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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条闲言碎语很快被网智洞察组的人删除了，如同微不足道的尘埃，瞬间在信息的洪流中消失。
但紧接着又出现了这样的声音，如同暗流涌动，在网络的暗礁间穿梭。
【你们知道数据人吗？】
一个神秘的声音在w的角落里悄然响起，像是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什么数据人？】
【听说那些垃圾人是被抓去做数据人实验的！】
【数据人就是把身体换成机械的！】
【这不是挺好的吗？人就不会生病啦？】
【问题是现在技术不稳定呀，那些有钱人先做的，现在发现问题了，就拿垃圾人做实验！】
【那个labo你们知道吧？他就是第一批数据人！现在据说是个活死人了！】
【labo？你说那个国民偶像labo？他怎么可能是数据人？】
【我也是听说的啦！但无风不起浪！】
【如果是真的，那很多人真是塌房塌得地基都没了！】
【是啊，大家喜欢labo就是因为他真实，最后发现竟然是个ai！感觉天都要塌了！】
……
这个消息如同病毒一般，在w的各个角落迅速蔓延。
破晓者们按照曾小棉的吩咐在w上发布着这些信息。
饭点到了，红毛发完最后一条赶紧扑向饭桌。
“你们给我留点！”
其他人充耳不闻，吃着饭还不忘跟曾小棉打小报告：“嫂子你一来啊，老大烧的饭都香了！”
于墨作势要拿汤勺敲他：“我做的饭什么时候不好吃？”
一个眼睛仔举手：“我作证我作证，前几天真是食不知味啊！”
“食不知味？”于墨替他们的文化课老师汗颜，“也不知道是你们味觉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出去可别说是我教的。”
这洞穴虽简陋，但被于墨布置得像个水晶洞，卧室、工作间、厨房、饭厅……应有尽有。
这饭桌夏天能制冰，冬天能热汤，是他们最爱的宝贝。
就是晚上睡觉有点麻烦，之前都是凌薇一个人一间，于墨和几个大男人一屋，整个大通铺就凑活过了。
但现在曾小棉来了，两人还互通了心意，又初尝人事，晚上睡或者不睡在一起，都很难受！因为——
这洞，回声太大啦！
360度全立体环绕声啊，做的人和听到的人都会社死。
于墨打算吃完饭就跟大家宣布搬家的事儿。
今天于墨炒了很下饭的辣肉丝，红毛夹一筷子跟着半碗饭下肚，才想起来自己打算问曾小棉的问题。
“大嫂，我有点不理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号召他们起来反抗呢？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个弯子？”
曾小棉正盯着腕里于墨给她塞的一堆菜，想趁着于墨去倒水的间隙，偷偷把菜拨到他碗里。
凌薇朝她无声地摇了摇头：不行，会被发现的！
其他人纷纷递上自己的碗，表示可以代吃。
曾小棉赶紧用筷子的另一头把菜拨到凌薇的碗里，自己又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块肉。
于墨回来的时候正撞见她猛锤胸口，打算把噎着的肉敲下去。
其他人则埋头干饭，一个个后脑勺上大大地写着“没看见，不知道。”
“你这都吃了一盆肉了……”于墨对她过分单一的饮食习惯很无奈，给她盛了一碗菜汤，“这里面的菜如果还敢挑出来，明天起我就不做肉菜了，全体跟着你吃素！”
前一秒还向着曾小棉的帮凶们瞬间临阵倒戈，替于墨监督曾小棉：“喝！”
曾小棉只好苦着脸把一碗苦瓜汤喝光，喝完发现红毛还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回答刚才的那个问题。
她擦了擦嘴：“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听大道理的，这大道理离自己的生活太远，就会变得不切实际、空洞。”
“大家活着就已经够累的了，还要什么大义、大爱呢？人们更关心的是自己日常的生活。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老有所依？”
“只要给他们这些最基本的保障，日常再来点娱乐活动，就没人愿意去冒险，去反抗了。”
红毛皱眉：“那……我们岂不是叫不动他们？”
其他人也看向曾小棉。
曾小棉笑道：“爱不可以，但恨可以！越是封闭的环境下，越会滋生恨和偏执！一点点不同和不满，就会汇聚成巨大的憎恶。”
“尤其是当他们认为，压迫着他们的人还不如自己的时候。”
眼睛仔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抛出一点点怀疑的种子，让他们自己滋生。”
曾小棉接过于墨递过来的茶，闷了一口，无声地朝他竖起大拇指，不愧都是于墨选出来的人，够聪明，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
曾小棉又说：“如果每个苹果都被插上了钢针，虽然长得畸形，但大家都一样，苹果就不会发现问题所在。”
“所以无论外人如何指出，都是无济于事的。但只要我们给他们看到正常的苹果，他们自己就会发现异常。”
曾小棉把眼前的杯子轻轻往前一推：“我们要做的，只是推波助澜！”
“妙啊……”其他人忍不住感慨。
凌薇听着，心里不禁暗道一声好狠。
她才刚满十八岁不久，这人性的游戏却已经被她玩得明明白白，简直杀人不见血。
这样的人，也只有于墨才降得住她。
果不其然，不多时，w里开始出现这样的声音。
【那我开始有点好奇那个于墨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搞不好人家真的是替天行道！】
【对啊，不然，人家好好的日子不过，搞什么对立呢？】
【听说了吗？这两天，好多号都被封了！】
【那就说明这事是真的？】
【细思极恐！】
【这里面的水不知道有多深！】
【感觉都不是我们这种月薪几百块的人应该考虑的！】
【散了散了，不然要炸号了！】
……
网智洞察部和数据部都不把这事儿当回事，只是和平时一样，不断删评和封号。
他们仍然把大量精力放在对付“于墨”上，只要“于墨”一天不从执行长家里出来，他们就一天都不能睡个好觉。
然而那些“闲言碎语”就像暗藏在木头里的小白蚁，从外部还看不出任何异常，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蚕食着整个w网络生态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