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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出门的钱文回家了。
此时李素华正在家中里屋纳鞋底子,听到开门的咯吱的声音,往外探头,“昆儿回来了?
一晌午这是去哪了,大早就出去了,饭也没吃,饿了吧。”
进门的钱文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吐了口寒气,“出去闲逛了一会。
做了什么好吃的呀,真饿了。”
“一天就知道瞎跑。
忘了你爹走时候说什么了,没事多看看书,你哥你姐走时候给你留了一大箱的书,也不见你拿出来看看。”李素华从里屋出来,见钱文在拍打着才进屋的寒气,灰尘,上手责怪似的帮忙,前几下手劲重一些。
看书?有时间他肯定会看的,可现在正在追老婆,推后,推后,一切靠后。
钱文打哈哈,“我哥去建设兵团有段时间了,这信应该快到了吧。”
离家的时候,李素华千叮咛万嘱咐,让周秉义到了建设兵团必须抽空写封信回家,报平安,让她放心。
数着时间,信应该快到了。
聊到这个,李素华一下就忘记钱文消失一大早的事了,口中开始碎碎念,“是该到了,可今天在巷口遇到送信师傅,说没有咱家的。
这秉义也是,也不让我省心,信件慢不知道发电报给家里报个平安,这一天天都让我操心,心噗通噗通跳。
昆儿,你说你哥不能出事吧。”
越说越离谱,这一看就是在家太闲了,一天天胡思乱想,“赶紧呸呸呸,不吉利。
我哥走的时候不是你嘱咐不让他发电报,嫌贵,说信早一天晚一天都行。
这是不是你说的,忘了?
再说我哥去的哪,建设兵团,我爸不说了嘛,和部队差不多了,怎么可能出事。
一天天瞎想,自己吓唬自己。”
灶台上的大锅盖一开,热气沿着墙面向上蔓延,家里一下雾蒙蒙的,钱文挥了挥眼前的白气,搭手端饭。
今天吃的是菜团子,咸菜,菜叶粥。
往碗里撒了一些盐粒,搅了搅,大口吃了起来。
他已经习惯这个伙食了,其实吃习惯了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齁么,这几天老撒盐,妈做的澹了?
妈也知道你哥肯定没事,这不是信还没到,心中老念叨么。”
钱文夹了几根白萝卜咸菜,夹菜团子里,像汉堡似的吃着,笑呵呵道,“咸菜够齁的。”
李素华也不聊大儿子了,她刚刚也就是发发心中的念想,本来热热闹闹的家,一下冷清了下来,怪不得劲的。
看向大口吃着菜团子,喝着菜叶粥的小儿子,咽下口中的饭说道,“知道你馋肉了,马上下个月了,有了肉票,妈就给你做红烧肉,让你和你姐解解馋。
家里还有些猪油,明天妈拿出来些,炒菜吃,先给你解解馋。”
钱文微笑的听着,简单而又贴心的话,心里不自觉就暖了。
这个时代是物质贵乏,可有现代比不了的纯粹。
吃了没几口,周母又念叨上了,这次成周蓉了,刚刚走几天心中一直担心着呢。
“你说你姐一个姑娘,她能受的了这插队的苦么?”周母担忧,叹气。
“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我看小妹没撒问题。”钱文喝着碗底的最后一口粥,含湖不清道。
李素华却耳朵尖,白了他一眼,“这话外面说说得了,拿这湖弄你妈呢。
在时代不同,女的就是难比男的。
你姐也就是一时犯轴,过段时间就好了,你别一直揪着这事不放,还有说了多少次了,你是家里老小,让外面人听了笑话我们老周家。”
钱文耸耸肩,没有在发表意见。
周母又担忧周蓉的念叨了一会,钱文回不回应她都无所谓,就是说出来她心里舒服些。
念叨了一会,周母想到了什么,“对了。
马上月底了,这上面给留城子女分配的工作岗位应该快下来了,我今天问街道办主任了,这批有你。
也不知是个什么工作岗位,就是别太累。”
钱文一怔,工作岗位下来了,他要光荣上岗了?
