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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辉不敢正视赵瑞龙。
因为他心虚，他当然不是真的带着赵立春的意思来到病房。
而是受到一股“未知”力量的影响。
刘辉是赵立春任京州市长的秘书，两人的关系非常微妙。
赵立春虽然用刘辉，但是经常把他拿来与上一任秘书李达康拿来比较。
这一点就很让刘辉不爽。
但是碍于赵立春霸道的作风，只能默默忍受。
自从大风厂事件以来，赵立春和刘辉的关系就更加有趣了。
刘辉以为是帮赵立春处理了一点私事，就能进入到赵立春的核心圈了。
而赵立春还是看不上刘辉的能力，毕竟这个断绝关系的主意就是刘辉给出的。
事实也不止一次的证明了，这就是个馊主意。
然而刘辉却不这么认为，一向自以为是的性格，让他认为这是帮助了赵立春作出的重大决定。
这是丢卒保车、壮士断臂的求生之举。
是自己一直在帮赵立春减少损失。
这种迷之自信，稍微碰到一丁点外力的影响，就容易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因为赵瑞龙是疑犯，即便是在医院治疗，也得按照看守所的规格把人控制起来。
当然，也不可能安排家属会见。
祁同伟早就想到了这个空虚期。
找到一个合适的人，说出一些合适的话，就很容易影响到赵瑞龙的想法。
之所以选定了刘辉，还是因为这家伙对于破坏家庭关系绝对有一手。
用赵瑞龙来对付赵立春，这才是经典弑父剧情。
祁同伟只是略施小计，安排赵东来给刘辉打了电话，说是有人要安排刘辉会见一下赵瑞龙。
这可把刘辉高兴坏了。
再一次印证了他的猜测。
看来赵立春确实把自己当自己人了。
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还得派自己出面。
但是赵东来并没有透露这个“有人”是谁。
给刘辉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确实，换作是谁，都能往赵立春身上联想。
这就是赵立春安排的密令。
所以对于刘辉来说，这件事不但要办，而且还要办好！
这就需要反复揣摩领导的心思了，赵立春既然安排别人来打这个电话，就说明自己不方便打。
自己不方便打，肯定有不方便的原因。
除了避嫌之外，肯定是还有些话不好说出来。
这就是自己这个“心腹”需要发挥的作用了。
刘辉反复思考着，越想越上头，到底是什么话让赵立春没办法直说呢？
结合这几次的经验来看，赵立春最善用的就是丢卒保车。
这一招可是保住赵家实力的最后一招，但是恰恰又不能让赵立春自己说。
或许自己猜对了，就是要告诉赵瑞龙，你先在里面好好待着，回来老子再救你！
所以，刘辉就提出来个“保外就医”的建议。
其实吧，这个建议是合理的。
赵瑞龙下半身一个大窟窿，保外就医的条件基本上也符合，监狱的制度也并不是冰冷无情的。
但是对于赵瑞龙来说，自己无法接受的是赵立春不着急救自己，反而是将自己牺牲掉。
理由是反正自己也是废人了……
这既伤害了赵瑞龙的感情，也伤害了赵瑞龙的自尊。
这个刘辉也是搞笑，虽然知道赵瑞龙中枪了，但是不知道具体伤到哪。
言语中不断伤害着赵瑞龙作为男人最后的尊严。
这就让赵瑞龙不禁奇怪，这个刘辉到底是带着谁的命令来的？
其实赵瑞龙有这种想法也正常，他甚至希望刘辉不是为赵立春通风报信的。
他更想相信赵立春还不知道自己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就当是一时粗心，但爷俩的感情还在。
但是赵瑞龙接下来的问话，彻底就断绝了自己的念想。
因为回答他的话的人，是刘辉，是一个恨不得把“领导心腹”写在脑门上的人。
毕竟这也是他炫耀的一种资本。
这可是他打入赵家的关系圈最好的时机。
就算自己还不能核实这到底是不是赵立春的口信，也要让赵瑞龙知道这就是赵立春的意思。
“我再问你一遍？我爸知不知道我中枪了？”
刘辉眼睛一转，这个问题确实有些难度。
要是回答知道，那自己为什么不知道？这不是暴露了不是自己人了吗？
要是回答不知道，连受伤的事都不知道，传达的密令不就没意义了吗？
但是刘辉又不能说是有人转述的，这不就显得关系不近了吗？
“赵检只告诉我，让我来看看你，我觉得老爷子还是知道的，要是不知道的话，为啥还叫我来看你呢？”刘辉想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这应该是把赵瑞龙说服了，看起来很合理。
“那他还说什么了吗？”赵瑞龙放松了一些，不像刚才那么暴躁。
这个问题可是核心问题，刘辉就是带着这项任务来的。
在他眼中，一个合格的“心腹”必要让领导的每一个决策都看起来无比正确。
这就是自己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虽然赵立春没有明确指示，但是意图已经相当明显。
这个大要案已经审完，就不要再拔出萝卜带出泥了。
他必须要把这层意思传达给赵瑞龙。
“龙少爷，大局为重！”
赵瑞龙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刘辉传递出这个词来。
“这是什么玩意？这是我爸的原话吗？”赵瑞龙继续问道。
这么问，刘辉就没法回答了，因为这话确实不是赵立春说的。
甚至他都没有得到赵立春的明确的指示。
大局为重只是他判断出来的意思而已。
“龙少爷，我来举个例子，如果一只猪，骨折了，然后进入屠宰场，变成了猪肉，你还会认为它的骨折会带来猪的痛苦吗？”
赵瑞龙皱着眉头，一脸疑惑。
“我再换个说法，一个公司出现了债务危机，我们可以把其他的关联公司的债务都推给这家公司，反正已经不行了，一千万也还不上，五千万一样还不上”。
“这个道理我懂，跟你说的骨折的猪有什么关系？”赵瑞龙问道。
“龙少爷，听我给你分析，一个罪犯，他中枪了，还是罪犯，一个中枪的罪犯和一个不中枪的罪犯判的刑期是一样的。”
“你是不是跟我在这含沙射影呢？”
“龙少爷，你听我说……”
“你别说了，我听明白了，我就是那个骨折的猪，就等着我变成猪肉呢！”
“不不不，不是……”
“你给我滚！告诉赵立春，我在这等着他呢，要么给我弄出去，要么我俩一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