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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血迹的房间中,温凌曲腿坐在地上,如同吃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似得贪婪吮吸着辛奉天的指骨,舔干净肉丝,锋利牙齿咔哧咔哧地将骨头嚼碎吞掉。
这是一场最原始的进食,生吞活剥,连每一个骨头都嚼得很碎,全程都在辛奉天清醒的意识下进行,精神与魂体的双重痛苦逼得他近乎疯掉。
即便如此辛奉天仍没有放弃劝说温凌,声音虚弱道:“你不是……要和我在一起……”
“是啊,吃掉你就能永远和我在一起啦。”温凌笑嘻嘻地说,语气如同天真又残忍的孩子。
“你是疯子还是傻子!这算什么在一起!”辛奉天想要痛苦的咆哮,其实发出来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温凌不高兴地撅起嘴,将辛奉天的头抱起来啊呜一口。
头发仿若面条,坚硬的头骨好似酥酥的蛋卷,温凌啃了两口埋头吸食红白脑浆,发出嗞溜滋溜的声音。
顾言逛了一圈回来推开房门,正巧见到血腥的一幕。
他神色微动,变出个椅子坐在一旁等待,却没有说什么。
辛奉天痛的失去意识,再清醒过来已经沦为成残魂被压制再温凌体内,虚弱的感受不到外界,真如温凌所言永远和她在一起。
温凌饱食一顿,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抱着肚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抬起血糊糊地脸朝顾言露出灿烂笑容。
“大人,我吃完了。”
顾言掏出手帕递给温凌,“先擦擦脸。”
温凌双手捧着手帕,表情迷茫,好似疑惑该怎么用。
很快她眼睛一亮,猛地低头用脸去凑近转脸去迎合手帕。
这就导致她双手不动,动作很大的左右转头擦脸,模样笨拙的很。
顾言观察着她,神色渐渐复杂。
辛奉天不知道温凌为什么活着,他却知道。
一切源于当年辛奉天和温凌两个人一起死的承诺。
承诺这种东西自由心证,对辛奉天来说不过是一句随时可以背叛的话,温凌却用全部生命去遵守。
正是温凌的这种执念使她死后灵魂没有转世,始终附着在辛奉天身上等待他应诺团聚。
此时顾言才发现温凌远不如生前清醒。
随着时间流逝她的记忆渐渐褪色,最终脑海里只剩与辛奉天死也要在一起的承诺,思想变回什么都不懂的稚童。
温凌这种情况,又吸收了辛奉天的实力,像是一个小孩拥有核武器级的危险程度,倒不好放任不管。
从她刚才坦然吃人的行为就知道她已经连基本的三观都遗忘了。
顾言叹了口气,接过手帕擦掉温凌脸上剩余的血迹。
“温凌,送我离开吧。”
“好的,大人。”温凌想到能出去玩就高兴,颠颠地跑到门旁,将手按在门板上片刻后才拉开门。
外面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清,正是通往真正的现实世界。
顾言率先走出去,穿过门的瞬间感受到圆锥塔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缚彻底消失。
他回过身拦住温凌,“你继续留在这里。”
温凌眼巴巴地看向白光,她已经消化辛奉天的部分实力,能够清晰看到白光下真实世界的景象,热闹的诱人。
“不要!”温凌委屈地拒绝,她都看到了,外面可好玩了。
顾言虽然破解了圆锥塔,但还没有完全回收,能在当前世界停留一段时间。
如果让温凌出来,这样的小世界可经不住她的折腾。
顾言轻轻摇头,“你现在还不可以离开,过段时间我来接你出来好不好?”
对一个小孩性子的人他实在说不出什么强迫的话,只能尽量用商量的语气。
温凌跟着辛奉天浑浑噩噩多年,这次清醒过来就是因为顾言,对能够帮她完成执念的顾言十分依赖。
她抓着门框都要哭出来,最终只是说:“那大人一定要快点来接我啊!”
顾言答应,在温凌期盼的目光中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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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人来人往的审判庭这几日被游行群众围堵,许多在这里工作的人接受不了网络上的言论纷纷离职,剩下的人上下班时也都如过街老鼠般小心躲开人。
半夜大楼中只有可怜兮兮的两名保安拿着手电筒在巡逻,诺大的走廊中清晰听到回声。
两名保安为了壮胆边走边闲聊。
“小刘,要我说咱们也找地方躲起来休息得了,大晚上哪有什么人,没看审判长自从直播结束后都不过来了吗?”
