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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子吟……继位……”
留下最后的遗言，皇帝的尸体“嘭”的一声向后倒下，眼眸睁得很大，似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这样死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阙子吟更是脑中一片空白。
欢歌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扫过密室内无数的人鱼尸骨，露出大仇得报的笑意。
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神情又哀痛起来。
她知道，迈出这一步后，她和阙子吟之间就彻底没有可能了。
终究，她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转过身，她看向还在呆愣的阙子吟。
她浑身是血，手上滴着血，脸上沾着血。
亲卫们想起皇帝的话，立刻团团围在阙子吟身边，亮出武器警惕着欢歌。
这个女人简直太诡异了，刚才他们都没看到她是怎么动的，就见她出现在了皇帝身前，更是徒手掏出了皇帝的心脏。
阙子吟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最疼爱他的父皇胸口破了一个血洞，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而杀死他父皇的人就是欢歌，他最爱的欢歌。
他“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内心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啊啊啊！！”阙子吟用力捶着自己脑袋，神情已然崩溃，“假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阙子吟你快醒过来！别再做这种噩梦了！”
欢歌缓缓走向阙子吟，手一挥，亲卫立刻被一阵风卷到了一边。
“住手！妖女！不许伤害殿下！”亲卫大嚷着，试图起身阻止欢歌，却疼得无法动弹。
“我不会伤害他的。”欢歌淡淡说道。
她在阙子吟身前蹲下，双手捧着他的脸，视线直直望进他的眸里。
“子吟。”她柔声唤道，心疼地看着他。
阙子吟缓缓抬起眼，身前的欢歌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的眼前只有她。他刻意忽视她脸上的血迹，骗着自己刚才的一切应该是假的。
欢歌微微一笑，“你精神状态不太好，我给你唱首歌吧……最后一次。”
空灵又悠扬的歌声响起，回荡在密室中。
欢歌抚着阙子吟的脸庞认真地唱着，渐渐的，阙子吟的神色恢复了正常，混乱的思绪也慢慢清晰起来。
阙子吟终于认清了一切。
欢歌见阙子吟平静下来了，莞尔一笑。
她的笑容一点都不甜美，眼中的波光仿佛又苦又涩，如同海水的味道一般。
“子吟，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将他放进海水中就好了。”
阙子吟睁大眼，还没回味过来欢歌的意思，就见她神色眷恋地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他再熟悉不过的幸福笑容。
明明她的脸上染着血花，但她依旧笑得那么纯真又烂漫，眼中是再清透闪亮不过的波光，巨大的灯树照耀着，她的眸子如水晶般闪耀，清晰地反射出他的面庞。
紧接着，她的周身笼上一层幽蓝的闪动着水纹的光罩，一阵白光闪过，她恢复了人身鱼尾，静静漂浮在空中，如同烈焰一般的尾鳍飘荡出柔软的弧度，闪着金红色的碎光。
欢歌望着阙子吟，眼眸弯起温润的弧度。
“谢谢。”
她的声音变得朦胧，带着万般的不舍，有些哽咽，最后看了阙子吟一眼，她终于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下。
赤红色的光芒忽然从欢歌的胸口处辐射开来，光芒太盛，已经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隐约中，阙子吟听到一声声痛苦又隐忍的闷哼。
“欢歌！欢歌！”阙子吟猛然回想起她刚才的话，慌乱地大叫着，“欢歌你在做什么！？停下来！停下来！”
“欢歌！给我停下来——”阙子吟朝欢歌的方向冲过去，却被光罩直接弹了回去。
“停下来！停下来啊！！”阙子吟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却一次次被弹开。
只是光罩的力量明显越来越弱，阙子吟用力拍着光罩，声嘶力竭地喊着让欢歌停下。
终于，光芒消失，光罩也在阙子吟的拍打中破碎开来，但阙子吟却忽得安静了下来。
面前悬浮着一个幽蓝色的光球，隐隐可以看到有一个人形的胎儿在里面沉睡着。
视线向下，眼前是曾经的那条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的鱼尾，欢歌就静静地躺在地上，她闭着双眼，如同入睡了一般，挂着恬静的笑。
只是她的胸口也破开了一个大洞，腹部整个剖开，鳞片破碎，鲜血流淌，迅速染红了整片地板。
“……”
阙子吟忽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散了，跌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
——
皇帝死了，欢歌也死了。
阙子吟一夕之间失去了两个最爱的人，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亲卫们身体恢复后担心密道被人发现，拖着阙子吟抱着胎儿又拿上了皇帝找到的东西迅速撤离。
一行人逃到了郊外，阙子吟依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亲卫们将皇帝临死前找到的兵符交给阙子吟，告诉他皇帝在城外山中秘密养了几万精兵，让他直接带兵杀回京城，皇位决不能被二皇子霸占。
可惜阙子吟此时什么行动意志都没了，对亲卫的话如同耳旁风一般。
最后还是一个亲卫把孩子放到了阙子吟怀里，“殿下，您无论如何也要为孩子想想啊！二皇子如若成功绝对不会放过您和您的孩子！
况且如果不是二皇子，今夜的一切也不会发生！我们不会进入密道！密室的一切就不会被发现！瑞王妃也不会被刺激到！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不会被触发！
您难道就这样算了？您不想报仇吗？！”
亲卫的一番话将所有矛头指向了二皇子。当他们看到瑞王妃是人鱼的时候就明白了原因，皇帝为了追求长生不老，常年用一种秘药作为诱饵捕杀人鱼研究，瑞王妃八成就是来报仇的。
但无论如何，瑞王必须振作起来，皇上如果活着绝不会容许这江山落到那两人手里，瑞王也必须好好活下去。
阙子吟听到亲卫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原本无神的双眼立刻迸发出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