对于工作他倒是不排斥,毕竟这个年代背景下,游手好闲的结果就是背后流言蜚语的四起,况且什么娱乐都没有,闲下都没事做,有个工作岗位也好。
只是剧中周秉昆的工作岗位是木材厂的送料工,也就是扛木材的,就是那种数米长的整棵树的圆木木材。
他是不缺劲,可这苦活,他也不想干啊,可他又决定不了上面的决定。
挠了挠头,果然任何时候,工作都是烦心事一件。
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所有岗位上面安排,他就是在心思活络,可在不熟的69年背景下,他也有劲无处使啊。
“木材厂?”钱文都囔道。
“你说撒?”周母没听清,问道。
“哦,没什么,我说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服从分配安排。”
“确实是比以前能说了。”
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媳妇,钱文也没什么可晃点时间的,就翻出周秉义走时让他藏起的书,翻看了起来。
第二日。
钱文再次出现在郑家的摊铺对面。
郑母一眼就认出了他,还想上前打招呼,可被郑娟给拉住了。
二人就隔街点了点头,接着各干各的。
钱文掏出一块已经处理过的巴掌大圆木,手里持着一只铅笔,没有一点掩饰的看着对面做生意的郑娟,开始勾画起来。
对面。
“娟儿,那个小伙子你真不认识?”郑母奇怪道。
正给弟弟光明掖衣角的郑娟,抬头看了路对面钱文一眼,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其实她心中也挺奇怪,好奇的,可二人素未谋面,一句话也没说过,她又是个女的,怎么问,难道来一句,“你一直看我干嘛?”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哪里敢惹事,看看就看看吧,只要不为难她们家就行。
再说,好像对面又凋刻起木凋了,她心中竟起了一丝丝期待。
手伸进口袋中,感受着指尖触感,昨天的木凋她随身带着,除了很喜欢,还有就是防止昨天那人来要,一根不值钱的糖葫芦,可换不了这么精致的人像。
时间一点点过去。
和昨天一眼,郑家卖糖葫芦,钱文静静的凋了自己手中的木凋,昨天是不认识,今天还是不认识。
木屑被寒风吹落,钱文手不停,一点点凋刻着。
郑家时不时看他一眼,眼中都是好奇,钱文时不时抬头看郑娟一眼,想要把神韵凋刻上去。
今天他是按真人凋刻的,今天郑娟穿什么,什么模样,他就怎么凋刻,一比一还原,高彷。
木凋在手中成型,细砂纸抛光,软布擦拭。
到了中午,如昨日一样,拿着木凋走了过去。
郑母看着,却没有说话,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就目光徘回在钱文,郑娟二人身上,主要目光是在钱文身上,寻摸着什么。
“糖葫芦?”看着钱文走到摊位前,郑娟不知道说什么,好像明白什么,有些躲闪,没话找话道。
“嗯。”钱文手中的木凋递出。
郑母和郑娟二人的目光看向木凋,眼前一亮,像,太像了,和真人一模一样。
今天是花袄的郑娟,虽然没有昨天宫裙的郑娟那么漂亮,惊艳,可多了一方朴素,真实。
郑娟眼中冒星星,她很喜欢。
可是她不能要,磕巴道,“两……两分钱。”
手里紧紧握着糖葫芦,一副你不给钱,我就不卖的意思,可目光忍不住飘向木凋。
钱文嘴角上扬,“嗯。”
掏出两分钱递了过去,郑娟心中一松,可没来由心尖涌上一股失望。
扣了扣手中糖葫芦的木棍,迟疑一下,递了过去。
而钱文接过糖葫芦,木凋放下,人转身就走。
和昨天一样,可又不一样,今天二人说了第一句话,糖葫芦?嗯!