“张哥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就行,要是有人闯进来再叫你。”
张哥打着哈欠说:“你做事就是太认真,得了,哥哪能让你一个人巡逻。”
他也就嘴上厉害,成天张罗偷懒,其实还是很胆小的。
这时小刘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队长好……我们正附近巡逻呢……收到!”
小刘挂掉电话转头对张哥说:“队长让咱们去地下室的那间屋子把营养仓里的人运走。”
“大晚上的真会找事。”张哥嘟囔着,不情愿地乘坐电梯。
也不怪张哥嫌麻烦,走进那间屋子至少需要八道门,每扇门都是最高科技的锁,经过层层验证,并且每经过一道门,后面的门就会锁上,确保没人混进来,让人进去一趟真像折腾人似得。
张哥嘀嘀咕咕地抱怨个不停,小刘按照队长的嘱咐输入各种复杂密码,又是一番消毒,两个人终于来到深处的房间。
屋子很空旷,在中央停放着只有最高档的私人医院才有的营养仓。
张哥记得里面的人自从直播审判后就被运过来,已经呆了大半个月都没有醒来,谁知道具体是死是活。
他又不禁抱怨道:“这和搬尸体有什么区别,真晦气。”
如此说着也不能不干,两个人认命地走到营养仓前,却看到自带柔和光照亮内部的营养仓中空无一人。
里面的人竟不知何时从连蚊子都无法进出的房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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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月前那场别样的直播审判结束,结尾那一幕天崩地裂下,还存活的罪犯连同刽子手416人全部平安送出。
这一幕给直播前观众带来的震撼暂且不提,而其中被社会上定义为罪犯的人出来后不光没有洗心革面,竟然联合到一起通过各种渠道为自己的清白声讨,彻底掀起了一场全球性的震荡。
十年间有将近十万人被送入圆锥塔中通过直播审判,这个信号使许多曾被审判过的罪犯的家人都一一站了出来,控诉审判庭颠倒黑白,陷害无辜的人。
一份份触目惊心的资料公布到网络上,敲响了战斗的号角。
由于圆锥塔的特殊,审判庭为多国联合组织,其中势力纷杂,只要审判庭咬死不承认,一时间各方协调下需要漫长的调查时间,根本难以立刻处理审判庭。
上次为时七天的直播审判和往届截然不同,看过直播的观众不再充满戾气,许多人冷静思考,不会像往常一样只顾盲目的发泄情绪。
之前对审判庭的种种异常没人发现,是因为潜意识觉得圆锥塔不会出错。
可如今四百多人平安离开圆锥塔,证明它也会出错的,不再是那个无法质疑的存在。
被罪犯上传的资料可谓是铁证如山,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加入声讨审判庭的行列。
当然也有一些圆锥塔的忠实信众,坚定站在审判庭这边痛骂有人陷害,不断诉说圆锥塔曾带来的好处,斥责有人忘恩负义等。
还有更多人关心的是以后圆锥塔将何去何从,距离下次圆锥塔开启还有七天,是否会如往常一样强行开启直播。
要知道这大半个月以来审判庭的官网被冲了几次,数据崩溃根本没办法投票选出罪犯。
难道又要重现十年前随机抽取无辜的人被送入审判庭的惨剧了吗?
不少人悲观地担忧着,那个从天而降的圆锥塔终究不是人类能左右的
一时间各种声音乱作一团,吵闹已经从网络蔓延到现实,罢工的,游行的,这件事不解决每个人都无法安心。
而在一栋大厦中,小会议室内聚集着人深夜开会。
“还有七天就到圆锥塔下一次开启直播审判的时间,这也是我们向世人证明审判庭真面目的重大机会。”
“安颖昨晚开车的时候受到袭击,各位注意自身安全。”
“网络上的舆论一定要全面检测,各种小众论坛也要留意,昨天我在一个小论坛上看到审判庭水军的痕迹,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把数据记录下来公布,被欺骗的人自会愤怒反击。”
桑馨又说了几点接下来的安排,结束这场小型会议快步回到办公室。
早就等在办公室中的安颖转动椅子,露出打着石膏的一只手。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开会,真当自己是铁人?”安颖关切道。
桑馨率先回到办公桌旁喝了一大杯水,浇灭冒烟的嗓子。
“西河街的游行出现踩踏事件,送到医院后晚上有人在煽动说是我们做的,闹得不小,只能把大家紧急叫过来。
审判庭的那些家伙还能垂死挣扎,不就是指着七天后圆锥塔开启。
哼,看到时候是谁打脸。”
桑馨坐到柔软的办公椅上,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这才想起来问安颖。
“你还说我呢,受伤了不在家里养伤,跑过来做什么?”
