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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上也说的通。
收治所收治了那么多感染者,却没有一例治愈成功,短时间还好说,长此以往,一定会引人怀疑,如果实验室也放在这里,愤怒的民众哪天压不住自己的怀疑和愤怒,闯进来了,收治所的秘密就兜不住了。
所以实验室只会被放置在别的地方,那些收治的感染者,也很有可能早就被转移走了。
唯一值得思考的点在于,收治所的古怪表现得太明显了。
他们把所有患者收容进去,然后对外宣称治疗环境需要封闭,就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就算末世人类对他们有着不同常理的信赖,一个掩盖着人体实验这样,一旦被揭露掀起的就会是腥风血雨的秘密的地方,也不应该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取信于基地民众的举动。
他们不怕被质疑吗?
就算他们聘请了两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他们医务人员齐全……基地高层也从来没有参观,慰问过这家特殊的医院。
他们也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他们的治疗进展。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引来怀疑吗?
不,他们更像是不在意。
其他人能想到的借口,是末世爆发到现在的时间太短了,他们还来得及得到具体的研究成果,基地也没有时间腾出心思关注这个小小的收治点,所以收治所才没有任何表示。
逻辑上看,很合理。
但是盛娇是重生回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末世期间,收治所有没有向基地民众展示过自己的成果和诚意。
——这太不合常理了。
丧尸化不可逆这个观点本来就是末世爆发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被肯定的,现在末世人类还不知道这个可怕的病毒一旦进入人体就会造成人体腐坏,解离,留下的只是一具没有神智的尸体,感染丧尸病毒的患者那么多,总会有亲人和朋友问讯。
而且,就算他们不为别人问,也应该知道,感染的下场。
没感染的末世人类都是潜在的感染对象。
他们不害怕吗?
他们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个病——如果丧尸化姑且还能被称作是一种病症的话——什么时候能被攻克,疫苗什么时候能研制出来,他们什么时候能获得个体和群体的免疫吗?
就算收治所里的患者都是孤身一人,末世爆发一个月的人类社会已经冷情到患者一进入收治所都再也没有人关心的地步,为了自身的利益,收治所也不可能保持这么长久的清净状态。
民众不可能不置一词,除非——他们早就知道进入收治所意味着什么。
是所有人都支持收治所把感染者当做实验体的做法?
还是他们在沉默中学会了妥协?
盛娇皱眉。
在搞清楚收治所所隐藏的秘密之前这个猜测未免有些耸人听闻。
但是回到基地内的时候,盛娇看到围坐在街道上,麻木而仓皇的普通人看着收治所的时候,眸光还是微微一凝。
心底有些沉。
他们在看收治所的时候,是在看自己被感染的亲人,还是在看基地所有人共同打造的,建在感染者的墓碑之上,代表了人类希望的实验基地呢?
不。
如果所有人都默认进入了收治所的患者都是死生不论,任由收治所处置的话,路州他们就不会把队友送进去了。
弹幕也有很多人不知情,以为把亲人送进去就可以等到康复的好消息了。
事情不会像他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但是如果继续探查,或许会牵扯到更多机密,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
盛娇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收治所。
三层楼的小楼无声静谧。
收治所毕竟是基地建造的,如果高层都默认了收治所的存在,他们的计划可能会遭遇很大的阻力。
通过收治所找到处理丧尸尸体的计划因为没有进展,暂时被搁浅了。
新月的几人在阿虎的住处停留一会儿就找借口离开了,张平带着妻子来告别。
几日不见,张平脸上已经多了很多道皱纹,神色也肉眼可见的沧桑起来,他抹了把脸,苦笑:
“岁岁的丧尸化程度变高了,我……”
这个男人的声音哽咽一瞬:“我打算,把母亲安置好,就把岁岁送出去。”
他们本来是让张平把贺岁留下来,让他们帮着看着的。
张平和贺岁都拒绝了,贺岁的样子会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而且陆岳和小七还是孩子,贺岁也不想吓到他们。
而且贺岁一开始就想去基地外面自生自灭了,是张平神色激动地拉着她不让她走,贺岁也担心张平母亲的状况,才勉强留了下来。
这段时间内陆彦一直在用异能干扰贺岁的丧尸化进程,但是收效甚微。
到现在,终于还是出事了: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岁岁咬人了,我就把她埋了,”张平眼眶通红,咬着牙,“我拿钱,给母亲养老送终,然后,就去找她……”
张平的眼泪滚下来,拿袖子一擦,身边被绑着的贺岁就咬住了他的袖子。
贺岁的脸已经开始发青腐烂了,在左眼下方,已经有了征兆,张平一直拿东西盖着,陆彦把陆岳和小七带进了房间,他才敢把贺岁脸上的东西取下来。
男人的哭声很压抑,肩膀抖动着,不敢过分宣泄情绪:“盛小姐,我一直很感谢你……”
“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妻子,我们可能现在已经天人相隔了,我不怨恨……”
他声音哑得说不下去了,盛娇却抬眸冷声:“所以你的愿望仅仅是这样而已。”
救出母亲和妻子,然后看贺岁丧尸化。
张平咬牙。
当然不可能是这样!
直播外的张平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妻子和母亲,所以想要的不过是再见他们一面,但是直播里的张平豁出一条命才把妻子和母亲带到基地里来。
他怎么甘心看贺岁出事。
这么说,不过是强撑而已。
谢韫问:“你为什么没有去收治所?”
张平滚着眼泪,摇头含糊回答:“我不相信他们。”
他死死压着哭声:“我看那些被感染的,在门口被发现了就直接押进收治所,我,我不敢放她到那种地方。”
他相信部队,可是那个地方根本不是部队建的,他怎么放心把人交出去!
如果不是母亲和妻子体力都到了极限,他连基地都不想进。
“是谁告诉你,收治所不是部队成立的?”
“没有谁告诉我,是我自己,我和岁岁排队的时候看到部队和收治所的人起了争执,僵持不下,最后收治所的人放弃了。”
张平现在想起来,牙齿还在打战,是仇恨,也是恐惧:“我看到被他们带走的人浑身发青,手,手指头都断了。”
他那个时候还心存侥幸,觉得岁岁未必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但是贺岁的变化却让张平心底猛地一沉。
他试图找干净的东西干净的水给贺岁,但是没用。
盛娇的观点再准确直白不过的:但凡是亲眼见过丧尸化的人,都不会相信丧尸化是可逆转的这句话。
丧尸化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贺岁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