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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殿下客气、殿下客气!”傅缙云那个腰瞬间就不是那么疼了。
只见她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朝那厨娘问着:“胥州哪里人氏,会做些什么菜啊?”
那厨娘答着:“草民胥州吉邬郡人氏,姓王。”
傅缙云瞬间就有种见老乡的感觉,又说着:“本官也是吉邬郡人士啊!你会做啷些个菜,鲫鱼炖豆腐,清蒸鲈鱼做得不?”
这夷州的厨娘们太舍得下佐料了啊,把她这张嘴都吃出泡来了!
那厨娘一拍胸脯,保证着:“都是拿手菜!草民最擅长的还是早粥,红枣薏米粥、黑米粥、八宝粥都是草民拿手的!”
说着,那厨娘还一激动掏出了身后包袱里的汤勺,无比自信的说着:“厨房在哪,草民这就给大人呼一桌!”
“诶!要得要得!”傅缙云朝厅内的护卫招了招手,吩咐着:“快请王厨娘去厨房!”
黄盈站在旁边,嘴角挂着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等那厨娘被带下去之后,傅缙云才连连朝她说着:“黄教员回京师之后,务必要向夷王殿下表达本官的感激之情啊!”
那位夷王殿下是她的救星啊!
“一定、一定。”黄盈笑着应下,继续说着:“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
前些天拨银六万购置年礼,还余三千二百两银子,银子和账册我都带来了,请傅刺史将银钱收回库中。”
她不知道卫辛为什么要在傅刺史府上存放七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然而慌的不只是黄盈,傅缙云比她更慌好吗?
这七十万两现银没有任何出处,不走任何账目,简而言之就是一笔完全查不到源头的钱!
这笔钱握在手里,她心里慌啊!
好在前任刺史陈瑜是被抄过家的,短时间内没人会再抄一遍刺史府,不然她真不一定敢帮卫辛捂这笔钱。
她现在只希望卫辛快点把这七十万两全部砸进军营里,这样大家都能松口气了。
“傅刺史?”黄盈喊了一声。
傅缙云回过神来,起身道:“好,你随我来。”
……
翌日清晨,京师炊烟缭绕。
除夕当日的街上已经没多少大人走动了,只有些孩童三五成群的在家门口点爆竹。
夷王府里,卫辛一大清早就收到了宫里的旨意。
今天宫中设了除夕家宴,在宫外的一众亲王如无特殊情况,都要携家眷进宫赴宴。
简而言之,姓卫的都要去。
卫辛是根本不想去的。
想着,卫辛手里的动作也自然而然地乱了,红线在铜板之间胡乱缠绕。
“主子你又串错了。”
辛肆拿过卫辛手里的铜板和红线,一边纠正一边说着:“压岁钱有讲究的,要用红线把最大的铜板串成如意那种吉利形状。最好串上百枚铜板,长命百岁最是圆满吉利。”
他终于找到了卫辛不会做的事情。
要不是卫辛把压岁钱编得这么丑,他还以为卫辛真的是无所不能的。
卫辛直接瘫坐在椅子上,躺平放弃。
“你的匕首快吗?”
辛肆瞄她一眼,说着:“今天不能讲不吉利的话。”
所以不要说把匕首拔出来捅死她之类的鬼话。
卫辛老实闭上了嘴。
片刻后,她又试图挽尊:“虽然不会串压岁钱,但我可以给你准备压岁果。”
能放在枕边压岁的不止铜钱,还有吉利果。把橘子和荔枝一起放在枕边,也能取个吉利的好意头。
辛肆一边串铜板一边说着:“主子,人家果子是已经自己长好了的,不需要你干什么。”
养的鱼太过耿直,以至于卫辛再一次挽尊失败。
见辛肆串的格外认真,卫辛也没再开口说些什么,只靠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他认真的像是要把世间所有的福气都串在她的那挂铜板上。
辛肆抬头看她一眼,有些古怪的摸了摸脸,问着:“属下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对啊。”卫辛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辛肆很认真的再摸了摸,问着:“在哪儿?”
卫辛朝他招了招手。
辛肆很乖的就把脸凑过去了,还疑惑的嘀咕着:“真的很脏吗,我早上洗漱的时候没看到……”
“啵。”
“好了,没有了。”卫辛一脸正气的答着。
辛肆默默捏紧了手里的铜板。
好想把这串铜板呼在她的脑壳上,但忍住了。
……
当天下午,卫辛就老老实实的进了宫。
虽然很不想进,但没得选。
就在她进宫后不久,司不离就乔装来了夷王府找她。
准确来说,司不离是来找跟在她身边的辛肆。但可惜的是,辛肆在没有外派任务的时候,向来是跟在卫辛身边寸步不离的。
司不离不止一次的扑了个空。
本想来找辛肆一起吃个年夜饭的,但最后陪她吃饭的人只有方梨。
吃完饭后散个步,她还看到了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的人。
因为今天是除夕,从来不在府中过多走动的厉时韫也难得的多走了几步,为她的父亲舅舅和弟弟去领年夜饭的饭菜和年礼。
好巧不巧的,两人在偌大的王府里撞了个正着。
两人看着对方,短暂的死寂之后,就连一旁的方梨都感受到了刀锋相向的修罗场。
“司小姐,你们认识?”方梨的手实在不知道该往哪儿摆,只能摸摸自己吃饱了的肚子。
司不离冷笑:“认识啊,老熟人了嘛,我还以为厉时韫先锋已经在流放路上死透了。”
如果说卫国皇室的决策间接导致了阿弟这么多年流落在外,那么厉汀、厉时韫这对狡诈如狐的母女,就直接导致了那些年的战乱!
她还以为这母女两人的坟头草都长多高了呢,原来还活得好好的。
厉时韫袖子下的手攥紧了许多,面上的恨意一闪而过,随即开口:“多年不见,看样子司二小姐长大了许多,还没找到令弟吗?”
司不离扬起手就是一拳抡在她脸上,然后捏着厉时韫的衣领,道:“你放心,你们夷王殿下会帮我找到的。你有时间担心我阿弟,不如在这儿好好当你的奴才!”
旁边的方梨已经累了,默默抬手扶额,思考措辞。
这个北方客商看起来有些来头,还是她们主子的贵客,估计是从北方最大的戎狄部落里出来的人。姓司,搞不好还和戎狄部落的首领司厥有点关系。
但是巧了,厉时韫是前征北将军厉汀之女,也是征北先锋,当年最先带兵征讨北方的人。
这简直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司小姐,算算时间,我们殿下进宫赴宴应该快要回来了,不如在下带您去茶厅歇会儿?”方梨伸手握住司不离的手腕,试图把即将打成一团的两人分开。
厉时韫这时候还不怕死的继续说着:“战争难免就会有伤亡,司二小姐不是小孩子了,也该知道这伤亡是双方的。”
司不离嗤笑一声。
只听厉时韫继续说着:“如司小姐所见,厉家上下征北不利,革职流放,这就是我厉家付出的代价。同样的,失去至亲之人,也是你们该付出的代价。”
说到最后,厉时韫笑得很是儒雅,补充了一句:“对于令弟的事情,我们厉家很抱歉。”
司不离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笑一声,又朝着厉时韫脸上来了一拳。
“你最好祈祷卫辛不会把你交给我处置。”司不离觉得她可以提前行使一下小姑子该有的权力。
厉时韫笑了笑,擦去嘴角的血渍,说着:“如果司二小姐有这个自信,你为殿下提供的帮助能比我多的话。”
卫辛暂时不会杀她的,尤其是在夷州军急需将领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