,老夫想着,就让罗罗来跟老夫学,她是练武之人,手劲足够了,只要学会手法就可以了。她每日跟在你身边,知道你的情形,只要她每隔几日来向老夫回报一下你的伤情,这就足够了,若有手法上的调整,老夫也只需告诉她就好。”
一旁的罗罗听见这话,忙开口道:“可是,侯爷,我不懂得医的,若有错处,岂不是会伤了凌姑娘么?”
向竑儒道:“这个无妨的。你只需要按照老夫教你的法子去做就好了。你的手法和劲道都对了,再找准了穴位,就无事。只要等下老夫教你时,你认真的学习就好了。这个只要用心学,都能学会的。不需要有医道的根底。当然了,有医道的根底是最好的,不过你没有,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齐滦在旁边一直沉默着,听到向竑儒说这个,他便忽然开口道:“外祖父,我有医道的根底,人身上的穴位我都是认得的,不如外祖父教我吧?我也可以学会的。”
向竑儒道:“你?你又不能日日在遥儿身边,又如何能保证每隔一日就给遥儿按揉呢?何况,你不是还有皇上派给你的差事么?大婚在即,你还得整修你的王府呢。依老夫觉得,还是罗罗最为合适。”
“外祖父,”齐滦再次恳求道,“我虽不能日日陪在阿遥身边,也不能保证每隔一日就按时辰给她按揉。但是,我可以尽量做到每次阿遥按揉时,我都在她旁边陪着啊。而且,如果我和罗罗都学了这按揉之术,到时罗罗出错,我也能知道的,还能指点一下她,难道这不好么?”
向竑儒沉吟不语,许氏在一旁劝他道:“滦儿已经和遥儿定亲了,何况这又是在治病,你不需要顾忌那么多的。再者说了,我也觉得滦儿所言在理,他有学医的根底,穴位也认得极好,有他在遥儿身边看着罗罗,想来也是不会出错的。你便应了他罢。”
许氏的话显然起了作用,向竑儒也下定了决心,便望着齐滦和罗罗道:“好,那你们二人就一起跟着老夫来学吧。”
按揉之术博大精深,讲究的就是手劲力道和手法,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速成。但因为罗罗和齐滦只需要学习凌遥伤处的那几个穴位按揉,所以小半个时辰也就够了。
罗罗和齐滦很快就学会穴位的按揉力道和手法。
向竑儒这才转眸看向凌遥,他的神色凝重,就听他道:“遥儿,他们学这个,也都是为了替你治病。所以说,他们必须在老夫面前在你腿上试一次才行。你要感受一下,顺道,老夫也要看看他们的手法是否正确。所以这期间,可能会有些疼,你暂且忍一忍。也只有这么试过了,老夫才能放心,才能放手让你们自己去做。”
凌遥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外祖父放心,这些我都是明白的。您不必顾忌我,只管来试便是了。”
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在这几日,就可以预备站起来走动一下了。在走动之前,做一些必要的按揉是应该的。而腿僵了这两个月都不曾动弹过,等下他们按揉时,不必细想也知道定会很疼。
但中医常说,不通则痛,不痛则通。所以,只要是疼,就说明她的经络还是有问题的。
何况,之前那样的疼痛都忍了过来,眼前这预料得到的疼痛,又如何忍不过去呢?
凌遥对自己的忍痛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结果证明,她是信心太足了,对于腿部伤处那汹涌而来的疼痛,她几乎一点招架能力都没有。
首先上手的人是罗罗。罗罗是完全按照向竑儒所教的法子去做的,结果刚揉了没几下,罗罗已抬眼就看见了凌遥在抹眼泪,当下就停了手:“凌姑娘,是不是很疼啊?”
凌遥在感受那按揉之后,心中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痛痛!真的很痛啊!
那种疼痛,还是跟她之前所感受的疼痛都不一样,之前的疼,咬咬牙就能过去,但眼前的这种疼,咬牙都过不去,就是会疼到哭,哭出来之后更疼。
看她疼的哭起来了,罗罗和齐滦都心疼起来,向竑儒却皱着眉头道:“罗罗,你停下来做什么?老夫让你停了么?老夫早先就说过,这按揉肯定是会疼的,不疼又怎么能好呢?越是疼,越是要按揉,明白么?”
向竑儒这般严厉也是为了凌遥的伤病,这一点凌遥还是很明白的。
所以,她望着齐滦和罗罗笑道:“我没事的,不过是疼一些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外祖父说得对,越是疼,越是要按揉,不然的话,我这腿是好不了的。阿滦,罗姐姐,你们不要有顾忌,也不要想着我的疼,你们要排除杂念,专业一点,不必管我。明白么?”
