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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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重新回到餐厅,齐钟意将菜单递过去,这家店价格适中,这次不用为钱包提心吊胆了。

    点完菜,顾元洲让人上了杯蜂蜜水,径直推到她手边。

    “今晚喝得多吗?”

    齐钟意摇头,与乐星的人不同,这位孙总全程没有劝过她酒,反倒是劝她少喝。

    “还好,只是脑子有点晕。”以及眼前还有些晃。

    包间的灯落在顾元洲身上,看起来金灿灿的,莫名勾人。

    顾元洲注视着她好一会儿,蓦地一笑,点头:“那就好。”

    菜很快上来,齐钟意刚吃过,稍稍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撑着脸玩手机,一边偷偷看顾元洲。

    他今天没穿西装,里头穿着件休闲的白色毛衣,头发亦没有那么板正,随性地垂着,这样的他褪去了平时的矜贵疏离,多了截然相反的温润和慵懒。

    这个样子的他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仿佛坐在她面前的不是掌握无数公司生杀大权的冷面霸总,而是个温和谦逊的男大学生。

    齐钟意没见过这样顾元洲,他就那么随意地坐在那里,袖口微挽,像是隔壁系优秀出众的温柔学长,引得无数少女心动。

    他吃饭的仪态很是优雅,细嚼慢咽,全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看得出来,吃东西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

    齐钟意忍不住想,网友都说都说十个霸总九个胃病,顾元洲这样的,应该是那个没有胃病的吧。

    对面的目光太过直白强烈,齐钟意听见他似乎是笑了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被抓包,她轻咳了声,悄然红了脸,好在脸本身就因酒意泛着酡红不至于太明显,她捧着蜂蜜水,低头掩饰般喝了口。

    “就是感觉,今天的顾先生和平时很不一样。”

    顾元洲好奇地抬眸:“我平时是怎样的?”

    齐钟意抿唇,斟酌着道:“稳重,疏离,气场强,有那么一点点,高不可攀。”

    “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了啦。”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下,不过可信度不高就是了。

    顾元洲挑眉,原来在她心里他是这样的,难怪见到他总是小心翼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会吃人。

    他试图扭转一下自己的形象:“你说的这些是工作时候的我。”

    齐钟意:“……”如果不是见过顾元洲私下气场全开,脸色一沉就让人不敢说话的样子,她就信了。

    见她不信,顾元洲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认真地望着她。

    “我现在还高不可攀吗?”

    齐钟意思考了下,老实摇头:“十分平易近人。”

    顾元洲笑了,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齐钟意,如果我总是一个样,那会被心上人嫌弃无趣的。”

    一句心上人让齐钟意愣住了,不知是因为没想到顾元洲还会有开玩笑的时候,还是因为他说这话时看着她的眼神。

    看似平静的双眸下,似有无数诡谲的漩涡暗藏其中,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齐钟意红唇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觉得她真的醉了,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顾元洲这话说对着她说的。

    果真是醉得魔怔了。

    她不太自然地别开脸,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双手端起来敬顾元洲:“你又帮了我一次,盛娱的事还没当面跟你道谢。”

    顾元洲看了她手中的酒一眼,这酒度数有些高,刚想提醒一句,见她神色认真又作罢。

    和她轻碰了一下喝下,轻描淡写地道:“不用谢我,就当是我唐突了你的补偿,比起钱,你应当更想要这个。”

    齐钟意眼睫颤了颤,一颗心无可避免地被触动。

    她想起齐钟皓之前在外头睡了个女人,闹着要娶她,齐家夫妻不同意。

    按照豪门圈子里息事宁人的做法,自家孩子在外头拈了花惹了草,无非就是砸钱解决。

    钟雅直接给了那女人一笔钱,那女人最后选择了拿钱走人,齐钟皓为此还伤心过一阵子。

    这种方式很粗暴,对奔着捞金去的人来说自然求之不得。

    可对于曾经是天之骄女的齐钟意来说,这是侮辱。

    她再一次从顾元洲身上感受到了无比珍贵的尊重,签进盛星只是第一步,剩下的路都要靠她自己走。

    她从来不惧往前走,但曾经支离破碎的自己,似乎自从与他重逢之后,正被一片片拼好。

    顾元洲啊,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好。

    好得她有些愧疚了。

    齐钟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积压了四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起初顾元洲并没有发现,细微的啜泣声让他握着筷子的手顿住,这才发现齐钟意眼眶红红的,仰着头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他抿唇,知道她不想被看见,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一颗心随着她的啜泣起伏不定。

    他突然有些食不知味,想起了齐钟意被赶出的第一年。

    那时耳边关于她的消息很多。

    听说她进了娱乐圈,上流圈子里都在流传她的笑话,齐家人更是唾弃。

    人很奇怪,在她高高在上时,会羡慕会嫉妒,却披着人皮,说着虚情假意的夸赞,等她跌落尘泥时,便彻底控制不住内心的恶,极尽嘲讽。

    恨不得她永远陷在泥中的同时,又会产生高高在上的怜悯。

    他当时内心并非毫无波澜,却也仅仅是一点。

    他向来理智,她是外甥的未婚妻,哪怕取消了婚约,他和她也不会有可能,顾家更不会允许。

    所以他只是让人不动声色地漏了几个资源出去,就当是全了他心底那一点曾经为她产生过的不该有的悸动,能不能抓住就看她自己了。

    她确实很争气,给她机会就会拼命抓住,她是高洁娇贵的白玫瑰,亦是顽强生长的野草

    若是当时给予她更多照拂,这一路会顺畅很多,可他没有。

    自小便习惯了为选择买单的顾元洲头一次体会到了后悔的感觉。

    突然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齐钟意很快就收拾好情绪,顾元洲也放下了筷子,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一般。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