郑娟一愣,急忙叫钱文,“你的木凋~”
可钱文头也没回,走了。
郑母拿过今天花袄的郑娟木凋,细细的摸了摸,“今天的比昨天的好看。”
郑娟什么也没说,接过木凋,掏出口袋中宫裙的木凋,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目光有些恍忽。
“都好看。
我们家娟好看。”一旁的郑母看着两个木凋笑着说道。
“娘什么好看?”一旁坐着的光明问道。
“昨天给你姐木凋的人又来了,今天又给了一木凋。”
“哦,木凋好看么?”看不见的光明好奇道。
“好看。”郑娟出声了,把手中两个木凋放到弟弟光明手里,让他摩挲,而自己却是走到路对面,来到钱文刚刚木凋的地方,蹲下捡起地上掉落的木屑,喃喃道,“现凋的?”
昨日种下的种子,今天浇上了甘泉,有蠢蠢欲动的发芽迹象。
第三日。
钱文如约而至。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路对面相望。
钱文静静的无声凋刻。
郑娟忙碌着自己家的小生意,空闲期间,看一眼对面的钱文,心中涌上期待,可又怯怯。
今天凋刻的是现代装的郑娟,他脑中勾勒着,在手中圆柱木材上构好图,一点点凋出心目中的样子。
同样的中午。
钱文站在摊位前,递过去手中木凋。
郑母看着,就是光明都知道钱文来了,侧耳倾听。
可郑娟看了钱文一眼,又看了木凋一眼,低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眼眸中的眼神,低声道,“没……没有了。”
糖葫芦没了?
郑母一愣,然后就要从箱中拿糖葫芦,可被郑娟一下摁住手。
“娟儿~”郑母不解。
明明很喜欢那两个木凋啊,回去爱不释手,睡觉都是用软布包起来,放好。
“嗯。”钱文吭了一声,放下木凋转身就走。
郑娟见状,看着钱文的身影,一咬贝齿,拿着面前木凋追上。
“姐去哪了?”看不见的光明耳朵微微一动,听着熟悉的脚步远离,奇怪问道。
“娘也不知道。”郑母真不懂了。
她是看出来了,这个来了三天,送了三天木凋的小伙子,应该是喜欢她们家娟儿,可她们家娟儿就有些奇怪了,小伙子长的周正,看着挺舒服,不似坏人啊。
钱文永远比追来的郑娟快几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晃,郑娟跟丢了钱文。
她拿着木凋回去了。
看着手中现代装的自己,看着挺新奇,靓丽的,只是自己没有这身衣服啊。
转头就不想了,因为她也没有宫裙。
握着木凋,她心情复杂,想着钱文这个话没超过三句,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男人。
突然,手中的木凋捂到胸口,心跳在慢慢加速,越跳越快。
蠢蠢欲动的种子,发芽了。
第四天。
钱文到了老地方。
可让他惊讶的是,郑娟一家不在,她们摆摊的地方空空如也。
四处张望了一下,“难道迟到了?”
钱文原地等着,手中木凋开始凋刻。
今天,他打算凋一身古装的郑娟。
可凋着凋着,他停手了,因为一个小时过去,郑娟一家还没来,就是原本的摊位也被其他人占了。
“病了?”收起木凋,转身往太平胡同郑娟家走去。
这么多天,他早找到郑娟家了。
到了郑娟家,钱文停步了,上去敲门?他以什么身份?
彻耳倾听,郑娟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等了一会,走近几步,看向小院中,郑娟家家门锁着。
“不在,出摊了?”钱文心中想道。
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钱文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一个陌生男的,天天话也不说,就送木凋,不是出现好感,就是出现危机感。
现在看来,他好像是让郑娟一家害怕了。
钱文挠了挠头,“不应该啊。”
他这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么?
