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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这首饰不是咱们宣城产的吧?”妇人捡了菜篮,多嘴问上一句。
“是啊,这是波斯珠宝制成的,很难得......”容绡刚答了一句,就被安听拉了一把。
“我们赶紧走吧,不是还要逛街的吗?”安听用警惕的目光扫着四周,生怕有人听见她们的对话,引火烧身。
“姑娘,我从那边过来,听说衙门在查波斯珠宝哩!虽然不晓得为了啥,但你戴着这些招摇过市的,他们肯定得盯上你。”那妇人好心提醒道。
“衙门?”容绡疑惑了一瞬,赶紧朝妇人摆了摆手,“不打紧,他们才不敢对我怎样。”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妇人,安听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想着赶紧想办法催容绡回去。但这姑奶奶听说了衙门在查波斯珠宝的事,反而生出些兴趣来,非要沿街去打听打听。
安听强拉不住,这一打听,便打听到了衙门门口。
“姑娘竟然不知么?这事大家伙都传开了,孙家的货物被偷,衙门正追查这事呢!不过那小贼不仅胆子大,藏的也挺深的,这么多天了,愣是没给抓到。”衙门门口买橘子的小贩很是健谈。
容绡还在继续询问细节,安听的目光已经转到了衙门那边,大理寺正许忠和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一同走了出来。
看清那小厮的模样,安听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她对此人印象深刻。那天孙贤带人血洗她们家游船时,就是此人打头阵的。
他挥舞着一把尖刀,刀起刀落,杀害了上十个家中仆从。安听当时瞥见此人的时候,他的面上和身上都沾满了鲜血,犹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即使把脸上的鲜血洗净,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残暴。
此人是孙贤的心腹,不论在生意上还是生活上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孙贤会把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做。看来损失的波斯珠宝的确对他很重要,才会派出此人来和衙门接洽。
不过她还是有些惊讶,原以为孙贤趁着水患偷偷做波斯珠宝的生意,定然要小心隐藏,没想到竟会公然和衙门接触。
“安听,你怎么了?”容绡已经打听完,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把安听的思绪拉了回来。
安听捏紧的拳头一松,将脸上的仇恨收了回去:“头有些晕,我们今天先回去吧!”
她深觉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否则容绡身上的首饰一定会被注意到。虽说她公主的身份压得住许忠,但自己可就危险了。
“好。”容绡难得这么痛快的应下了。
只是安听敏感的觉着,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与此同时,许忠和那小厮正好朝这边望过来,他们追查波斯珠宝许久,一眼就看出了容绡身上戴着的这些。那小厮顿时皱起了眉头,快步往这边走过来。
许忠神情一滞,赶紧拦住他:“不可!”
“许大人拦着我做什么?”小厮瞪了瞪眼,往容绡那边一指,“那女子身上戴着的,就是我们家公子要找的波斯珠宝。这样大量的波斯珠宝制品,除了我们公子,城内没有几个人能弄得到。”
“那女子身上戴着的珠宝,断然不会是你家公子的。”许忠强硬道,“就算是,也不可贸然出手!”
“许大人,我奉我家公子之命配合衙门搜查,如今找到了线索,许大人却如此阻拦是何意?”
许忠叹了口气:“你可知那女子是何人?”
“不论何人,敢对孙家的货物出手,就得让她吃不了兜着走!”那小厮面上的神情不可一世。
许忠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警惕的望了望周围,才低声道:“她可是当朝七公主,你不要命了?你家公子再厉害,还能和皇家对着干不成?”
那小厮还真吃了一惊,只能诧异的往后退了一步,目送容绡和安听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以后,安听稍稍松了一口气,容绡却突然开口:“刚刚那个大叔说,一般人是弄不到这么多波斯珠宝的,只有强势的商人才可以。”
安听想着自己的事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停顿了一瞬。
“安听,你这些波斯珠宝当真是......”容绡愁容满面,问到一半又止住了。
“九姑娘,顾府到了。”外边的车夫喊了一声,便将车停了下来。
容绡目送着安听出去,虽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些什么来。
马车消失在黄昏的街道上,离开顾府以后,便快马加鞭的往皇宫的方向赶去。容绡一路上心事重重,她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被养的嚣张跋扈,但人并不蠢,甚至说比同龄的兄弟姐妹们还要更聪慧些。
今日衙门追查波斯珠宝的事情,她怎么想都觉着奇怪,尤其是那大叔说的话,更让她猜测此事同安听有关。
“菟丝,你去大理寺好好打听一下,孙家货物被盗一案是怎么回事。”
“公主对衙门的事情感兴趣么?”菟丝有些狐疑。
容绡心情郁结,面色也不善:“让你去就赶紧去,哪来这么多问题!”
另一边,安听回到顾府以后,脑子里还一直想着方才的事。那小厮的一张恶脸总在她脑子里打转,心中的恨意一阵接一阵的往上涌,恨不得立刻将其千刀万剐,以慰父亲母亲和那么多家仆的在天之灵。
“姑娘回来了。”白湘正在听雪阁门口的院子里修剪花草,见安听回来便迎了过来,“姑娘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白姐姐,我看见那天在游船上的那个人了,孙贤的手下。”安听一说,白湘就明白了,那天她救安听出去的时候,有一个高举着尖刀的人冲在最前面,应当是孙贤身边得力的人。
白湘心中一惊,将安听上下打量了一遍,谨慎问道:“没事吧?”
安听情绪低落的摇了摇头:“他没看见我,就算看见也认不出来。只是仇人就在面前,我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受。”
“姑娘,咱们慢慢来,总能让孙贤那伙人付出代价的。”白湘轻轻抱住安听,拍了拍她的背。她在提到孙贤之时,那咬牙切齿的仇恨,仿佛比安听还要更深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