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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厦的老家在距离浦市不算太过遥远的小县城里。
两人驱车前往,在下午时分到了傅厦家。
傅厦有好一段时间没回家了。
父母虽然到了退休年纪,但一贯能折腾,又在老家开了一家小面馆,同样的,也叫厦厦面馆。
面馆开在中学附近,眼下学校放了暑假,面馆门前没什么人。
一样的店名,一样的门头,甚至一样的摆设。
陈梵远远看过去,不由地定了几秒。
傅厦说这会爸妈应该都在,“你还不知道他们吗?恨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店。”
傅厦说着,下了车向面馆走去,只是快走到门前了,才发现身旁念叨着要来见她爸妈的人,此刻竟然意外的沉默,细品这沉默,似乎还能品出些许紧张。
“你怎么了?”
傅厦的记忆里,他甚少有对这些事情紧张的时候。
她停在面馆门前,歪着头打量他,“要不,你深呼吸两口再进去?”
陈梵低头笑了一声,只一瞬,笑意又变得似放久了的茶水一样,涩意浓重起来。
“我担心,叔叔阿姨不会原谅我。”
“原谅什么?”傅厦一时没明白,皱着眉头看他。
陈梵却在她的眼神里,愣了一下。
“厦厦,当年的事,你没告诉叔叔阿姨?”
傅厦也跟着他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高中毕业后,他们恋爱又分手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
“他们不知道。”
陈梵在这句回答中,目光彻底定在了傅厦身上。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姑娘。
当时对她来说,那么令她难过的一件事,她竟然一个字都没说出去吗?
陈梵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轻轻牵了她的手,勾住了她的指尖。
傅厦有点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那什么,先、先进去吧。”
然而话刚落地,面馆有人推门走了出来。
是傅厦爸爸傅爱民,他一抬眼看见自己的女儿,顿了一秒。
“厦厦?你怎么回来了?”
傅厦见到老爸,紧张地赶紧把被人勾住的手藏在了背后。
“就回家看看......”
她说着,指尖察觉到了那人纠缠的力度,在这力度下,又补了一句。
“呃,我还带了个人回来。”
她这么说了,她爸才向她身后看去。
这一看之下,傅爱民半天没说出话来。
“小梵?!”
陈梵轻柔地笑起来,“叔,是我。”
“天爷。”傅爱民一转身,朝着面馆叫了一声,“厦厦妈,你看谁来了?”
傅厦妈妈赵女士闻声也快步出来,一眼看见陈梵,竟然没敢认。
还是陈梵主动叫了她,“阿姨,是我,陈梵。”
这一句,傅厦妈妈终于回了神。
“真是小梵?好孩子,阿姨都十多年没见过你了!你现在好不好......”
傅厦妈妈激动地不行,拉着陈梵就往里面走,还问陈梵,“中午吃饭了没有?阿姨再给你做老三样给你吃!”
傅厦爸爸也说是,还跟陈梵说,“我跟你阿姨都是用的从前的配料,你肯定喜欢吃!”
两人说着,竟然真要去给陈梵煮面。
陈梵笑着,眼睛却红了。
他捏了捏发酸的鼻尖,温声说不急,“晚上再吃吧。”
傅厦妈妈连声说好,这才看见了一旁的人。
“咦,厦厦你也回来了?”
傅厦:“......”
合着她爸妈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就不要她这个女儿了呗?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话的工夫,陈梵已经被她爸妈拉着坐下来,问状况了。
“你爸爸怎么样了?小梵你自己呢?现在做什么了?当年出事之后,你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陈梵简单说了说自己和家里的情况。
他爸涉嫌吸收公众存款罪,蹲了监狱,但现在人已经放出来了。
“钱都还清了,他现在在一所老年大学教画画,又做老本行了。”
傅厦爸妈一听,都连声说好,又问陈梵怎么样了。
“我现在自己搞些投资,做些生意,一切都还顺利。”
傅厦爸妈听了,说这就更好了,她妈还拍着陈梵的手安慰,“这些年不容易,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陈梵笑着点头说是,她爸在这时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小梵这个年纪,结婚了吧?”
傅厦没人搭理,自己给自己接了一杯水正喝着,听了这话,呛了一小口。
正在被问东问西的男人,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还没呢。”
傅厦妈妈追着问,“那肯定得有女朋友了吧?”