审判庭面对这场危机动用了所有部门进行运作。
明面上咬死不承认各种指证,只说是有人见到圆锥塔出现异常,趁机陷害审判庭。
暗地里已经开始破釜沉舟的暗杀组织揭露审判庭的几名重要人员。
昨天安颖不幸被埋伏,桑馨让她放假回家休息。
屋内没有外人,安颖还是压低声音,“来之前我接到电话,审判庭那面的人没把顾言运出来。”
“对方反悔了?”桑馨面上镇定,声音已经转冷。
安颖看着这样的桑馨还是忍不住心生怪异。
在直播审判期间,顾言交给她记录所有罪犯自白是否有罪的任务。
当她把搜集好的资料交给顾言后,最后一天晚上顾言重新归类还给她,并且附了一份计划书。
顾言不知用什么方式分辨那些罪犯是否有罪,有些说清白的人被他归到有罪的行列,也有些说有罪的人又被他归类成清白。
而那份计划书就是充分利用这些人合作声讨审判庭。
计划书的内容可以称得上面面俱到,不光写了一些往届罪犯的家属出现后,会大致分为几类,该怎么用才最好,还有许多各种情况的预判。
迄今为止实际情况沿着计划书的内容发生了至少十之三四。
可不要小看这不到一半的预判概率,安颖知道顾言是在没有任何其他信息的情况下仅凭自己推测写出的这份计划书,算是顾言一个人把外面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想到了。
计划书安颖还能勉强理解,让她不懂的是顾言将计划书交给她的时候让她等离开圆锥塔后拿着去找桑馨,由桑馨主导所有事情。
在圆锥塔中安颖和桑馨的关系很好,小姑娘年纪小,性子却不娇。她把桑馨当成可爱的妹妹照顾。
虽然桑馨比同龄人懂事的多,但曝光审判庭这样的大事交给桑馨也太草率了。
那时顾言和桑馨两人明显有暧昧,安颖暗自嘀咕难道是顾言色令智昏,可主导这件事又没有好处,反而会遇到很多危险,这不是害桑馨吗。
无论是出于护着桑馨还是对桑馨的不信任,安颖平安离开圆锥塔后果真从身上找到记录资料的优盘,最初却没有打算去找桑馨。
还是桑馨主动找上门,问她顾言有没有交给她什么。
从那次现实中的见面起,安颖就发现桑馨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就像此时,桑馨短短几字的反问看似淡定,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有安颖知道桑馨几乎倾家荡产地活动,只为从审判庭中将据说始终昏迷的顾言运出来,其重视程度绝不止表现出的这般轻描淡写。
安颖心中奇怪,眼前的桑馨面对她时都能下意识将情绪隐藏到如此,哪里还像曾经那个懂事可爱的小姑娘。
如果不是桑馨能对两人曾经的相处事无巨细地说出来,安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这些想法不过在安颖脑海中一闪而过,桑馨在她面前还算比较暴露真实情绪,她能明白桑馨对审判庭中那人的重视,直接回答。
“不是对方反悔了,我们开价很高,是对方派保安进去后发现顾言不见了。”
“不见了?”桑馨喃喃重复,语气里满是失落。
安颖提议道:“还用找吗?我们经常发公告征集愿意自证清白的罪犯,将顾言放到里面并不突兀。”
“不用了,他……应该已经不在了。”桑馨叹气着说。
这个措辞让安颖不懂,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死了?可桑馨又不像是多难过的模样。
桑馨不想多谈,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圆锥塔扣下了顾言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后来有人提起真正的226号罪犯始终未出现她才反应过来。
其他人以为顾言和226号罪犯是两个人,桑馨灵魂合一后根据记忆也猜出一些圆锥塔的原理,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猜测顾言应该还在圆锥塔中,想着把他的身体保护起来才放心。
可惜她慢了一步,顾言恐怕已经回时空管理局了。
时间不早了,桑馨却没有休息的心情,只想尽快忙完手上的事情也跟着回时空管理局。
桑馨把安颖赶回家休息,走到柜子前打开咖啡机准备熬夜苦战。
敲门声响起,她喊了声进来。头也没回的拿着杯子接咖啡时随口问道:“什么事?”
来人没有回答她,脚步声径来到她的身后。
一只手搭到桑馨的肩膀,桑馨下意识回肘部攻击。
对方动作比她更快,压住她的胳膊用含笑地声音说。
“言言,好久不见,你就这么欢迎我?”
陌生的声音,熟稔的语气,使桑馨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