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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艳阳高照。
住在这的好处是,晚上没人敢起夜,没人敢离开屋子,尤其是那时不时几声诡异的猫叫,更是使睡眠质量得到大幅度提高。
朗月来得早,给大家带来了当地的美食做早餐,之后招呼黄导:“我在阿提家等你。”
“好。”
朗月离开后,大家全都看向黄导,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黄导埋头喝粥,含糊道:“我和村长一组,今天要去阿提家帮忙造纸。”
众人:“哦~~”
苏禹皙吃过早饭也一直没等到夏微凉出来,看到阿宁后赶紧上前问:“阿宁,微凉呢?”
“姐一大早就走了!”
苏禹皙愣下,他几乎是可以肯定,他把人给得罪了。
这端曲大叔推门出来,脚步滞住,看着整洁的院子,工具和材料也全都分类摆放好,中间石桌上是热气腾腾的早餐。
昨天来的那个小姑娘,正坐在旁边削竹签,不小心扎了手,疼得她吡一声,从包里掏出创可贴,贴好后继续削。
“师傅,快来吃早饭吧!”
看到曲大叔她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规规矩矩地把人请过来。
既然要做人家徒弟,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尤其是这些老传统艺人,最讲究尊师重道。
“你也吃。”
曲大叔终于发话了。
“谢谢师傅!”
夏微凉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
看到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手上,不是胶布就是创可贴,曲官祥又垂下视线,“吃完饭后,跟着我绷伞骨。”
夏微凉愣住,接着一喜:“是,师傅!”
这是接受她的意思吧!!
可她又小心翼翼地问:“师傅,您就不怕我跟之前那些人一样?”
曲官祥头也不抬,咬了口大饼,“看错了人,是我的事。只要你真心学,我就真心教。”
老人家淳朴的话,一下子令她红了眼睛,放下碗筷,站起来对着他跪下去,正式磕了三个头,姿态端正地叫了声:“师傅。”
“嗯。”
曲官祥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布包扔给她。
“你的。”
夏微凉接过来,打开来看,是块木雕,雕得赫然是把油纸伞,伞尖穿根红绳,刚好可以当作装饰戴在脖子上。
“好漂亮!谢谢师傅!”
她赶紧把伞挂在脖子上,再把红绳打个结。
“师傅,好看吗?”
看她开心的样子,曲官祥抹抹嘴巴起身,“干活吧。”
“好嘞!”
苏禹皙来的时候,夏微凉跟曲大叔已经坐在院子里,有模有样地开始学绷伞骨。
他和小帅拎着米面油进来,还有一竹筐肉蛋和新鲜的蔬菜。
看到夏微凉连记眼神都没给自己,苏禹皙莫名觉得有点委屈。
他知道曲大叔能教夏微凉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也不会再去麻烦人家,况且,他本身对此也没多大兴趣,索性帮着曲大叔做点粗活,找来防雨布铺在屋顶,再重新砍来竹子做了篱笆。
“开饭喽!”
中午,小帅捧着热气腾腾的大锅出来,锅里是炖菜,四周贴着玉米饼,闻着就香。
“小帅,你这手艺开个饭馆绰绰有余啊!”
“嘿嘿,我爸就是开馆子的。”
曲大叔听罢,抬头问他:“为什么没在家里帮他?”
小帅直摇头:“我有自己喜欢的事要做,不过好在我爸很支持我!”
曲大叔听完又沉默了。
夏微凉打开竹筒酒,“师傅,给。”
“嗯。”
几人正在吃饭呢,朗月进来了。
“曲大叔,有你的信。”
小帅直呼,这年头还有人手写信啊!
朗月解释道:“曲大叔没有手机,他女儿就写信给他。”
“哦哦哦!”
夏微凉看得清楚,曲大叔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赶紧放下酒杯,手在身上抹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接过来。
拆开来看,可字太小他眯着眼也看不清。
“我来给您读吧。”
“好,好好。”
夏微凉接过信,小帅把朗月请进来,递给她一双筷子,“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朗月也不见外,笑着吃了几口,也直呼好吃。
这一边,夏微凉念着信,眉头一点点拢紧。
苏禹皙也听得沉默了。
小帅和朗月也听出了门道,两人谁都不说话了。
只有曲大叔,默默听着,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阿爹,我知道我不对,可小郑妈妈特别看重门第,我不能告诉她我阿爹只是个做伞的,所以我撒了谎,我说我出身艺术世家,家里很有钱,说您在行内德高望重……阿爹,他们突然要来订亲,我听到后我也慌了,我该怎么办?您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啊!”
夏微凉放下信,心情着实是复杂。
倒是朗月啪地放下筷子,气道:“恬妹真是胡来!还艺术世家,这种事能瞒吗?如果小郑在乎这些,那也不是真的爱她!”
小帅左右看看,“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呢?”
夏微凉仔细看:“信上的日期是明天?!”
曲官祥抬起头,喃喃地说着:“明天,明天啊……”
他什么也没说,又倒了杯酒一仰而尽。
许是中午喝得多了,他的话也变得多起来,一直在说:“我对不起她们母女……我没本事,我只会做伞,可现在到处都是尼龙钢架伞,没人再用油纸伞……我做了那么多伞又卖不出去……之前有工厂高价聘请我去做他们的顾问,去了哪是制伞啊,就是借我的名头打广告罢了……所以,我从城里回来了,她们却走了……”
“我不能给女儿提供好的生活条件,害她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被看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这辈子除了做伞,就这么一个女儿放心不下,可我什么都帮不了她……”
夏微凉看着师傅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把人扶到屋子里,看他睡下后,她才出来找朗月了解情况。
朗月叹息:“曲大叔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平时有钱也不舍得花都给她寄过去。”
夏微凉拢着眉,想了想认真说:“眼下对方是来订亲的,没道理不让人家来。”
村子外,有车子停下。
彦执不忍去叫后面的人,本想着再让他睡一会。
昨天就接了娘娘一通电话,回头就将三天的工作量,压缩在一个通宵完成,这谁受得了啊!
“到了?”
萧轶睁开眼,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