凌遥的话,让罗罗和齐滦沉默许久,最后,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齐滦开口道:“罗罗,你继续吧。”
阿遥说得对,他们不能心软,这都是为了阿遥的腿能快些好起来。即使阿遥再疼,他们也都不能心软。
罗罗自然也是明白这些的,所以,在齐滦说了那话之后,罗罗点了点头,又继续上手按照向竑儒的指导开始按揉了。
那种无处可逃的疼痛又铺天盖地的向凌遥扑来,凌遥无处可躲,咬牙忍了半晌,终究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也是不想哭的,可是,真的很疼啊。
半个时辰就像半年一样,过得如此之慢,但终究还是过去了。
对凌遥膝盖伤处的按揉终于过去之后,凌遥把自己哭成了个泪人儿,而罗罗和齐滦也是眼含热泪,心疼不已。
凌遥怕他们心中难过,还宽慰他二人道:“阿滦,罗姐姐,你们按得很好,我现在觉得我的腿舒服了一些呢。这按揉果然还是很有效果的。”
向竑儒在一旁满意的点头道:“遥儿说得不错。你们都做得很好。只要这样坚持下去,老夫相信,遥儿的腿伤一定能痊愈的。而且,越是往后,经络越畅,再行按揉之时,遥儿的疼痛感也会逐渐减轻,不会再像今日这么疼了。”
“真的吗?”
向竑儒的这话,让齐滦和罗罗眼眸一亮。向竑儒当即微微笑道:“老夫这话,自然是真的。”
得了向竑儒的保证,齐滦和罗罗的两颗心,才算是真正放下了。
就在众人于承恩侯府欢声笑语之时,谁也不知道,一个即将打破他们平静生活的人已经来到了京城。
这个人的出现,会打破凌鼎苦心经营的局面,也会打破凌遥之前的筹谋,更会给明王府的未来带来不知名的危险。而且这一切的发展,原本也是这个人本身所始料未及的,更给他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大的城门之外,一个约莫三十五岁上下的黑衣男人站在阳光下,抬眸仰视着城门上的匾额,仿佛在怀念着什么,又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阳光下,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就那样袒露在日光之中,他对此没有丝毫的遮掩,过往的行人看见他脸上可怖的疤痕,全都匆匆逃离他的身边,不仅仅是因为他脸上的疤痕使得他的面容犹如厉鬼一样可怕,更因为这个男人的眼神,即使是那淡淡的一瞥,都带着几分冷厉的杀气。
但是,这些因为他的可怕而引起的骚动,丝毫没有被他放在心上,仿佛,他对这一切已经习惯了,也已经麻木了。
他静静地站了片刻,才慢慢的走到了城墙根的阴影处,不知何时,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也穿着黑衣的男子,只是这个男子,比他的身形瘦小,没有毁容,也没有那么可怕的面容,是个比他年轻得多的男子。
不过,这个男子一看就是习武之人,那精瘦却颀长的身形,包裹在黑衣之中,竟显得这男子的面容颇为俊美。
毁容的男人看见这年轻男子之后,就开了口,仿佛他身上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人害怕似的,他的声音也如乌鸦一般嘶哑难听,就听他道:“德茂,联系上陆风了吗?”
叫德茂的年轻男子点点头,低声道:“二公子,属下去了一趟明王府,但是没敢闯进去,只是在外头发了信号,那信号只有陆家的人才会懂,而且,属下也留了信息。如果陆风活着,他会顺着属下留下的信息来找寻我们的。”
男人听了德茂的话,点点头,又道:“德茂,此番你进城一趟,可有打听到什么吗?关于云南之事,京城之中,可有什么动向?”
“属下进城查探,似乎对于云南之事,不管是民间还是朝中,都没有什么议论,大街小巷,都是一片年节下的欢乐气氛,似乎,并没有被云南之事所影响,属下猜想,朝廷似乎还没有想要对云南用兵的念头的,”
德茂迟疑了一下,又道,“二公子,咱们此番悄悄潜入京城,是来接凌公子回南疆的。临走的时候,陆将军就嘱咐过了,说只准公子在云南生事,在京城是万万不可生事的。公子可还记得?”
男子冷笑一声,道:“这话我当然记得!父亲说这话时我也在,又何须你来提醒我!”
