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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市东城派出所,请问你是顾淮先生吗?】
“嗯……我是……怎么了?”顾淮迟疑地回答,心想是不是父亲又闯了什么祸。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为父亲收烂摊子,哪怕他十多岁就已经离开家,无法断掉的父子关系依旧使父亲的债主或者什么其他的人找到他面前。
不过警察打电话还是第一次。
对方确认完顾淮身份,继续道。
【今天早晨七点左右我们在清河下游发现一具男尸,证件是你的父亲顾俊明,请你来警局辨认尸体。】
清晰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出,顾淮耳旁一阵嗡鸣,好似没听真切。
他茫然地问:“你说、顾俊明死了?”
【尸体上有你父亲的证件,还不能确定,但请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这就赶过去。”
挂断电话后顾淮坐在电脑前好一会,才站起身向老板请假赶往警察局。
距离上次与父亲见面已经时隔五年,顾淮被警察带到停尸房,盯着水泡出腐丨败巨人观的尸体许久,勉强分辨出记忆中的模样。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一天,从清河上游的桥下找到许多半空的啤酒瓶和脱下来规整放在河边的鞋子外套。
经过调查最终定性为顾俊明酒后下河游泳,溺水而亡。
顾淮没有说顾俊明不会游泳,办理尸体认领手续后直接送到殡仪馆,从不多的积蓄中划了一笔钱给顾俊明办后事。
当他说下葬那天不会出现时,殡仪馆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只当没察觉出来,回到车上点燃一颗烟,抽了一半才拿出手机点开短信黑名单。
一堆被拦截的广告中有一条信息十分突兀。
【儿子,爸爸对不起你妈,更对不起你。】
顾淮叼着烟,烟雾中垂眼看着手机,长按删除短信。
“啧,早干什么去了。”
不管顾俊明到底为何良心发现,这句迟来的道歉他根本不需要。
“妈!你到底把我当成你的女儿还是任你摆布的傀儡!”
女孩尖叫的质问从不远处转来。
顾淮将烟按到烟灰缸中,看向路旁边走边激烈争吵的一对母女。
“你居然改我的高考志愿,差一点我就落榜了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毁了我!”
“不是考上了吗,明明是你先偷偷报考那么远的学校,我是你妈,想把你留在身边怎么了。”
一个男孩骑自行车从后面冲过去,母亲一把将女孩拽到身边,口中不忘继续吵。
“翅膀还没硬就想离开家,以后还得了。”
女孩顿了一下,用更大的声音吼道:“不用以后,现在我就要离家出走!你不要管我!”
顾淮没趣地收回视线,只觉女孩有些不知好歹。
毕竟比起他那个疯疯癫癫只知道将他锁起来的母亲,女孩的母亲已经好很多了。
顾淮刚要启动车子,后排车门忽然拉开,他诧异的抬头通过后视镜看到女孩坐进来。
“师傅,去文安美术学院。”
女孩的母亲在外面拍打车窗,“你给我下来,打车多贵,妈带你去做公交。”
顾淮微微蹙眉,他这辆二手车的款式和路上经常跑活的黑车类似,可他并不愿意拉人。
“我晕车,才不要挤公交。”女孩打开钱包,从里面找出一张十元纸币向前递,“不用找了。”
顾淮想起付完父亲花的丧葬费后不多的存款,口中拒绝的话一转,“要二十。”
车外的母亲听到更加激动,“这么贵,言言快点下车!”
