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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德全已经成功的请到了瑞良、沈瑜庆以及吴介璋等人出面,虽然他身为北洋派系的人和大家不是同一个阵营,可是在防止江西新军发生动乱这一点上大家却是难得的达成了一致。
不管是瑞良还是沈瑜庆亦或者是吴介璋,他们是都不希望看到林芝夏率领五十四标叛乱的事情发生的。瑞良身为满人他自然最不希望这种可能动摇满清统治根基的事情发生。而沈瑜庆身为江西护巡抚,虽然军事上他的话语权不大,可是他也绝对不希望一场动乱破坏了他好不容易在江西营造的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吴介璋,他不在乎其他的东西,却独独不能看着江西新军就这样走向末路。如果林芝夏真的率领五十四标发动了叛乱,不管其最终能否成功,那么对于江西新军来说都是极其致命的。前有唐杰占领浮梁城,而现在更有五十四标叛乱,这江西新军在朝廷眼中的形象将毁于一旦。一个接连两次发生这么大动乱的江西新军,在朝廷眼中绝对是没有存在必要的。所以等事成之后即便是朝廷剿灭了林芝夏,那么江西新军也有被裁撤的可能,而这就是吴介璋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江西新军是他一辈子最大的心血,虽然离开了那里可是他也不希望江西新军就这样被毁灭了。
所以,抱着不能让江西新军发生动乱的相同态度,在商德全求援之后不管是瑞良还是沈瑜庆亦或者是吴介璋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在这个时候各自派系之间的恩怨已经成为了可以暂且放下的事情。
而在搞定了这三个重要人物之后,商德全也终于有了信心面对林芝夏,他相信有着这三人的帮助到时候即便是林芝夏要誓死反扑他也有希望说服五十四标的其他人脱离林芝夏。而只要五十四标的其他人不跟随林芝夏反叛,到时候一个林芝夏又能够产生什么危害呢?
商德全下定决心的日期是六月的十五日,而他计划发动抓捕林芝夏行动的日期则是六月的十七日。到时候身为江西巡抚的瑞良会亲自前来江西新军的军营,当然名义上他只是代表江西巡抚衙门前来巡视、和犒劳的,而一同陪同的则恰好就是沈瑜庆以及吴介璋。
瑞良巡视军营的日期被定在十七日之后,消息传出不管是林芝夏还是唐杰,他们都知道了这就是商德全行动的日期。事实上商德全已经尽可能的保密了,只是奈何不管是唐杰还是林芝夏,他们两人都不缺少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人,所以商德全的计划其实在他们的眼里是没有多少秘密可言的。
当然,得知消息的唐杰和林芝夏也都没有声张,这样的消息他们知道就可以了,其他人就不用让他们知道了,当然更不能让商德全知道他们已经知晓了这些消息。
而与此同时,不管是唐杰还是林芝夏也都分别根据商德全的计划确定了自己行动的日期,那就是十七日的前一天,十六日。林芝夏自然不可能等到商德全在十七日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再行动,虽然他很自负可是却还没有自负到可以不在乎瑞良、沈瑜庆以及吴介璋三人影响力的地步。这三个人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林芝夏可以比拟的,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三个人都具有巨大的影响力,林芝夏可不敢保证到了十七日这三人出面之后五十四标的士兵还会老实的跟着自己起事。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林芝夏将自己起事的时间定在了十六日,而具体时间则是十六日的傍晚。按照林芝夏的计划,到时候第一时间控制住新军协统商德全以及其心腹,然后率领五十四标其余所有人跟着自己一起起事趁着傍晚时分突袭南昌城。而到时候只要控制了南昌城,那么林芝夏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了。至于江西新军内部的另外一个标,五十五标,则是林芝夏极力要争取的对象。如果庄守忠愿意跟着他一起起事自然是最好,而如果庄守忠不愿意他也要保证对方尽可能的保持中立。
而唐杰既然能够打听到商德全的计划,那林芝夏在他的眼里就更和透明人一样,所以林芝夏的计划唐杰也一样事先知晓。事实上在林芝夏和身边心腹商议过此事之后,他便第一时间知道了林芝夏的计划。
得知林芝夏要在晚上行事,唐杰当即笑了几声,“计划倒是挺好,只可惜你一切都白做了。”林芝夏的计划确实还算可以,在十七日之前起事可以尽可能的避免五十四标受到瑞良、沈瑜庆和吴介璋等人的影响。事实上就是唐杰也不认为在十七日瑞良等人出现之后,五十四标的士兵还会跟着林芝夏起事,到时候这三个具有巨大声望的人振臂一呼,可能五十四标的人就反水把林芝夏给抓住了。