男子面上冷笑,却也知道德茂这话说的是对的。他自持武艺高强,虽不惧来京城一趟,但他到底是陆家的二公子,不能在京城惹出什么事情来暴露了他的行踪,以至于让明王府或者是官府中人有所察觉。
他父亲陆展涟最近对云南动了心思,想要趁着凌鼎不在云南时,在云南闹出些动静来,让回真和大齐生出矛盾来,再趁着矛盾不可调和之际,趁乱将云南给夺下来。
这本是一出妙计。凌鼎不在云南,再加上五年前的那一战,凌鼎的势力被削弱,云南的守兵也是大齐军士,战力根本比不上陆家军。再加上云南异族、回真和大齐民人之间矛盾深重,陆家只要这么一出手,在半年之内,绝对可以一举夺下云南。将云南纳入南疆的版图之中,也可让南教与北教再度融合起来,回真也不再是南北分裂的状态了。
这一处计谋,陆展涟是一直放在心上的,也是一直等候时机的,如今,陆展涟觉得时机到了,就派了他的二儿子陆擎苍来全权处理这件事。
陆擎苍虽是陆展涟义子,非陆展涟亲子,但陆家的事,陆擎苍向来是义不容辞的。
陆家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是陆展涟亲子,俱在南疆镇守,陆展涟最为看重陆擎苍的计谋和胆略,所以云南之事才会交给陆擎苍,而临行之时,又交给了陆擎苍一个秘密任务,就是,要他将陆蝶的亲生儿子凌珏给带回南疆来。
陆展涟只陆蝶一个女儿,自幼就爱若珍宝,后来,陆蝶执意要嫁给凌鼎,陆展涟也同意了,哪知女儿远嫁云南,性命都保不住,竟在五年前战死了,只留下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陆展涟惦记他的外孙凌珏,这回陆擎苍出南疆,他便叮嘱陆擎苍将凌珏带回来,至于凌玥,陆展涟觉得外孙女迟早是要嫁人的,总不是陆家的人,便是不带回来也罢。何况,陆展涟认为,外孙比起外孙女来,总是外孙更重要一些,因此,陆展涟就给了陆擎苍这个秘密任务。
德茂被陆擎苍斥责,却也毫不在意,只抿唇又问道:“二公子,属下留下的信息里,跟陆风约定的是今夜子时,在城外相见。咱们现在,先回客栈去休息一下吧。等到夜里,咱们再出城。”
陆擎苍点了点头,沉声道:“恩,也只能如此了。”
要动身来京城之前,他给陆展涟写过一封书信,定下了他要来京城的日期。
而陆展涟也在那封信中告诉他说,来京城后,不必强闯明王府,也不必与凌鼎发生冲突。陆展涟说,当初陆蝶嫁到明王府时,他给了陆蝶陆家护卫的。这些护卫的头领就是陆风。陆风也是陆家的人。
陆展涟信上说,根据他掌握的情况,五年前的那一战,陆蝶身边的陆家护卫死了一多半,只剩下二十来个人,这些人在那一战后都消失了踪迹,但陆展涟查过,这些人都悄悄潜入了京城,也是他们留下了陆家特有的信号,陆展涟才知道,这些人都被凌鼎安排在了凌珏身边保护着。
而且,这些年间,陆风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候给陆家一个信息,说明凌珏安好的信息。这些信息,陆家因为怕朝廷会有所察觉,因此从未有过回应,但是,信息在接收之后,还是全部会呈送到陆展涟的面前。
也正是因为这五年间,凌珏的安好,让陆展涟虽然想念外孙,但是还没有下定决心来抢明王府抢人。
也就是今年,陆家在上个月时,没有接到陆风固定保平安的信息,陆展涟就判断凌珏可能有事,这才让陆擎苍潜入京城,把凌珏接回南疆来的。而且,陆展涟还有另外一层考虑,他要对云南发动攻势了,这一番下来,局势难料,战事蓄势待发,他觉得,外孙待在他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陆擎苍与德茂进了京城,住进客栈之后,为了不让人发觉,他们便一直保持着静默,直到黑夜的来临,在距离子时还有小半个时辰的时候,陆擎苍和德茂才悄悄出了客栈,往与陆风约定好的城外地点前去相见。
陆擎苍和德茂都已换上了陆家特有的夜行衣,他们没有在有月光照亮的地方等候,而是站在月亮照射不到的阴影处屏气等待陆风的到来。
陆风确实收到了消息,也确实按照德茂信中所指定的地点前来与陆家人相见。
但是,到了约定好的接应地点时,陆风却没有见到陆家人。
就在他心生疑虑之时,肩头忽而被人拍了一下,陆风受惊转身,这才看见,两个身着陆家夜行衣的黑衣人就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
陆风已有将近二十年没有跟陆家人有过正面接触了,他能认得出面前这两个人身上的陆家标志,却认不出这两个人的面容。
其实,他今天看到陆家信号的时候,几乎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跟着陆王妃的这些年里,不论发出什么样的信号,陆家从没有回应过他,他也早就不抱希望了,当年生死之时,陆家都没有派人来救他们,这之后,陆家又怎么会插手他们的事呢?