傅厦不敢再喝水了,生怕又呛着。
她闭着嘴不说话,只见那人这次正经转头看了过来。
他回答说有。
“叔叔,阿姨,我刚交了个女朋友。”
“呦,那可真好!”她爸妈还没发现异常,她妈还说,“小梵长得好看,又有本事,女朋友很容易找的。不像厦厦,年纪大工作还忙,我都不指望她找到对象了!”
傅厦快绷不住了,一张脸奇奇怪怪地变了好几种表情。
陈梵却禁不住笑了起来。
他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了傅厦身边,抬手牵住了傅厦的手。
“叔叔,阿姨,我女朋友是厦厦。”
他掌心的温度传过来,傅厦只觉得一股腾腾的热气漫上了自己的耳朵。
她爸妈突然安静了,惊讶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傅厦有一瞬心想,她爸妈不会不同意吧?
陈梵在她爸妈的震惊下,也仔细想了想,又开了口。
“叔叔阿姨,我在浦市买了房子,就在厦厦医院附近,工作也稳定下来了,每年的收入大概在......”
傅厦也想知道他每年能收入多少,但她妈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
“小梵,好孩子,你是不是忘了,厦厦以前老是打你呢。”
傅厦:???
她听她妈的意思,劝陈梵再想想?
陈梵刚才也有点怕他们不同意,毕竟自己经历的乱事太多了。
但听了这话,忍不住笑起来。
“阿姨,我抗击打能力还可以。”
傅厦:“......”
傅厦妈妈:“......”
孩子一定是被傅厦打傻了。
但下一秒,她爸眼睛发亮地问了个关键问题。
“你们是不是打算结婚了?”
傅厦:“这......”
进展是不是过于快了?
但牵着她的手的人,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的叔叔,我们想结婚了。”
傅厦:???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眼中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他还故意问她。
“你说是不是,厦厦?”
......
傅厦周六回家的时候,只是准备介绍个熟人给她爸妈见一下,等她周天回来的时候,婚期都快定好了。
来之前,她妈还把户口本塞给她。
“快点去民政局!别等小梵回过神来,想起你以前老是打他......”
“谢谢妈,你已经提醒过他了。”
傅厦一离开了家,和陈梵一切开车回程,就立刻说。
“那什么,结婚什么的,不急着考虑......”
这也太快了吧?是她跟不上社会进步的脚步了吗?
她这么说了,偷偷去看身边开车的男人。
男人一反常态地什么都没说,不置可否的态度。
傅厦下摸不准他的心思,但他不说,她也不急着提。
这实在是太快了,坐火箭吗?
等晚上回了家,她下意识就要回自己的2202。
直到身后的人笑了笑,说也好,“房间多有时候是一种苦恼,房间少倒是一种幸福了。”
傅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最近在2201是分房睡的,但傅厦的2202只有一个房间。
她忍不住呛了一下,被他说得脸庞似乎发热起来,她这开门的手都不知道动还是不动了。
只是在这时,2203的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响,俩小编险些从门缝里掉出来。
“我没听见。”
“我也是!”
傅厦:“......”
朕知道了,跪安吧......
她脸更热了,俩小编迅速地关门跑路。
跑之前,谢娉娉还跟她身边的男人说了一句。
“陈先生,今晚是个良夜。”
陆小纷:“对,莫要辜负良夜!”
说完,两人消失在了傅厦眼前,傅厦想打人没打成,一转身看到了身旁的男人,正垂着眼眸看着她。
“今晚确实是个良夜。”
傅厦只觉脸真的烧了起来,好在他没再继续看她,见她不准备去2202了,笑着带着她回了2201.
傅厦现在觉得,她就快可以把2202退租了......
良夜的温度有点高,傅厦进了房间就赶紧打开了空调,房间里的气氛奇异地安静,傅厦又迅速打开了电视。
男人什么都没说,笑着看了她一眼,收拾了从傅厦老家带来的东西,然后才说了一句。
“我洗澡了。”
傅厦假装看电视看得认真,只“嗯”了一声。
他去了浴室,傅厦这才松了口气,电视里放着男女主在海浪中热吻,要是往常,傅厦看得津津有味,今天不知怎地,看了两眼竟然浑身燥热起来。
她赶紧把台换了,又把空调调低两度,寻思着要不要在那个人洗完之前,回屋睡觉?
