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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司尧吓坏了,没想到玩笑话变成了真。
一语成谶。
内敛儒雅的父亲,趁母亲不在家,把女人带回家。
高贵优雅的母亲,发了疯似的骂人,打人,形同泼妇。
恩爱有加的父母,突然要离婚……
炸裂,毁灭,颠覆!
在温室里长大的商司尧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风雨的摧残,夺门而出。
“尧尧,尧尧?”听到外面的摔门声,杨佳茵不顾形象追出去,只见商司尧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入户门,“尧尧,你去哪?外面在下雪,你快回来!”
慢了一步,电梯门关了。
杨佳茵拼了命地按键,都阻止不了电梯下行。
现在外面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尧尧没穿外套,杨佳茵急急忙忙回房去拿外套。
可恨的商百成,正红着眼查看柳沐恩的脸。
那心疼怜惜的样子,像刺刀一样扎进了杨佳茵的心里。
一刀,一刀,又一刀。
丈夫丈夫脏了,儿子儿子跑了,她的天都要塌了。
“商百成,十五年你跟我玩虚情假意,但儿子是你的,你当真连儿子都不顾?!”
“为了她,就为了她……”杨佳茵濒临崩溃,不崩溃是为了去找儿子,“尧尧要是出了事,我要你们两个人,陪!葬!!!”
今天是京城入冬以来气温最低的一天,还下起了大雪。
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落地不化,盖住了街道,盖住了房屋,也盖住了犄角旮旯里的脏、乱、差。
整个世界都变得雪白无瑕。
余伊结束医院的理疗后,可以回家养伤。
天色渐暗,雪天路滑,商盛让王谦开慢些,以稳为主。
余伊穿着护腰板,坐得笔直。
一年级刚上学那会儿,老师教书写坐姿,她也没有坐得这么直。
快到小区大门,忽然有个单薄的人影从旁边冲出来,挥舞着手,阻挡了去路。
王谦一个急刹,大惊。
后面的人不可避免地往前冲了一下,余伊痛到呲牙。
商盛刚想发火,一抬头,看到了车前的男孩。
“商总,他是……”
“是商司尧!”
商盛即刻下车,手里拿了羽绒外套,冒着风雪小跑上前。
商司尧只穿着单衣,头上肩上都是雪,睫毛上一层厚厚的冰霜,冻得全身发抖,嘴唇发紫。
商盛第一时间用外套裹住商司尧,一边把人往车里带,一边质问他,“这么大的雪你在这里干嘛?你妈呢?”
商司尧就是哭,眼泪一出来就结在睫毛上。
越结越厚。
眼睛都快糊住了。
商盛把他塞进车里,幸好今天开了这辆七座车。
陈家送来了许多珍贵的滋补品,小车根本装不下。
余伊拍拍叶芸的手,“妈,保温壶,快倒杯热水给他。”
叶芸倒了水,还把盖毯也给了他。
“快谢谢叶阿姨。”商盛教他。
商司尧双手冻得红紫,捧着热水都没有知觉,他声音颤抖,“谢谢叶阿姨。”
挺乖一孩子。
余伊见过商司尧一次。
在她和商盛的婚礼上,用毛绒玩具砸烂了婚礼用的七层大蛋糕,被商百成追着打。
那时他12岁,一米六的个头,不算突出。
今年他14岁,一米八。
还得往上长。
大人的个头,小孩的脸,声音也不像以前那么稚嫩清脆,变得有些粗。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商盛问。
商司尧呆呆的,冻傻了,还没缓过来。
“你爸在家?”
“嗯……”
“那你妈呢?”
商司尧哽咽起来,“我爸带了女人回家,被我妈撞见了,我妈打了那个女人,还说要离婚,我妈疯了。”
余伊:“……”这是我能听的?
叶芸:“……”这是我们能听的?
只有王谦淡定开车,这都小意思。
商盛双眸一闪,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雀跃。
面上的表情不动声色,耐人寻味。
他一手搂住商司尧的肩膀,一手端他杯子,让他快喝热水。
杨佳茵要离婚,商百成不仅失去了岳丈那个大靠山,还有可能遭到报复。
这有得闹了。
商盛在心里暗自感叹,白月光的杀伤力,果然大。
回到家,余伊很快就进了主卧躺着。
叶芸留下来照顾她,住在旁边的次卧。
商盛带着商司尧进了另一边的客卧,马上放热水让他冲澡。
厨房里,保姆已经备好了晚餐,飘出一阵阵勾人的香味。
商盛回主卧拿衣服,迎着余伊和叶芸询问的眼神,他苦笑解释,“家里发生点变故,小屁孩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受打击了,可能要在我们家住几天。”
余伊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她只是担心,“住多久都行,家里难得热闹,就是你三叔三婶会不会有意见?”
商家的大房和三房一直不对付,这是公开的秘密。
商盛点头,“他估计是偷跑出来的,我马上联系一下三婶。”
刚走到门口,他忽然停步,折身回来,“妈,余伊这边您多照顾一下,让您受累了。”
叶芸没来由一阵激动,女婿这么客气,她反而不自在,“她是我女儿,照顾她不叫受累,你去忙你的。”
“谢谢。”
鞠躬,后退,轻轻关门。
叶芸汗都要下来了。
“伊伊,他平时都这么装吗?”
余伊噗嗤一笑,“放心放心,也就跟你装两天。”
客卧,商盛一进去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嗷嗷嗷的哭声。
这是解冻了,化水了。
“笃笃”,他故意敲了两下门,朝里面喊话,“别洗太久,容易缺氧,衣服放在外面,出来自己穿。”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男子汉大丈夫,把眼泪憋回去!”
里面果真没了声音,连抽搭声都没有。
商盛没离开,一直在外面守着,他摸出手机打给了三婶。
杨佳茵正到处找儿子,一有电话就接,“喂?尧尧?”
“三婶,我,阿盛。”
杨佳茵目光一下黯淡,语调也变得无力,“哦,什么事?”
“尧尧在我家。”
“真的吗?”杨佳茵瞬间活了过来,喜极而泣,“尧尧真在你家?”
“嗯,不是老宅,是我和余伊的婚房。他穿着单衣跑来,我们回家才看到他,不知道在外面挨了多久的冻,身上的雪都积了厚厚一层。我让他先冲个热水澡,暖暖身子。想着你和三叔会担心,所以马上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