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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见状只得将怀里的女儿放到一旁,过去照顾丈夫,那温氏在一旁见着大儿子昏迷不醒,浑身是伤的样子,便拍着大腿哭骂起来,
“这是哪个挨千刀,断子绝孙的东西打了我儿子……老娘!老娘要跟他拼命去!”
刘本源听了冷冷看了自己媳妇一眼,
“你要拼命,就去穆家!是穆家那小子打了大郎!”
温氏一听立时怒了,嗷一声跳起来与二丫撕扒起来,扯着她头发骂道,
“你个丧门星,生个赔钱货也就罢了,怎得还敢撺掇着娘家兄弟打你男人,大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给他填命!”
二丫乍一听惊得呆了,毫不反抗的被温氏推了几推摔到地上,狼狈爬起来问,
“公爹,您……您说甚么,是……是宝生打了大郎?”
刘三源冷着脸不应她,只是叫着老二去请大夫,回头才狠狠瞪着二丫道,
“若不是你那兄弟打了他,大郎可是堂堂一个举人,还会有谁有胆子打他!”
“宝生……宝生为何打大郎呀?”
二丫心知自家那兄弟虽说从小顽劣,但也是个有分寸之人,怎会无缘无故打自己姐夫!
刘本源自然不好说是儿子在外头沾花惹草,只是狠声道,
“谁知道那小子发甚么疯!”
这厢刘家人又是哭又是骂,又是请大夫又是去抓药的弄了半晌,刘才总算醒了过来,刘本源见儿子睁开了眼忙凑过去叫,
“大郎?大郎?”
温氏也忙凑了过去,刘勇、刘安也挤了过去,顺势将二丫挤到了一边。
刘醒过来见了家里人,初时还有些迷糊,眨巴着眼这才忆起自己是被人狠揍了一顿。
想起来自己好不易寻到了机会能私下与付家二娘子见一面,却是由宝生从旁跳了出来,动手打他,又嚷嚷着甚么已婚配,家中有妻女的话,这下子那付家小娘子知晓自己谎言欺骗她,只怕是再也不肯理会自己了。
想到这处不由暗恨,
付婉臻乃是自己恩师的二女儿,因着样貌出众,又能诗能赋,自觉与众不同,婚配时挑挑捡捡不肯屈就,以至的蹉跎了青春,如今都年方十九了。
这付家二娘子年纪大了自然恨嫁,被自己勾得有些意动了!
便想着若是能想法子得了她芳心暗许,再求恩师下嫁女儿,日后自己便是恩师的乘龙快婿,科举之时必能得岳父精心提点,再有岳父在仕途之上大力帮扶一把,日后平步青云也不是难事。
要知晓临安城中有三位名儒,门下名生故旧遍布朝野,一个乃是魏光宗,一个是这付济舟,还有一位却是皇后娘娘的亲父,当今的国丈爷李文昌,国丈自己是攀不上的,好不易拜在了付济舟门下,眼看着青云之路就在眼前。
如今全被宝生给毁了,待得伤好之后自己还不知如何去面对恩师,若是恩师一怒之下将自己逐出师门,以后名声传出去,这临安城中还有那一位大儒肯收我!
想到这处不由又急又恨,动了动身子牵动伤口,立时痛得哼哼起来,温氏心疼的直掉泪,伸手拍在二丫肩头上,
“还不快来瞧瞧你夫君,在那里杵着跟根木头一般!”
二丫忙过去,刘见了她却是心里发虚转过脸去。
说起来二丫对他也很是不错,性子柔和事事以他为天,只可惜太过蠢笨,有那堂堂蒲公世子夫人的大姐,也不知为刘家谋划,也不能怪他有让她下堂之意。只前头一直隐而不发,乃是因付家二娘子那头一直不能得手。
唉!若不是她不争气,自己又何必做这负心之人!
他在外头也是听了些风声,蒲国公如今的势力可称得上是如日中天,若是能搭上这艘大船,自然是比付济舟好上数倍。
只可恨她那大姐太过势力,不顾姐妹之情,也瞧不起我们刘家,二丫也是无用!
不过这样也好,若让我奴颜婢膝的去讨好她,还不如走恩师这条路子,以后做个清贵的翰林,著书立说未必不能扬名。
他心里如何想法,二丫自然不知,见丈夫转过脸去不理她,不由暗暗伤心,伸手去轻轻抚了刘的脸道,
“大郎,你还疼么?”
刘疼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得外头有人在说话,
“亲家翁!亲家翁!”
听声音竟是穆家二老来了,刘本源哼一声对二丫道,
“好好照顾大郎!”
说着将温氏与刘家老二、老三带了出去。
二丫见爹娘来了心中一松,想来若是宝生不懂事打了他姐夫,必是爹娘来赔礼了,只要两家说开了,便还是和和气气的。
见状又轻声问刘,
“宝生这是为了甚么打你呀?”
