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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鸣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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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第二日燕岐晟派人分别送了信给韩伏虎与武常安后,便下令大军开拔,留下五千人守了西凉城,领了四万五千人要往那西宁府,增援武常安而去。

    这一路奔驰是日夜兼程毫不停歇,西夏人早已得报,却是派了一万质子军又有两万生擒军在半路阻截,西夏领军之人乃是西夏王拓跋忽儿心腹细封荣,此人也是经年的老将,闻听的斥候来报,

    “报都统军,大宁人离此地只有二十里了!”

    细封荣闻言点头,

    “好,此这一路到兴庆,旁的不说只鸣沙河必是要过的,此河宽十五丈,大宁人若要渡河必造船,我军可埋伏两侧,以逸待劳杀他个人仰马翻!”

    传下令去两万人埋伏鸣沙河西岸边,一万人在东岸为接应专等着大宁军队到来。

    待到第二日傍晚时,大宁以葛文郎为先锋领一万人果然到了鸣沙河畔,下头人来报,

    “都统军,可是要动手?”

    细封荣摇头道,

    “此乃是前锋,为免打草惊蛇,可放其过河!”

    他在河对岸还有一万兵马接应,待得大宁先锋军过河,可凭那一万人阻击。

    葛文郎打马到了河边,一看河面宽阔,河水湍急,马力必不能负,需得造桥过河,当下传令下去,命工造营出列,前去河岸旁察看形势,选地点打桩搭浮桥,以备大军过河。

    他们在河岸旁忙忙碌碌,西夏人却是按兵不动,待到天色全部暗下来时,大宁人的浮桥已是搭好,上头插着火把照着河面上水波汹涌,桥面起伏。

    葛文郎一马当先,领着一万兵卒鱼贯过河,那细封荣仍是按兵不动,三万西夏兵士伏在隐蔽之处,静静瞧着这一万军马缓缓过去……

    再说回这天色将晚还明之时,荒原之上大宁军队过去后是一片寂静,有西夏斥候小队在四处游戈,有人远远跑来大声以西夏话说着甚么,斥候队长接令回头吩咐一声,一队人马立时打马往大宁人来路奔去。

    正这时那乱石杂草丛中,有甚么东西动了动,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来,一掌拍在上头,

    “砰……”

    那东西哎哟一声,却原来是个活人伏在那处,身上满是泥土杂草,身形早与四周融成了一体,那人声音尖细的叫了一声,

    “哎哎!老袁……你他娘的轻些,小爷的腰要被你拍断了!”

    旁边的人声低哑喝道,

    “你小子……两天都熬过来了,就这么一会儿便熬不过了么!”

    两句话说完,这处又再无声息了。

    隔了半个时辰,西夏人的斥候小队,十人一队又奔了回来,就听那低哑声音喝道,

    “动手!”

    西夏人的马奔到了近前,突然一阵箭雨自天而降,

    “啊……小心!”

    “小心”二字刚叫出口,立时已有人倒地而亡,后头的西夏斥候见状忙靳马回身便要逃跑,正要昂首大叫,却不防一颗飞蝗石打出,正正打在他口鼻之上,立时鲜血狂涌,仰面栽倒,不过片刻十人便无一个活口,两旁立时涌出无数身披泥衫的人,上来扯头抬脚快速拖入路旁草丛之中,受惊的马儿立时有人过来牵住缰绳,防它们逃走。

    草丛之中悉悉索索之声传来,没有多久十个西夏斥候重又出现在道上,这厢翻身上得马来,立时叱喝了一声,却是用的西夏话,

    “小的们,还不快走!”

    一路往前奔去,奔了半个时辰便有人迎了上来,用西夏话喝道,

    “大宁人可有动静?”

    领头的一个回话道,

    “报……大宁人踪迹全无!”

    闻报之人十分吃惊,大声喝道,

    “甚么?再探再报!”

    “是!”

    十人靳马回首又往来路奔去……

    又说这西夏人眼看着大宁这一万人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竟是半个接应也未留,细封荣不由暗暗称奇,又再等了一个时辰,竟还是无人前来,细封宁暗暗心叫蹊跷,问道,

    “派出去的斥候可有回报?”

    下头人回报道,

    “都统军,前头斥候回报,大宁后继军队不知所踪!”

    “甚么?不知所踪?”

    细封荣眉头立时皱成了疙瘩,又问道,

    “前头那一万人可知去向?”

    斥候来报,

    “那一万人马不停蹄往西平而去!”