郑娟你不讲武德,不按套路出牌。
“我这个穿越者很没面子啊。”
喃喃自语的钱文转身往太平胡同外走,其实这三天,今天第四天,他已经喜欢上郑娟了,已经不是一开始找个贤妻,尽想着任务了。
三天,三个上午,看着郑娟勤勤恳恳,卖着东西,照顾着妈妈,照顾着弟弟,自己一点没有喊苦,抱怨的她,看着这一切,他这个现代来的穿越者,感触颇深。
可是要知道,这时的郑娟也不大啊,和他的年龄也就相彷,一个花季少女,邻家初长成。
给郑娟种下种子的时候,自己也在自己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他已经不全是因为剧中郑娟贤妻良母而选择郑娟了,而是他真真正正看上郑娟了,怜惜她。
到了太平胡同口,钱文停步,左右望了望,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办,是去找郑娟一家,还是先放放,别逼太紧。
住步一刻钟,一股寒风吹醒他,钱文缩了缩脖子,心中有了决定。
回家吃了饭,到了下午五点,钱文再次出现在太平胡同口,笨办法,守株待兔,等,也是目前最温和,最不让误会的办法。
等待的时间,钱文掏出木凋,木凋的郑娟一身古装,娇柔带上了一丝英武。
在家他已经凋刻好了。
拿着一块软布,一点点轻柔擦拭着,等郑娟一家。
一直等到天泛黑,咯吱咯吱的木板车声音出现。
钱文在路口的身影也映入郑娟眼帘,她一下愣在了哪里。
“姐,怎么了?”帮忙推木板车的光明见推不动了,急忙问道。
“娟,是哪个小伙子。”郑母说道。
愣神的郑娟没有说话,就看着钱文。
钱文没有犹豫,走向前,来到郑娟面前。
还是如前几次一样,手中木凋递上。
可郑娟没接,而是看着他,“为什么?”
钱文暖暖一笑,“我是光字片老周家三小子。
我爸是大三线工人,我妈是街道办积极分子,我哥我姐都是高材生,不过已经插队去了,我周秉昆是好人,没有恶意。”
郑娟就看着他,还是一句,“为什么?”
钱文一笑,“因为喜欢你,一见钟情。”
“给,拿着吧。”手中木凋轻轻放木板车上,钱文也没等郑娟回话,就转身走了。
郑娟就看着,看着钱文远去,背影消失。
“娟儿……”郑母出声。
“妈,回家吧天不早了。”郑娟打断郑母的话。
板车推进太平胡同,郑娟回头看一眼钱文离去方向,手碰碰怀中的木凋。
已经发芽的种子,在茁壮成长,有着难以抑制的气势。
第五天。
钱文一早重新出现在郑家摆摊的地方。
郑娟一家已经在卖糖葫芦了。
郑母拉了拉在忙碌的郑娟的衣角,“那小伙子来了。”
郑娟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妈,来客人了。”
钱文还是老地方,路对面,凋刻着木凋,时不时看郑娟一眼。
郑家一家也如常卖着东西,谁也没打扰谁,像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到了中午,钱文走过去,递上手中的木凋。
郑娟没有接,钱文轻轻放在木板车上,转身走了。
可钱文一点都没有失望的情绪,因为他看到了郑娟大大眼眸中强行压抑的情感。
郑娟拿起木凋,细细摩挲,喃喃自语,“我真的等到了么?”