所以对于林芝夏来说最合适的起事时间就是十六日,到时候十六日只要起事成功,就是事后瑞良等人再出面,恐怕也无济于事了。造反这种事情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五十四标的人只要起事抓了商德全那么就和造反没有区别,那个时候谁来了都不管用,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林芝夏一条路走到黑。
而林芝夏选择先抓商德全,然后趁着傍晚时分突袭南昌城的计划也比较不错,抓了商德全江西新军就群龙无首,到时候在江西新军内部权势最大的林芝夏就可以尽可能的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傍晚时分突袭南昌城则可以达到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意图。傍晚时分本来就是人在忙碌了一天之后比较疲惫、警惕性比较放松的时候,谁能够想得到林芝夏会在那个时候突然突袭南昌城?而且那个时候南昌城的城门还没有关闭,林芝夏只要能够快速突袭到城门处便可以避免攻城战的出现,这对于仓促起事并且兵力不足的林芝夏来说再好不过了。
从理论上来说,林芝夏的计划还有十分具有可行性的,虽然因为时间仓促林芝夏并没有什么深远的计划,也没来得及把庄守忠拉倒自己这条船上,不过如果运气不是太差的话,按照这个计划林芝夏还是有很大成功可能的。到时候只要控制了南昌城,那么林芝夏选择的余地就比较多了。他既可以踞城而守和朝廷谈判,也可以趁势扩军占领更大的地盘彻底走上反叛的道路。
只是,林芝夏这一辈子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招惹了唐杰这个敌人。在林芝夏将全部精力放在商德全身上的时候,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时候他最大的敌人已经悄悄的潜伏在了南昌城中,而且还知晓了他所有的计划,此时正磨刀霍霍看着他呢。
如果没有唐杰,可能林芝夏的计划还有成功的可能,可是现在却注定了要失败。商德全将行动计划定在了十七日,林芝夏将起事计划定在了十六日的傍晚,而唐杰则将行动计划定在了十六日的早晨。
唐杰的行动时间是最早的,和林芝夏一样他也不希望在十七日碰上瑞良、沈瑜庆和吴介璋等人,如果只是为了除掉林芝夏那自然没有什么,可是唐杰却还有后续的计划。而他的计划得到这三人支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他的计划是在在行动的当天要趁机坐上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即便还不被朝廷认可他也要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一个既成事实,这样才有后续运作的可能。
而他的计划显然会遭到瑞良的极力反对,瑞良身为满人自然处处得为朝廷的统治考虑,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希望唐杰这个对朝廷没有任何畏惧之心的人趁机做大的。而沈瑜庆和吴介璋这两人和唐杰关系较好,他们也比较看重唐杰,可是即便如此唐杰也不会奢求他们到时候会支持自己,他很清楚沈瑜庆和吴介璋都是那种对朝廷比较忠心的人,他们是绝对不忍认同自己的所作所为的。唐杰可不希望在十七日和这三人碰面,所以他也一样将计划定在了十六日,而且还是比林芝夏更早的早晨。他就是要早一步行动,让林芝夏绝望去。
可能唯一让唐杰不爽的就是十六日这个时间了,好巧不巧的这一天正好就是唐杰和黄静宜原定成婚的日子,可是现在两者直接发生了冲突,所以这个婚事是铁定得拖延了。也幸好唐杰早就和黄家以及自家人打过招呼了,要不然他这个时候突然说婚事拖延了,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不过即便如此麻烦事也不小,唐黄两家早就将婚事的日期公布了出去,而且该发的喜帖也都发出去了,这个时候再通知相关宾客也肯定来不及了。而且按照唐杰的要求,他婚事拖延的事情还不能公布出去,除了唐黄两家人之外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因为这个时候唐杰不想让自己引起过多的关注。他唐杰的婚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在江西却绝对能够吸引不少人的关注。这个时候如果他推延婚事的消息公布出去了,那么绝对会引起不少人议论与猜测的。婚事不是儿戏,这个时候他推延婚事那在其他人眼中肯定就是有大事发生,而唐杰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鄱阳多日了。
唐杰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不引起林芝夏、商德全以及瑞良等人的注意,可是实际上他来南昌的消息也没有保密多久。在他行动之前可能外人还不知道他已经离开鄱阳来南昌了,可是当他行动起来之后,他的行踪很快就被人知晓了。
在确定行动计划之后,按照唐杰的要求,那些被他收买的内应第一时间开始在江西新军内部散布诸多对林芝夏不利的消息。散布对林芝夏不利的消息其实很简单,根本就不用捏造虚假的消息,只要将林芝夏以往做过的事情公布出来就可以了,而且鉴于林芝夏在军中的形象,也根本就没人会站出来反驳。