但是,给陆家发信号已经成了陆风每年的习惯了,所以,不管陆家有没有回应他,他都没有间断过。但是自从明辉堂出事之后,他养伤期间无法出府,也就耽误了给陆家发送信号,却不曾想到,陆家竟会回应他,还派人约他见面。
在这样绝望的看不到希望的时刻,陆风又怎么能不激动不惊喜呢?所以,不管今夜是福是祸还是陷阱,陆风都来了,那也是因为现在,不仅仅是他,还有少主,都实在是需要陆家的帮助啊。
还不等陆风发问,德茂就先开口道:“陆风吗?”
陆风忙将陆家腰牌信物拿出来给德茂看,又答道:“是属下。属下曾是大公子麾下,天字营下副将。请问两位是?”
他虽出身陆家,但却已离开陆家二十年了,还不认得陆擎苍和德茂。
德茂接过陆风的腰牌信物核实后,才答道:“这位是陆将军在十八年前收下的义子。在陆家排行第二。二公子陆擎苍,我是二公子身边的副将,我叫德茂。”
陆展涟收陆擎苍为义子之事,是在陆蝶出嫁两年之后。
那时,陆蝶执意要嫁给凌鼎,而南疆与大齐素来水火不容,这婚事能成,南疆和云南的关系却不会改变。所以,为了避嫌,陆展涟在给了陆蝶护卫之后,就再也没有与陆蝶联系过了。所以,两年后,陆展涟收义子之事,陆蝶和陆风虽在云南有所耳闻,但一概详情皆不知道,自然也是不认得陆擎苍和德茂的。
陆风忙给陆擎苍和德茂行礼:“二公子好。德将军好。”
陆擎苍摆摆手,此时才开口问陆风道:“闲言少叙,说正事罢。我们此次前来,是奉陆将军之命,来接凌公子回南疆的。你一直在凌公子身边护卫,我且问你,凌公子如今可还安好?如他安好,你就要协助我们,将他带出明王府,随我们一同回南疆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擎苍这话,简直让陆风大喜过望,陆家派人来接他们回南疆,这简直是他这几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不过,喜过之后,陆风又有些发愁:“二公子,要接少主回南疆,这个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少主一直都跟属下说,想要去南疆看望陆将军。只是,眼下,少主有伤在身,他每日在明辉堂中养伤,根本无法行走。再加上他身边有宁王的铁卫日夜看管监视,我根本就无法近身,更不要说带着少主出明王府了!”
“凌公子受伤了?”
陆擎苍听了这话,倒是有些讶异,难怪陆风之前一直没有信号发来,原来凌珏真的是出事了。
他沉声问道:“凌公子是怎么受伤的,你简要说一下。”
陆风也知道此时时间紧迫,不宜赘述,便简短答道:“少主是被宁王的铁卫所伤,宁王为了压制少主,就派了铁卫日夜在少主的明辉堂看守着,我之前也是被宁王上门寻仇给打了一顿,所以在养伤期间无法出府给你们消息。现而今,我被限制了,不许进明辉堂看望少主,少主身边除了宁王的铁卫,就是王爷身边的一个叫莲童的巫医照顾。”
宁王?是元熙帝最为宠爱的那个嫡长子宁王齐滦么?
陆擎苍当下便问道:“凌公子怎么会得罪宁王的?宁王为何找他寻仇?”
陆风道:“因为,少主杀了宁王心上人的母亲。”
一旁的德茂好奇,又跟着问道:“宁王的心上人,谁啊?她母亲又是谁啊?”
不等陆风回答,陆擎苍便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打断德茂的话道:“此刻哪有时间让你来听故事!这些事都不重要,你若是想知道,等回了南疆,再让他给你讲故事,此刻之事,是顺利救出凌公子才是最要紧的。”
陆风闻言,心中怀着极大的希望看着陆擎苍道:“二公子有什么办法?只管明言,属下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定当配合二公子,救出少主!”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