    细封荣更是纳闷,

    “派一万人去西平,西平守军五万,后又增派四万,对上武常安八万人马,守易攻难,打了这么久,也能挡着那武常安不得寸进,再派一万人去助益不大……”

    细封荣可不同前头拓跋坚野,他对燕岐晟这黄口小儿不甚知晓,但与韩伏虎却是打了多年的交道,心知他为人谨慎必不会做无谓之事,更不会轻易将一路兵马交到一个黄口小儿口中,想来那小子必也是有几分斤两。

    这毛头小子再是冒进邀功,也不会派了一万人去西平白白送死,且后头那几万人又到了何处?

    这厢心中暗想上头又有来报,

    “都统军,那大宁一万人已是过了十里,若是再不追击便要脱了我军埋伏区域,前头副统军请您示下!”

    此时已是黑夜,又有再进二十里便要入山,若是大宁一万人遁入山中,便是再派上五万人去寻,也未必能寻到到踪迹,再不拦就要跑啦!

    细封荣一听沉吟半刻,

    “给我拦下来!”

    当下传令下去,自己这埋伏在河边的两万兵马,留下一万过河守在西岸,自己带了一万人前去围击,细封荣乃是经年的老将,心知事出反常必有蹊跷,只现下探不到大宁其余人马,先将这一万人歼灭,生擒了主将,再来查问大宁军队下落。

    这厢带着二万人过河追击而去,却那知过河追了足有十里,却只听到前头叱喝呼叫之声,马蹄隆隆之声,竟不见两军交战之况,细封荣不由皱眉,问下头人,

    “大宁前锋军何在?”

    下头人禀报道,

    “都统军,大宁人十分狡猾,并不与我军缠斗,甫一接触立时便拍马急奔,前头副统领已是领着人追了下去!”

    细封荣听了暗想,

    “大宁人狡猾……只怕是知晓有人伏击,不过区区一万人自然不敢应战,前头再行二十里便要入山,自然是想跑到山中躲藏……”

    当下传令道,

    “给我追!必要在他们入山之前挡下人来!”

    “是!”

    其实黑夜之中一追一赶,道路曲折,双方并不敢奔跑太快,一个不好便是人仰马翻,骨断筋折的下场。

    细封荣的大军被葛文郎那一万人引得往前头跑去,后头燕岐晟算准了时辰,三更时才领着大军快马急驰而来,飞驰的马背之上,身旁的关飞鹰杨扬声问道,

    “将军,葛将军带了人诱西夏军队往前而去,若是被人追上……”

    燕岐晟摆手道,

    “放心,最险便是那二十里地,只要葛文郎跑得够快,必能在西夏人追上他时入山,待到我们快马加鞭到了鸣沙河边,安然渡河之后,再缀着西夏人的尾巴追着他们打……”

    燕岐晟虽悍勇却不莽撞,心知自西凉一路往西平而去,越近西平府越是要防西夏派军阻拦,一路过去前头有鸣沙河拦路,西夏领军之将多半会选此地设伏。

    葛文郎自请做了先锋,领了一万人做诱饵引敌追踪,再由燕岐晟领着大军在后头伺机而动,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葛文郎这一万人自出发时便是轻骑而出,一个个身背长弓,腰配三个箭囊,一路并不与西夏人短兵相接,只回身嗖嗖往后头射箭,过了河便一路奔往山中而去,细封荣的人追在后头吃了不少冷箭。

    这一追便进了山,葛文郎见状立时传令下去,

    “弃马!”

    一万人听令个个都翻身下马,往山路两旁陡峭的山壁上如猿猴般爬上去,胯下的马儿却是在屁股上给了一巴掌,听得蹄声隆隆一个个长嘶着往前头奔去。

    西夏人不知底细,跟着追进来又挨了不少箭,山路之中道路狭窄,又人马拥挤,黑夜之中大宁人也不必太过瞄准,扑天的箭雨下去,总有人惨叫倒地。

    不多时细封荣便觉着不对劲儿,当下忙靳马下令,

    “命前军停止追击!”

    自有传令兵过去传令,细封荣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暗道,

    “再等半个时辰天色便要亮了,这山虽大但大宁只一万人,深入我国境内可谓是孤立无援,必不能天长日久的呆着,我们又何必急在一时,待天明再慢慢搜山就是!”

    西夏人停了追击慢慢往大山外退去,葛文郎见状却是趁此时间命令手下,

    “各自寻好藏身之处,权且在原地休整,待到天明后还有一场仗要打!”

    身旁亲卫问道,

    “将军,若是燕将军不能带着大军如期到来,那我们岂不是危险?”

    葛文郎闻言嘴角逸出一丝苦笑,口中应道,

    “那便要看我们造化了!”

    亲卫悄声问道,

    “将军,为何自请为先锋,那燕将军手下猛将不少,如此冒险之事为何不是他们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