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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腻歪的吃完晚饭,就回到了房间。
周让给火炉加了一块碳,然后就坐在桌边,看着坐在床上收拾化妆箱的苏楠。
“哎,你说我要是给客人化妆化得非常好的话,能不能接些私活?”苏楠突然抬起头,看向周让。
正在想心事的周让被唤回心神,迷茫的“啊”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啊?”苏楠放下手中的化妆刷,皱起眉头,看向从一开始就有些魂不守舍的他。
周让捏了捏掌心,扬起一抹笑,解释道:“我可能要回沪市一趟。”
闻言,苏楠猛地站起身,惊讶道:“怎么这么突然?”
一天前,周让刚从山上做完工回到知青点,就被丁茂通知说是公社社长尚浩权找他有急事,让他回来了立马去公社一趟。
“能有什么事找我?”周让想了想,愣是没从脑海中搜寻出最近是否有什么紧急事需要处理。
丁茂耸耸肩,摇了摇头,同样不解道:“我也不知道,就刚才尚社长的下属急匆匆来知青点找你,你不在,他赶着回去复命,就让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周让点了点头,回房间换了件外套就往公社去了。
公社社长办公室里,尚浩权坐立难安的在屋子里踱步,时不时还往窗子外面看一眼,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办公桌上那部十里八乡唯一的一部电话上面。
尚浩权一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那心里就好像有火烧一般,既兴奋又紧张,砰砰跳个不停。
突然,门被人敲响,尚浩权立马回过神来,两步上前把门打开,露出门外一脸错愕的周让的身影。
“周知青,快进来。”尚浩权脸上扬起大大的微笑,热情的拉着周让进屋,细看之下他整个人还带着几分讨好做小的意味。
周让皱起眉,不知道尚浩权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社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这满脑袋的疑问,下一秒就得到了解答。
只见尚浩权走到电话旁边,拨了几个号码,然后没一会儿好像是接通了,尚浩权对那头点头哈腰了两句,就把电话递向了周让。
示意他接电话。
周让奇怪的看了一眼尚浩权,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猜想,但是下意识觉得不可能,就否定了那个猜想。
相隔千里的电话,打不到这小小的红太阳公社里来。
“喂?”周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对面沉默了好半响,都不没人说话,就在周让怀疑是不是断线了的时候,下一秒电话里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清润嗓音。
“周让。”
周让撑在桌子上的手倏然握紧,额角青筋毕露,眼神也变得冷漠愤怒。
“我有事要说,不准挂电话。”对面先一步猜到他想干什么,于是厉声开口阻止了他的动作。
“什么事?”周让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抬起眼眸瞪了一眼站在墙边的尚浩权。
后者缩了缩脖子,理了理外套衣角,识趣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电话里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他的耳朵里,一字不落。
“母亲病了,我现在人在云江市,选举大会就在眼前,我不能缺席,所以我希望你回去一趟,火车票和出行证明我会帮你解决。”
云江市就在隔壁省,难怪他能把电话打到这里来。
周让握紧了电话,沉声道:“我知道了。”
那边又沉默了片刻,才接着用充满无能为力的语气说道:“小让,我是你大哥,你不能因为那件事记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其中有误会。”
砰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周让低垂着头死死盯着那部电话,手越握越紧,最后猛地一拳捶在木桌上,瞬间裂开了一条缝隙。
尚浩权听见动静,打开门走了进来。
“没想到周知青居然是周秘书的弟弟,我们红太阳公社还真是三生有幸,能有您这样的人才下乡帮着建设新农村。”
尚浩权想起上次周让因为苏楠的事,来公社找他主持公道,现在心里那是无比庆幸当时脑子没糊涂去包庇肖村长。
要是因此得罪了周让,那可真是把官路堵得死死的了,光是周秘书透点儿口风给上头,他这个社长恐怕都要坐到头了。
“管好你的嘴。”周让瞥了一眼尚浩权,眼中是浓浓的警告。
尚浩权被他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保证自己会守好周让身份的秘密,然后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出行证明。
周让道了声谢,接过那个文件袋就转身大步离开了。
目送周让远去,尚浩权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肝,这才松了口气,大人物就是不一样,瞧瞧这通身的气派,就跟他们这些半吊子村官不一样。
从公社离开,周让先回了知青点取钱和身份证明,然后掉头去了县城。
只不过他没有去梧桐街,而是径直去了黑市。
要是苏楠在场,就会认出周让在黑市找的人就是上次那个卖烟酒的男人。
“让哥,你来了。”这男人明明看上去比周让大一轮,却依旧恭敬喊着哥,嘴里说的也明显不是桑安县的土话,反而隐隐带着沪市口音。
“借一步说话。”周让看了看周围,皱着眉头对王勇小声说道。
“好。”王勇立马收了摊子,直接跟在周让身后离开了黑市。
两人七拐八拐进了城西的一条小巷子,巷子口坐着一个正在择菜的中年女人,瞧见二人,连忙不动声色收拾了东西,先他们一步进了院子。
“我去叫兄弟们,让哥在这等一会儿,你去做饭。”王勇把周让带进堂屋,匆匆吩咐了自家媳妇儿一句,就出了门。
周让坐在椅子上,脸上面无表情,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逐渐陷入沉思。
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排好桑安县的生意,然后才能安心回沪市,也不知道母亲病得如何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明明前段时间她还给自己寄了吃食和书信,可是那封信里面却半分没有提到她病了这件事。
但是也或许是母亲她故意瞒着他不想让他担心,又或许是病情来得急了些。
想到这,周让捏紧了掌心,他现在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了脖颈,越是挣扎,勒得越紧,窒息感也就越强烈。
整个人变得惶恐不安,这不像他。
周让深呼吸几次,眼眸中的神情几番变化,最终归于平静。
总之周谦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但他还是亲自回沪市看一眼比较稳妥。
等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去梧桐街跟楠楠说一声,然后便直接动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