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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玥坐在地上,满是鲜血的双腿动弹不得。
但她尽可能的挺直腰背,维持着她骨子里的骄傲。
白璟燃目光深沉,没人知道他在沉思什么,英俊的五官笼罩着一层神秘莫测。
慕玥心想,也许,他正在考虑如何处置慕玥。
当他和慕玥对上视线的时候,眸底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丝丝怒意。
看来,他始终无法原谅慕玥杀了吴妈这件事。
说不定,白璟燃已经盘算好,要让慕玥一命抵一命。
在他拿定主意之前,慕玥必须尽快找到活路。
“王爷,如果一个人,品德有缺,你认为,此人说的话,还值得相信吗?”慕玥视线凛然。
白璟燃目光一沉,慕玥为何提起这一茬?
在这种决定她生死的紧要关头,她居然还有心情跟他闲聊?
“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爷只需要回答我,此人可信,还是不可信。”
白璟燃淡然道:“缺德之人,心术不正,为人阴险,当然不可信。”
慕玥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那请问王爷为何那么相信青荷?”
白璟燃皱起眉头,没接话。
青荷一阵瞪眼,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王妃,你这是在影射奴婢?奴婢向来安分守己,循规蹈矩!奴婢哪里缺德了?!”
“难不成,是因为奴婢说你失心疯,王妃心中不快,所以就想骂奴婢两句出出气?那奴婢无话可说了!”
慕玥笑了笑:“就你?还安分守己?循规蹈矩?”
青荷咬咬牙:“王妃有话直说就是!”
慕玥冷哼一声:“白王府的家规,是出了名的严格。里面有一条禁令,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若没有得到正室的同意,家主不可私自纳妾,更不能暗中收取通房丫头。这条家规的初衷,是想劝导夫妻之间,要有商有量。我觉得,白家的老祖宗,在治理家业方面,还是挺有智慧的。”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去。
大家都在回味着慕玥的这番话。
她到底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为何搬出这条家规来?
只有青荷,一下就听懂了,她的脸颊上,霎时涌起两团绯红。
“奴婢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
慕玥视线平静:“听不懂?那我详细解释一下,家主不能在家里随随便便拽个丫鬟就睡,正室要是对此不知情,那么,相当于是这个丫鬟私自勾结家主!”
“勾结之罪,轻则剁手,重则绞死!”
青荷身体一软,跌坐在地:“冤枉!我才没有……”
慕玥收起笑容:“我又没有具体点明是哪个丫鬟勾结了家主,你急着喊冤干什么?”
魏永宁一时间猜不透慕玥在干什么,试探道:“慕玥,你这样吓唬下人,谁都会慌。”
“是么?你觉得我只是在吓唬人?”
魏永宁的眼神渐渐警惕起来,扭头看向青荷:“她诬赖你勾结家主,这么大一顶罪名扣下来,你也不反驳一句!”
“奴婢才没有勾结任何人!清者自清!奴婢不需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进行辩解!”青荷面红耳赤。
慕玥始终盯着魏永宁不放:“嫂嫂,我一直以为,你聪明绝顶,理应什么都瞒不住你,现在看来,要骗过你,也没那么困难,区区一个小丫鬟,就足以把你玩得团团转了。”
魏永宁先是一愣,随即,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目光凌厉的看向青荷。
“青荷!你到底勾结谁了!!”魏永宁的情绪开始不稳定。
“大少奶奶,不要听她挑拨!奴婢真的没有勾结过谁!”
慕玥语气忽然浮夸起来:“青荷,你这只小香囊好别致啊!上面的鸳鸯,可是你亲手绣的?”
青荷脸色铁青,声音莫名有点发抖:“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一定是你绣的,你看,这上面还有落款,正好是青荷两个字。”
慕玥说着,嘴角一勾:“我猜,你房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女红,就算你现在不认,去你房里一搜,自然一目了然了。”
“周凛,麻烦你了。”慕玥看了他一眼。
周凛一愣,没想到慕玥会突然指使他。
“王爷……”
白璟燃视线阴鸷,他倒要看看,这个慕玥在唱什么大戏。
“去一趟。”
周凛接令,速去速回。
果然,还真的从青荷房里搜出了一堆的女红。
每一块图案完成后,青荷都会在特定的角落里绣上自己的名字。
证据都在眼前了,青荷已然无法继续狡辩,只能认了:“是奴婢绣的,那又如何?”
“早点承认不就好了!何必这样故弄玄虚!”慕玥冷眼瞧着她的反应。
白璟燃垂眸瞥了一眼那些女红,他注意到,这些布料,用的都是上等云锦,包括青荷腰间那只香囊,也是顶级的料子。
她一个丫鬟,得攒几年的工钱,才能买得起这么多的云锦?
看来,慕玥这一出,并非只是胡闹。
青荷身上,确实有些蹊跷。
白璟燃淡淡道:“这些布料,是从哪里来的?”
青荷万没料到,居然连白璟燃也开始盘问她了。
她顿时支支吾吾:“奴婢不记得是哪个姨娘赏赐的了……”
慕玥压低声音:“青荷,真的是姨娘赏你的?你这是在逼王爷,把所有姨娘叫过来与你对质。”
青荷慌了,这种事有什么好对质的!
可万一白璟燃真的小题大做,那可不知该如何收场。
“青荷说错了,是姨娘们逢年过节做衣服时,青荷捡来的边角料。”青荷的气息,渐渐乱了。
慕玥听得出她在说谎,但她没有揪着这点不放。
慕玥装作若无其事般的看了一眼魏永宁:“巧了,嫂嫂,你腰间的这只香囊,怎么跟青荷的绣工那么相似!该不会,正是青荷绣给你的?”
魏永宁立即看了一眼自己的香囊,无论是图案还是款式,都跟青荷佩戴的那只香囊极其相似。
她之前一直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你想多了,这只香囊,这并不是青荷绣给我的,而是我夫君送给我的……”
说到这里,魏永宁声音一顿,她似乎悟到了什么,眼神逐渐冰冷起来。
察觉魏永宁脸色异样,青荷霎时阵脚大乱,“大少奶奶!别听她胡说!你身上那只香囊,并不是青荷绣的!”
魏永宁不由分说的走过去,粗暴的扯下青荷腰间的香囊。
她把自己的香囊也取下来,两只放在一起,仔细比对。
每个针脚的走向,都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魏永宁身上的那只香囊,没有青荷的落款罢了。
刺绣上的图案可以模仿,但是,下针的方式,是无法复刻的。
魏永宁咬咬牙:“青荷,别狡辩了,我带的这只香囊,就是你亲手绣的。”
慕玥在一边说起了风凉话:“真是奇了怪了,这就好像……是青荷先把自己绣的香囊送给了堂哥,然后堂哥再转送给了嫂嫂一样。”
魏永宁的脸色,一寸寸的变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