名叫言言的女孩不为所动,重新从钱包里找出来二十块钱。
“开车。”她昂起下巴命令道。
顾淮接过钱,指尖捻了捻,不顾女孩母亲的阻止启动车子。
转过路口,女孩看不到母亲后放松下来,开始有心情抱怨。
“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开空调,还一车的烟味,不知道二手烟危害很大吗,快点把空调打开。”
顾淮心里默念这是给钱了的,不能赶下车,控制后排车窗下滑。
飞驰中呼呼的风灌进来,瞬间把女孩的头发吹乱。
女孩气鼓鼓的将车窗向上滑只留一道缝隙,抬手整理头发。
“怎么做生意的,我让你开空调你开什么窗户,吹进来的都是热风,把我头发都吹乱了,你这样谁还愿意找坐你的车。”
顾淮听女孩真把他当成跑黑车的了,皮笑肉不笑道:“你的钱不够开空调。”
“二十还不够!”女孩震惊顾淮的厚脸皮。
因为两人短短说话的时间就已经到了美院门口。
在这个起步价五块的城市,刚刚的路线打车顶多六块,女孩多报到十块,顾淮又要了翻倍却连空调都不开。
女孩并不急着下车,趴到副驾驶的椅背后面饶有兴趣地问:“师傅你很缺钱。”
顾淮从听到女孩说去美院就早所预感,他提前拒绝。
“不当模特,下车。”
“别啊,考虑考虑嘛。”
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八丨九岁,肉呼呼的脸上青春洋溢,一副任性纠缠的模样。
“师傅你开个价,当模特很赚钱的。”
顾淮被女孩师傅师傅叫得头疼,转身直视她。
“你哪来的钱,花家里的钱还和母亲吵架,呵。”
冷笑中淡淡的嘲讽不言而喻。
平时顾淮不会和陌生人多说话,只是看到自己得不到的母爱女孩却弃如敝履,不禁有些怄气。
“要你管。”女孩不高兴起来,语气也变得不耐烦,“二百块钱一个小时,来不来。”
顾淮六七年前唯一当过的那次模特时薪也有二百,在当时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
不过放到现在肯定不够看,顾淮觉得女孩说得大方,估计是想骗他这个外行,其实还挺节省的。
这回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道:“五百。”
没想到女孩痛快的答应:“成交,走,和我签合同去。”
顾淮将心里女孩节省的印象划掉,盯着女孩半晌,无奈地跟她下车去复印店打劳务合同。
五百,还真挺多的。
画一次肯定不止一个小时,一天至少赚一千的兼丨职哪里去找,并且顾淮除了时间根本不用付出任何成本。
敲定合同期间顾淮提出只能在周末工作,不足一小时也按照一小时收费、钱必须现结等等要求。
女孩一律同意,简直比顾淮还积极。
最终签名字的时候顾淮注意到女孩叫左语,身份证号显示的出生年份换算下才十八岁。
顾淮心想这不过是个小孩,他跟小孩较什么劲儿。
为了不耽误工资,顾淮匆匆回到公司,赶在下班时间顺利打卡。
周末顾淮开车来到美院,做他这份时薪不菲的兼丨职。
然后他被左语领到了一间至少有四五十名年轻男女的画室。
乌泱泱一群人,有的站在画板前,有的脖子上挂着相机,居然还有手拿衣服的,顾淮只能分辨出款式好像是汉服。
所有人在顾淮跟左语走进来的瞬间都看过来,他升起不好的预感。
咔擦咔擦——闪光灯亮起。
“就是这种茫然的表情,言言快让开。”
左语乖觉的听话躲到一边,任由一名举起相机的男生迫不及待拍照,
“好像明星,那个叫什么来着。”
“居然真的比照片还要帅。”
“言言哪里找的,质量不错哦。”
几名男女围到左语身边叽叽喳喳。
左语笑容灿烂:“运气好而已,快快快,别耽误时间啦,大家不想早点收工嘛。”
顾淮推开几名男女,扯着左语的手腕将她拽出来。
左语还跟其他人解释:“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顾淮来到走廊,声音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
“这还不够明显吗。”左语重重叹了口气,“你太贵了,我只能问问朋友有没有一起画画分担压力,没想到看到你的照片都太满意,朋友叫来了朋友的朋友。”
“你还拍了照片?”顾淮都气笑了。
这哪里是没想到,明明早有预谋,随便找能找来一屋子的人?