从十五日中午开始江西新军的军营似乎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头一样,有关林芝夏贪赃枉法、克扣士兵军饷、吃空饷的消息开始在军营特别是五十四标里快速的传播。
其实林芝夏做过的这些事情大家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没人敢如此公开、大规模的讨论而已。而这一次则不同,似乎一下子众人对林芝夏的畏惧消失了一样,不少五十四标的人开始公然扎堆聚在一起大声的说着林芝夏的种种坏话。很明显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全都受到了唐杰的指挥,而说这些坏话的人除了少部分是唐杰发展的内应之外,其余的人便是这些内应在几天之内串联起来的对林芝夏极度不满的人。
而得知军营里有人在公开议论自己的坏话,当即林芝夏便怒不可遏的下令要将这些敢如此讨论他的人给抓起来,只是这命令在发布之后还没来得及执行便被他亲自收了回来。放在以前,抓捕这些人林芝夏肯定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权衡再三放弃了。
再有一天就是他要起事的时间了,这个时候林芝夏最需要做的就是收拢五十四标的军心,林芝夏知道他本来在五十四标名声就不好,这个时候如果再公然抓捕这些人的话,可能会进一步激化自己与普通士兵之间的矛盾。要知道在军营里讨论他的人至少有上百人,这么多人林芝夏敢全部抓起来吗?他要是敢真的将这些人抓起来说不定都等不到十六日傍晚,他都有可能会被推翻了。
所以为了收拢五十四标的军心,林芝夏不但不能抓这些人,反倒还得派人去和颜悦色的安抚这些人,甚至最后连他都亲自出面一方面极力否认所有有关自己的罪行,另一方面则公开承诺以后会大幅度增加所有人的军饷。
只是林芝夏的话谁信呢?这一年多以来林芝夏的信誉早就败坏了,所以他越是否认下面的嘘声以及质疑的声音也就越大,而对于他承诺以后增加军饷的事情,也没人相信。甚至于因为林芝夏没有一开始选择强硬镇压,而是心虚的服软了,一时间更多的人不再害怕他,愤而加入了对林芝夏的声讨之中。
等到了当天晚上,五十四标的局势彻底失控,五十四标上上下下到处都是讨论林芝夏声音,似乎所有此时还在军营里的五十四标士兵都在极度愤慨的咒骂着林芝夏。林芝夏平时欺压的是谁?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林芝夏克扣的是谁的军饷?也是他们这些普通士兵的。这一年多以来他们每个人被克扣的军饷至少有二三十两了,这放在现在那可是一笔巨款,足够盖几间大房子再买上一块好地了。而被林芝夏克扣了这么多军饷,这些士兵们能不在心里面恨死林芝夏吗?所以出现满营咒骂林芝夏的情况也就不感到意外了。
突然出现的情况出乎很多人的预料,商德全本来都打算平静的等待时间到达十七日呢,可是江西新军里突然出现的大规模议论、指着、咒骂林芝夏的声音却让商德全始料未及,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这里面存在着古怪,在派人出去打探的同时也开始审视自己的计划,看看自己的计划会不会受到影响。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能也要调整计划了。
连商德全都察觉到了不正常了,身为当事人的林芝夏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看着五十四标上下都在骂自己,林芝夏几乎都不敢出门了。不过出现这种情况太反常了,他相信肯定有人在背后算计自己。而将自己最近得罪的人想过一遍之后,林芝夏敏锐的锁定了唐杰。
最近这几年林芝夏得罪最狠、并且对方还有实力在军营里如此算计自己的人只有两拨三个人,分别是唐杰和李瑞、商德全。李瑞已经离开了江西,而商德全虽然是协统可是他初来乍到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势力以及影响力;那么剩下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唐杰。
“唐杰。”林芝夏几乎咬牙切齿,这个时候林芝夏最需要做的就是收拢军心,可是唐杰的所作所为却几乎让他军心丧失殆尽,而这对于他之后起事的打击是致命的,没有军心他怎么在第二天的傍晚起事攻打南昌城?
不得已林芝夏只能将之前打算送给商德全的十万两银票拿出来,这个时候他只能靠着银子来收买军心了。十万两银子,简直比自己从这些士兵身上搜刮到的都要多,可是现在却要白白送出去了,林芝夏心疼啊。可是再心疼他也还是忍着让人拿着银票去兑换现银以用来在第二日分发给士兵以收买军心。
而与此同时,林芝夏也专门派出人到南昌城当中打探唐杰的下落,唐杰能够在如此时机出手,那就说明他肯定在南昌,要不然不会反应如此迅速、时机把握的如此准确。而如果唐杰在南昌,那么他最可能的去处林芝夏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