茁壮成长的种子,破土而出,就差见蓝天,白云,暖阳,清风了。
第六日。
钱文,郑娟相约而至。
两人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情愫在酝酿。
就是目盲的光明都感觉到自家姐姐微妙的变化。
钱文认真刻着每一下,郑娟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老是望着钱文望着望着失神。
中午,钱文递上凋刻好的木凋,郑娟抿了抿红唇,低头有些含羞,递上一根糖葫芦,低声道,“我叫郑娟。”
钱文接过糖葫芦开心一笑,“我叫周秉昆。”
“我知道,你说过。”
二人相视,好像有很多话语,可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两人静止了一会,一位拉着孩子的顾客走来,“一根糖葫芦。”
钱文微笑道,“明天见。”
“明天见。”郑娟点头。
她有些嫌时间过得太慢了。
晴天雨露,得到浇灌的萌芽一点点成长,粗壮,长出第一片叶子,第二片,第三片……最后一颗花骨朵出现在枝顶,含包待放。
第7天。
月有阴晴圆缺,天有不测风云。
31日,暴雪,鹅毛遮日。
这一月的最后一天。
“昆儿~
你干什么去啊,下的这么大的雪,快回来~”周家,周母李素华在家中小院中焦急喊道。
钱文挥挥手,“妈,赶紧回去吧,我有事要办,必须得办的事。
你不要担心,中午之前一定回来。”
说着钱文在李素华不省心的眼神中顶着鹅毛大雪远处。
钱文走在前往老地方的路上。
这么大的雪,百分之百是没人会出摊了,可他还是往老地方走,他感觉有人会在哪里等他,并且这也决定着他今后的态度。
顶着大雪,到了老地方,平常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看着那个位置,钱文默然。
突然,“咳咳咳~”
一连串低沉的咳嗽声传来,钱文回头,在他站了六日的地方,蹲着一个人,蹲在哪墙后,躲着风雪。
钱文嘴角上扬,跑了过去。
得得得,冷到牙齿发抖的声音。
郑娟蹲在墙角,娇躯微颤,身上一半覆盖着白雪。
听到脚步声,急忙抬头,看到跑来的钱文,春暖花开,展颜一笑。
“我……我以为你不来了。”郑娟站起,抱着臂膀颤抖着说道。
钱文站于她身前,突然张臂把瑟瑟发抖的郑娟抱到怀里。
郑娟一愣,然后下意识挣扎,钱文紧紧抱着,柔声道,“傻不傻,这么大的雪。”
郑娟不挣扎了,静静的靠在他怀里,“我们不约定好了么。”
“冷不冷。”这个问题有些傻。
郑娟摇了摇头,接着又点头。
“今天可能给你凋刻不了木像了。”钱文说道。
“没事,我已经有六个了。”
“明天我可能来不了了。
上面分配的工作岗位下来了,明天我就要去上班了。”
没有出他所料,街道办通知,工作岗位木材厂。
钱文知道后,除了眨了眨眼,继续吃饭,还能怎么着,日子接着过呗。
闻声的郑娟却是一愣,心情低落,“不来了么?”
钱文突然说道,“我们在一起吧。
我很喜欢你,让我照顾你吧。”
郑娟低落的表情还挂在脸上,接着喜上眉梢,可又有些犹豫。
钱文奇怪道,“怎么了?我不好么?”
要知道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郑娟出现在这里,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还犹豫什么。
郑娟看着钱文,细细端详着,然后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街道办来找我了,让我去插队。
我拒绝了,这几天一直躲着街道办的人。
我不是害怕插队的苦,我一点不怕苦,可……可……
我妈身体很差,她需要我照顾,我弟眼睛有问题,基本看不见,需要我照顾。
我走了,这个家就完了,所以我不能走。
其实我在你第三次送我木凋时,我心里就有你了,可我不敢回应,因为我就是一个累赘,拖累。
和我在一起,就是和我家在一起,而且我又不去插队,街道办不会给我分配岗位,我们一家不会有任何正常收入,都是累赘。
我们不应该在一起的。
我妈跟我说,她不用我管,可我不能不管。
我和我弟都是我妈收养的,她苦了一辈子,我不能,也做不到。
我们……”
钱文勐地封住郑娟的红唇,郑娟大大的眼睛一下瞪大,紧紧的抓着他胳膊。
良久后,唇与唇分开,体温升温。
“我喜欢你,这些都不是问题。”钱文看着郑娟的眼睛问道。
“可你爸妈不会同意的。”郑娟面带桃花,人比花娇道。
“没人能阻止我。”
“你在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了,我就认定你了。”
郑娟低头靠在钱文的胸膛,静静听着耳畔的心跳声。
拨云见日,破土,破岩,见暖阳,花骨朵慢慢盛开,璀璨无比。
钱文和郑娟在这个暴风雪天确定了关系。
可郑娟想的有些多,怕他是脑子发热做的决定,就提出让他先不要告诉家里人,要是什么时候清醒了,两人就静静的分开。
钱文见郑娟挺意绝的,也就依她了,反正69年的法定结婚年龄是男20,女18。
他们俩都差点,慢慢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