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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眼里划过一抹怒色,但是她伪装的很好,“离儿,你妹妹那是胡说的,毕竟哪个读书人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高中,日后成为读书人的楷模,况且会试尚未放榜,究竟……”
“若是胡说还能解释得通。”姜离压根不听她后半句。
“你什么意思?”
“难道父亲没听说过这几日市井小巷所传之事吗?”
“市井皆是粗俗之人,他们所传之事有什么可听的呢。”姜芷不以为然,她的张郎一定能高中。
“可若是传闻来自玄灵大街呢?”
“你把话说清楚!”
这几日乃是孟家在玄临大街考核的时间。
难不成,那家又占卜出什么厉害的事情?
“前几日,有位大师曾占卜出将会出一位女状元。”姜离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不可能!”姜芷想也不想就拔高声音道。
姜父皱了皱眉头:“此事是否属实?”
“大街上现在都传遍了。”
场上人都坐不住了。
姜父:“若此消息来自于孟家,那这桩婚事还有待商榷。”
林氏神色也有些慌张,“可芷儿的名帖已然交换过了。”这下再无可更改的余地,“这下该怎么办?”
姜芷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女状元郎,简直无稽之谈,我不信。”
“母亲,您先不要慌张,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卦师占卜状元郎的命运,可是却无一人成功,被占卜的名字无一例外全部落榜,这次竟然敢有人如此大胆,那位被占卜的女子这下就连上榜也毫无希望了。”
“可万一呢!”
“母亲放心,绝无万一。”
“芷儿说的在理,你且放宽心,我这就差人去查探,等落实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玄临大街上的消息,只要是有心,很快就可以打听到。
姜父在听闻‘女状元’的消息时,神色幽深难辨:“女状元?纵使我朝三百年前律法更改称女子可以科考,但是还从未出现过女状元,只是不知道那占卜的卦师实力如何?我倒希望此事为假。”
“父亲放心,状元郎只会是张郎,您呀,就放宽心,等着这个好消息吧。”
姜父顿时喜笑颜开:“好啊,为父就等着这个好消息,行了,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们就先离开吧。”
“那女儿告退!”
姜芷离开书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待到了没人的地方,屏退下人之后,只剩下他们几人时,她顿时露出原本的真面目。
“姜离,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定亲之后说,你究竟什么意思——”
她语带质问。
林氏神色很是糟糕,她看向姜离的神色哪里还有刚刚的慈爱,只剩下恶毒。
“我什么意思?”姜离睨笑,“我当然是故意的啊。”
“你——”林氏走到她身边,扬起手,“你好大的胆子!”
巴掌尚未落在姜离身边,直接被她素手接下,她握住林氏的手腕,猛地一丢,“你才大胆——”
“你,反了天了。”林氏差点摔倒,她快要被气疯了。
“你对嫡母不敬,姜离,若传出去,你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嫡母?”姜离呵呵笑了一声,“那日我去占卜祈愿嫡母身康体健,你们猜卦师说了什么?”
“你休要在这转移话题,母亲,她不敬嫡母,不尊嫡妹,您该罚她去宗祠!”
“说、说什么?”或许是因为多日梦魇,林氏破天荒升起了好奇心,一时之间没顾上亲女。
“那卦师劝我节哀,”姜离前半句说完,那林氏神色已然惨白,她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她慢慢朝着林氏靠近,声音轻似鬼魅如索命的怨魂:“他说我嫡母早已经成为亡魂。”
亡魂……
这两个字就像是魔咒一样闯入她脑中,挥之不散。
她不知想到什么画面,神色顿时苍白,还是姜芷一句话让她顿时清醒。
“你一介庶女,什么嫡母成为亡魂,我看你是昏了头吧。”
姜芷嘴角很是讽刺:“你下次若再次诅咒我母亲,我跟你没完,你记清,你母亲只是一名贱妾,青楼出身,肮脏极了。”
本来已经恢复一点脸色的林氏,随着姜芷字字冲姜离诛心之言,她脸上直接失了血色。
“够了——”林氏怒喝。
被怒斥的姜芷不解,瞪大眼睛看着母亲,神情分外委屈:“母亲,你护着她做什么?”
“你说的很对,”姜离完全没有被议论当事人的模样,她更是煞有其事的点头附和:“青楼之女,确实称不上高贵。”
“你究竟想说什么?”林氏只觉得姜离自从觉醒之后就像是来克她的,这两次看见她,哪次都没什么好事。
“姜夫人,我母亲的嫁妆应该在你手里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姜芷讥讽道:“一个青楼女子,哪里来的什么嫁妆?你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是吗?”姜离忽然拿出一张长长的嫁妆单,她笑着,就像是讨债的恶魔:“姜夫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希望可以尽快看见他们。”
姜芷皱眉,她上一世怎么没听说姜芷母亲有什么嫁妆单子。
难不成,姜离觉醒之后,有些事情的走向也发生了变化?
林氏目光一直盯着那单子,待看见熟悉的好些物件时,攥紧了手掌,连带着嘴角的笑也开始僵硬:“即便你不是我亲生的,等你成婚时,你不必找其他借口索要嫁妆,我也会为你添妆的。”
“母亲,她都已经这副德行了,你为何还要对她如此和颜悦色。”姜芷不愿助长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她说:“母亲,父亲如此疼你,若他知晓此事,万不会叫你受如此折辱,此事我一定是要告诉父亲的。”
“你父平时那么忙,此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麻烦你父亲。”林氏赶紧拦着她:“你们婚期在即,若是此事让你父亲和离儿之间生了隔阂,就失了我的本意了。”
她越是这么说,姜芷越是要告诉姜父,她作势就要往外走。
“回来,不准去!”
“母亲!”
“你若眼中还有我这个母亲,此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我偏要管,我倒要看看她手中的嫁妆单子里面都有何物,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谅她编也编不出来什么花——”
姜芷一边说一边作势就要抢那嫁妆单子。
这本就是拓印件,姜离顺手一松,姜芷便拿到了那嫁妆单。
只一眼,姜芷就愣在原地。
这些……竟是上一世,她母亲给她的陪嫁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