左语理直气壮道:“我付了定金啊,怕你跑掉报警都找不到你,留个照片不是很正常。”
顾淮目光危险地看向只到他肩膀的左语,用力磨了磨牙。
居然让一个小孩给耍了。
“定金还给你。”
顾淮从钱包找出还没动过的一百块定金还给她,转身就要走。
身后传来左语的喊声。
“合同上违约要双倍赔偿,一千!”
顾淮身形一晃,勉强撑住墙才没有摔倒。
他回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左语。
左语昂起头,坦然地摊开手掌。
“走可以,一千拿来。”
顾淮回忆合同,发现还真有这条,他提了很多要求后,左语加上一句违约要双倍。
当时他默认是左语一个人画,还想有什么可违约的,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屋内的人都挤到窗户旁,明目张胆的看外面情况,见顾淮走到左语面前,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人表情好凶,该不会要打言言吧。”
“张浩,你出去试探试探。”
张浩就是拿相机的男生,平时搬各种摄影器械,身材很壮实。
他先是宝贝地把相机放好,没等跑出去就又被朋友拦下。
“没事了,好像同意跟着言言进来了。”
顾淮已经将左语手上的钱抽回来。
“左语,我记住你了。”
左语丝毫不惧顾淮冒着寒气的声音,还胆子颇大地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未来四年这就是我的地盘,报我名字好使。”
顾淮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他觉得那天让左语上车就是个错误。
重新回到画室,左语抬起双手拍了拍。
“开工了,模特时间有限,雯雯先来给模特换衣服,小淼带人搬一下画板,别挡着张浩他们的拍摄角度,张浩你们带着设备往南面点,给其他人让让地方,再过来布景打光。”
左语有条不紊地指挥其他人,大家都动了起来。
顾淮这面给他换衣服的人却遇到了麻烦。
因为顾淮不让人碰他的头发。
雯雯为难地看向左语。
“言言,模特不戴假发。”
左语小跑过来,“理解理解,男人的头发碰不得,我来沟通。”
她拿起雯雯手上的假发,靠近顾淮低声快速说道:“一千。”
然后她直起身,晃动假发暗示性地朝顾淮挑眉。
刚刚左语靠近的太快,顾淮都没来得及躲避,只觉一股热风从他耳旁刮过,抬头便看到左语欠揍的表情。
顾淮轻轻吸气,突然怀疑他是不是要被气得发病了。
他咬牙说道:“我自己来。”
“你一个人怎么戴。”雯雯下意识拒绝。
这不是一般的假发,而是过腰的古装长发,不光要戴好,还要戴的蓬松自然。
左语看出顾淮脸色更黑,先一步按住他。
“我来帮忙,我们两个够了。”
左语不由分说地抢过发套往顾淮头上戴。
顾淮浑身僵硬,他头顶有一道疤,是小时候母亲砸的,一直用略长的头发掩饰。
从左语拢头发的动作可以感觉到她一定看到了,但她像没发现似得快速戴好发套,又将假发罩过来。
随后顾淮在一名男生的陪同下去卫生间换衣服,再出来时已经变成一名古装男子。
接下来顾淮配合多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摆拍只在中途几次将目光转到墙壁上的挂钟,期间什么都没说过。
当左语在两小时五十九分喊停,顾淮已经被折腾的没脾气了。
他起身先去找左语结账。
左语脸上一僵,转移话题道:“你累不累,先去厕所吧。”
顾淮狐疑地看着她,“嗯,正好去换衣服。”
等他走出画室后立刻停下脚步,果然透过门缝看到左语在朝其他人要钱。
“收钱了,三个小时,一人六十,模特那面还等着我结账呢。”
左语收钱收得欢快,有人从后面轻拍她的肩膀。
“哎呀,一个个来,你插队我记不住……”左语抱怨着转过头看到身穿汉服的胸口,再仰头才看到顾淮。
“我也记不住吗?”顾淮低头似笑非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