不想就在这时,啪嗒一下,房中突然陷入了黑暗。
又停电了。
傅厦不知所措了一下。
浴室里的人却在这时叫了她一声。
“厦厦,停电我看不到了,你能把我的拖鞋拿过来吗?”
傅厦连声说好,还说让他别动,“小心滑倒!”
她摸索着过去,找到他的拖鞋递过去。
反正到处是黑的,她也看不见什么,只是刚到了浴室门口,脚下陡然一个打滑。
下一秒,她径直扑到了一个湿滑温热的胸膛上。
她掌心按住了含有不明突起的肌理,柔软与手心相触的瞬间,傅厦汗毛炸了一下。
她刚要从他胸前挣扎站起,腰间却有滚烫的掌心落了下来。
男人突然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厦厦,谢谢你喜欢我。”
傅厦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下一秒,她的唇被人轻轻堵了上来。
傅厦心跳快了些,但这些天,也渐渐有些适应了,他有时只是蜻蜓点水般轻触,有时是甜汤匙缓慢搅动。
但这一次,不知怎么,风格好像变了。
他落在傅厦腰间的手扣紧起来,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脖颈和后脑,傅厦完全不能动了,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而动,而甜汤匙不知何时变成了汹涌的浪潮,在她口中翻滚起来。
可这浪潮却也不是总那般汹涌,他时而汹涌,时而停下来轻柔地安慰。
浴室里水汽蒸腾,傅厦什么都看不见,甚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在这一紧一柔之间,她浑身都软了下来,呼吸莫名急促了许多。
男人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甚至有些粗粝。
他在这时,开了口。
“傅医生,检查一下吧。”
“检查什么?”傅厦缺氧到脑子一团浆糊。
他却低声一笑,“检查什么,傅医生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清楚什么?
傅厦还没明白,却忽然被人横抱起来,径直向卧室大床而去。
傅厦这下明白了,可人也被放到了柔软的床上,而他倾身压了过来。
他身上还有水汽,随着他滚烫的体温不断蒸腾。
傅厦完全不敢动弹了,身上一半软一半紧,简单的衣裳早已在浴室里洇湿,紧紧贴在身上。
“可以吗?”他开了口,声音温柔如同羽毛。
傅厦脑袋发晕,在羽毛的轻轻撩拨之下,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点头。
隔在两人之间的轻薄布缕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傅厦在自己调的很低的空调气温里,露出的肌肤敏感地在冷热之间交替。
室内依然黑着,只有未被窗帘遮挡的玻璃窗外,有星光闪动。
有人指尖在她敏感的皮肤上轻轻划过,傅厦在那滑动中,浑身都热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不行了,腰间软到仿佛是融化的雪糕。
他轻轻笑了笑,俯身亲吻了她的脸颊…
窗外夜风正盛,从窗边的细缝里吹进来,将窗帘吹到动开来。
停电还没结束,到处漆黑一片,唯有窗外一轮明月,此刻清亮如许。
月光皎洁,落在人间是细细碎碎的光亮,傅厦迷迷糊糊间想,那一定是因为天上有捣药的玉兔,不紧不慢地,将每一片月光磨到碎。
傅厦如月光般碎成了沫,她问玉兔能不能快点。
月光流转着,他将她湿粘在额角的细发挽在耳后,“不急。”
傅厦:?
这样下去快不行了,她禁不住放软了声音。
“别磨蹭了快点吧。”
她都这么说话了,料想这个人不会不同意。
可他依然慢悠悠地又动作了两下。
“那我们也快点结婚,好吗?”
傅厦:???
难怪他下午对她说不急着结婚的事,不置可否,合着在这儿等着她?
“陈梵!”傅厦气得,努力吸了一口气叫了他。
但玉兔却在这声里,将药细磨到了顶点。
只一瞬,傅厦浑身颤了起来,努力吸得那口气也被遣散了。
他轻轻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眼睫。
“明天去领证,好吗?”
傅厦闭了眼睛。
“......好吧。”
他笑了起来,笑得心满意足,不用傅厦再求他,也自觉不再继续慢吞吞研磨下去......
窗外起了风,顺着窗边拉开的细缝吹了进来,将落地窗帘吹得轻飞曼舞。
傅厦随着夜风如羽毛般飘荡。
有一瞬,她仿佛回到了那年暑假的天台。
骑摩托弹吉他的少年在风里问她。
“我不扰民,能和民交个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