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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扔出临安,有多远扔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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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却蒙在鼓里的柳念初,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周旭的下一步动作。

    柳念初是柳太傅的掌上明珠,但是冲喜,柳念初不欲大办。

    关起门来,请些亲近的亲朋好友人吃一吃喜宴便成。

    然,就算这样,太傅府上的仆人依旧忙的脚不沾地。

    王家小院更是喜气洋洋。王母穿着大价钱买的衣裙,神清气爽的在邻人面前好一番炫耀。

    她似不经意间摸了摸头上的金簪:“我也不懂这些,都是太傅府派人送的,想来是柳姑娘的意思。她倒是个贴心懂事的。这簪子惦着重量想来不是便宜货,可见那柳姑娘看重我们王家。”

    周边的几位妇人,穿着洗的发白吃粗布罗裙,同她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了,再过三日,我儿大喜,也不便请诸位喝酒,就请大伙儿吃些喜饼,沾沾喜气,这喜饼可是临安最有名的点心铺子里买的,光是一块就值不少银子。”

    王母窃喜而满足,三角眼里都是得意。她打开手里的布袋,里头装满了喜饼。

    周边的人眼珠子一转,有便宜谁不占?

    当下有人换成一个笑脸:“那我可得尝尝。”

    “王婆子你日后发达了,穿金戴银,可别转眼不认我们这些穷邻居。”

    “是了是了,这王安自小就是有出息的。我一早就瞧出来了。”

    听着这些奉承,王母飘飘然。

    待她趾高气扬的回了王家小院,周边妇人眼底的谄媚之色消失殆尽。

    “一块喜饼罢了,也值得她这般说,贵如何了?贵又不是她买的。”

    “真是笑死个人,什么不便请我们喝酒,无非是她母子二人打算明日住进太傅府了。这王家也算是断了根,王父若是知晓,没准得从地底下爬出来。”

    这些话,王母注定是听不见了。

    她回了小院后,就见王安在破旧的屋子里进进出出,整理着带入柳府的物件。

    “娘,你若得闲,也收拾收拾打算带入柳家的物件。”

    “柳府那般显赫,什么没有。”

    王母:“这几件衣裳都穿旧了何须带?柳府自然得给你这个姑爷准备新的。”

    “咯吱”一声,门被外头的人打开。

    来人脚步平稳,他随意瞥了两人一眼,弹了弹衣袍。

    斜眸狭长,身姿颀长,绯袍微拂。周身上下,端是清贵华然。

    “王安?”

    只见他薄唇轻启,嗓音若珠玉落盘。

    王安愣是被男子身上的那股矜傲激的后背一凉。

    可很显然,对方身份高贵万分。

    王安连忙上前一步:“正是在下,不知贵人是?”

    顾淮之神情倦倦,显然不欲回复。毕竟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知道他的身份。

    若不是周旭难得求他办件事,顾淮之怎么可能屈尊来此。

    瞧瞧眼前两人,尤其王母,眼底的贪婪就要溢出来了。

    如今的天朝,奸佞当道,顾淮之从不觉得贪是原罪,可贪周旭看上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淮之淡淡道:“这是一千两银票,我遣人送你们出临安。”

    王母眼睛都要直了,可一千两柳家也能给不是吗?

    她不蠢!

    王安更是心生警惕,甚至沉了脸:“公子请回。”

    若不是怕得罪人,王母想将人驱逐出门:“你是哪家的公子,好生无礼。我日后可是柳太傅府上柳姑娘的婆母。自然不会离开临安!”

    不答应吗?

    顾淮之嘴里溢出一丝叹息。

    非要让他动粗。

    他抬手,食指轻轻一扬。

    “扔出临安,有多远,扔多远。”

    长肃会意:“是。”

    ————

    临安街道繁华喧嚣。街上商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然,将军府书房却是一片死寂。

    慕又徳浑身上下皆是肃杀之色,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神色疲倦的慕寒生道:“如今内忧外患,眼看着事态愈发严峻,可你倒好,一别几日不见人影。”

    他重重搁下手里的茶,只听‘砰’的一声,连带着桌上的兵书都跟着震了三震,茶水四溅。

    “还知道回来!”

    慕寒生袖下的手一紧再紧。然,这次出门同以往不同,他有了收获。

    前些日子驾马在柳州小巷,突有孩童闯了过来,慕寒生连忙拉紧缰绳,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孩童许是受了惊喜,大哭不已,慕寒生翻车下马,正要安抚间瞧见了她项颈间挂着的璎珞。

    慕寒生不会看错。

    除了用料材质,模样粗糙了些,但皎皎戴的那枚一般无二。

    皎皎戴的那枚璎珞,是藩国进贡之物。且不说别的,玉石上雕刻的花乃藩国国花,价格昂贵寻常百姓买不起不说,且唯有藩国皇室仅有。

    串着的玛瑙,珍珠上头更是用藩文刻上祝福语。天底下独一件。

    姜怡生下皎皎本是艰辛,后身子一再虚弱甚至惊动了整个太医院。

    先皇后念慕家世代忠良,命人送了补品,又将此一番好寓意的璎珞送出,愿皎皎一世无忧。

    慕寒生的脑子嗡嗡的响。

    浑身血液顷刻间得到沸腾。

    他听到自己问:“这哪儿来的?”

    女童的母亲扑上来,见慕寒生不曾有怪罪之意,也顾不得安抚孩子,连忙道:“这是民妇丈夫亲手做的。”

    “他六年前曾在魏家当铺当伙计,见过,瞧着好看,照着样式便做了一副。”

    慕寒生不敢耽搁,急急去了小巷深处的魏家当铺。

    店内冷冷清清,掌柜灰头苦脸的算着进项,见有人入内,穿着打扮皆不俗,连忙上前来迎。

    还不曾说些讨喜的话,就见男人急急问:“十一年前,掌柜可曾收到一枚璎珞。”

    还不等他具体去讲璎珞样式,就听掌柜道:“收过!那物件一瞧就知不是凡品,不过公子来晚了,早就被人买走。”

    “典当之人,掌柜可还记得?”

    掌柜如何不记得?

    一对夫妇穿的破破烂烂,怀里抱着冻得奄奄一息女童,女童小脸苍白的仿若同外头的雪那般,就连睫毛上都盖着一层霜。

    “到底是山村野夫,不懂其贵重,将此拿出来,跪倒地上求着我换十两银子。”

    显而易见,是等着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