刘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回话,二丫也不敢逼他,便取了帕子来轻轻给他擦脸上的血。
在这屋中呆了半晌,也不知自家爹娘如何与刘家二老说话,却见杨三娘子进来对她道,
“二丫收拾了东西,带着小妞儿跟我们回去吧!”
二丫闻言一愣,
“娘!这……大郎还伤着呢!”
杨三娘子没好气道,
“他伤着,你还坐着月子呢,我们已同你公婆讲定了,这阵子你回穆家去坐月子,让你公婆好生照顾大郎就是!”
“这……”
二丫低头瞧了瞧刘,刘也是不明所以,若是论起照顾人来,温氏拍马都及不上二丫,他自家亲娘是甚么品行,刘很是清楚,当下忙咬牙抓了二丫的手道,
“二丫别走!”
二丫见状立时舍不得了,刚要说话,却见温氏与刘本源都进来了,温氏笑眯眯对刘道,
“大郎,二丫还在月子里身子弱着呢,让她照顾你怕伤了身子,跟着亲家翁他们回去,让娘来照顾你!”
说话间便来拉二丫,
“快收拾收拾,这天色都不早了!”
这厢穆大夫妻用五十两银子,将满脸不情愿的二女儿和哇哇大哭的外孙女儿给接回了穆家。
回到家中,杨三娘子忙着进灶间张罗饭食,穆大则领了二丫去了四丫那屋子里,
“你妹妹跟着大姐姐去了西宁,这屋子一直空着,以后你们娘俩便在这里住吧!”
二丫左右打量了一番,这屋子却是比她在刘家住的好上数倍不止。
穆大的蔬果生意做的越发有模有样了,这每月进项不少,有了银子便将原来的院子给翻修了一下,家俱也换了新的,瞧着气派舒服了不少。
二丫抱着女儿坐在床边,左右打量一番低低道,
“爹爹,女儿住上几日便要回去的!”
穆大立在门前,闻言叹了一口气,
“那刘到底是不是良人,你还是自家心里明白,总归爹娘身子骨还康健,你若是带了妞儿回来,爹娘也能养了你们,再不济以后还有红妞儿、宝生,日子决不会差到那儿去的!”
二丫听了只是低头不语,穆大摇头转身去了外头。
杨三娘子弄好饭菜去叫女儿,又去将儿子放了出来,这厢一家子坐在前堂之中吃饭,二丫见着自家兄弟,咬了半天唇问道,
“宝生,你……你怎得与你姐夫动起手来了,还把他……把他打成那样!”
宝生正在大口吃饭,听了二丫问便瞧了穆大与杨三娘子一眼,见爹娘并未阻拦,便放下碗筷冷哼一声应道,
“我打他又怎么了,再让我遇上他必还有一顿揍的!”
二丫听了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你为何在打他,他可是你的姐夫!”
“姐夫?他也配!”
宝生一挽袖子将前头的事儿又讲了一遍,问二丫道,
“他配做我姐夫么?这么欺负你……还不许我揍他么?”
二丫听了只是摇头掉泪,不停道,
“我……我不信!我不信!”
虽说是知晓刘在外头沾花惹草,却只当他是逢场作戏未动真心,二丫总觉着他必是心里放着自己的。
但……但若他真与一个小娘子在外头如宝生所说那般勾勾搭搭,还说说笑笑,那只怕是动了情了!
一想到丈夫一颗心落到旁人身上去,二丫是心如刀绞,任宝生说甚么都是摇头,说得急了就扔下碗筷跑了进去。
宝生见状也是气得不成,
“她怎么就是不信呢!”
杨三娘子叹了一口气道,
“她这那是不信啊!她这是心里怕呀!”
二丫这性子太懦弱了,明知刘不好却仍是放不下他,遇事就知逃避,这分明是掩耳盗铃之举!
宝生听了却是咬着筷头道,
“躲有甚么用,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躲就能让刘安份守己,不在外头沾花惹草了么?”
哼!二姐姐这是装糊涂呢,我必要想法子让她明白!
这机会倒是来得快!
宝生在家里被关了几日,终得穆大点头放了他回去学堂,回去见着先生,先生也听说了此事,也说他太过鲁莽,抽了戒尺打了十下手心,疼得宝生直咧嘴,也只能甘心受着。
这厢正呼呼的吹着发烫的掌心,却听得外头有门子进来报,
“有人来寻穆宝生!”
宝生闻听出去一见,见来人一身儒衫,头戴方巾,看身形并不熟悉,便拱手问道,
“这位兄台,可是来寻在下?”
那人闻声回头,宝生见了一惊,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