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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静宜的样子,唐杰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实在是不忍心啊。“我这一次来南昌是秘密前来,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边说唐杰边跟着静宜走进了她的闺房。
在这个年代女子的闺房还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地方,一般除了女孩的闺中好友以及父母之外外人是不可以进来的。不过黄静宜的闺房唐杰却不是第一次进来了。以前小时候唐杰可是没少在这里面捣乱,不过后来大了之后唐杰可没敢再进来,而静宜也没敢让他进来。不过自从这半年来两人的婚事确定下来以后,唐杰在黄府上可是没少单独进来。
一番出口转内销之后,唐杰的思维已经换了一个人,对这些自然也就没那么在乎了,而黄静宜在唐杰面前也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再加上黄父黄母两人认为唐杰和静宜早晚要成婚,所以也没阻止,就这样唐杰成了除黄父之外唯一一个可以进来的男性。不过在房间里的两人倒是老老实实的,除了聊聊天说说话之外并没有其他逾越雷池的举动。
这一次也是一样,由于唐杰心里有点愧疚所以进去之后话不是很多,而由于没察觉到唐杰的不同所以黄静宜一直在开心的说着,说的也都是一些自己和闺中姐妹之间发生的有趣事情。
不过到底唐杰表象的太过于反常了,所以说了一会之后见唐杰比往日沉默了许多,从兴奋之中慢慢缓过来的静宜终于察觉到了唐杰今日的反常,然后犹豫了一下问道:“表哥,你是不是有心事?怎么一直不说话?”
闻言,唐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终于开口说道:“静宜,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一下。”
见静宜点头做出了一副倾听的样子,唐杰便说道:“其实我这一次秘密来南昌是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而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和咱们的婚事冲突,所以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下,婚事很有可能会被延后。”
“延、延后?”黄静宜闻声先是一副吃惊的表情,随即失望的神色浮现在了双脸之上,“必须要这样吗?”
“不一定,有可能会赶上咱们的婚事,但也有可能赶不上。我现在说出来就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接受不了。”唐杰随后却保证道:“不过不管婚事能不能如期举行,在我唐杰的心目之中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即便是现在婚事被延期了,等事后我也会第一时间娶你进唐家的大门。”
唐杰说完,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之中,中间黄静宜的侍女曾经进来过一次,不过见唐杰在里面之后随即很识趣的离开了。而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黄静宜也终于再次开口说话,“如果真的要那样的话,我听你的。”
“静宜,我?”闻言,唐杰顿时心里更加愧疚了,想要开口,不过却被黄静宜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哪怕自己委屈一点也行。”黄静宜说道:“其实你变了,自从你从法国留洋五年回来之后就变了。和以前相比你变得心更大了,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毕竟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要拼搏一番做出一些成就的,这样才不枉此生。而我身为女儿身虽然无法在你的事业上帮助你,但是却可以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你。”
“静宜,谢谢你。”黄静宜说完,唐杰感动之下直接一把将对方拉倒了自己的怀里,搂着黄静宜的肩膀,唐杰在她的脸上轻轻的亲吻了一下,“我爱你。”而被搂着的黄静宜却是顿时大为害羞,忸捏着想要推开唐杰。
在当事人静宜答应之后,黄锦云也无话可说,对于唐杰所说的可能会推延婚事的举措也不再阻止,只不过心里却因为这件事情对唐杰产生了不满。不过现在的唐杰也顾不上这些了,没了后顾之忧他开始全新的投入到了自己的计划当中。
晚上在黄府休息了一晚上,从第二天开始唐杰一行人便开始频繁的出入南昌城以及江西新军军营附近,而唐杰自己也开始直接和一营在江西新军内部安插的内应见面,一方面他需要更加直接、更加快速的了解到江西新军内部发生的变化,另一方面也需要支招这些人在五十四标内部进行串联。
林芝夏主政江西新军五十四标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搜刮到的银子不计其数,而由此在他的治下对他不满的也就大有人在。现在,唐杰就需要那些内应为他展开串联,将五十四标内部对林芝夏不满的人串联在一起;人多力量才大,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给予林芝夏致命一击。
而在江西新军内部,如唐杰所预料的那样,林芝夏早早的就知道了商德全要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其实越是像林芝夏这种做过亏心事的人对于这类的事情反映也就越是敏感,商德全来南昌之后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在戒备他林芝夏,而被自己的上司戒备?即便是林芝夏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妙了。再联系自己之前给李瑞下套的事情以及李瑞与商德全之间的关系,林芝夏心里已经猜测商德全可能要冲自己出手了。
而且之后林芝夏也从侧面验证了自己的猜测,那就是他打听到了商德全搜集自己罪证的消息。毕竟商德全刚来南昌立足未稳,而林芝夏也是一位大权在握的标统,所以如果没有找到林芝夏的罪证便将其抓捕,商德全估计到时候林芝夏强硬反抗之下弄不好就会引起新军哗变,所以在行动之前商德全便打算先行一步搜集林芝夏的罪状。
李瑞顶多告诉商德全林芝夏都犯过什么事?可是具体的罪证却还得靠商德全自己搜集。当然,李瑞在临走之前也给商德全指点了一二,其中商德全去找吴介璋便是李瑞的指点。
只是商德全做的再隐蔽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刚来南昌在这里几乎没什么关系以及势力存在,反倒是林芝夏经营多年向他通风报信的不在少数。所以商德全搜集林芝夏罪状的消息最终被林芝夏给打听到了。而且他不但打听到了商德全搜集自己罪证的消息,更是打听到了商德全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朝廷指使的,也就是说是朝廷要冲他林芝夏下手了。
当时得知消息的林芝夏心里有多么惊惧就别提了,千算万算林芝夏都没想到要冲他下手的竟然是朝廷。而朝廷相对于林芝夏个人毕竟是一个庞然大物,所以林芝夏不认为朝廷执意要处置他的话,他能够有什么反抗之力,而这才是最让林芝夏害怕的。
林芝夏知道可能是自己在五十四标的所作所为被朝廷知晓了,所以他们便要冲自己下手。可是林芝夏还不想死啊,作为标统高高在上的他还没有享受够呢。所以惊惧的林芝夏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林芝夏做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送礼,给调查他的商德全送礼。现在毕竟已经不是以前了,即便是朝廷想要处置地方上的一个汉人标统也得给出足够的理由,要不然就很有可能会引起其他汉人势力的反弹。而林芝夏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他相信即便是朝廷要查处他,也会在动手之前先搜集到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而这就表示了他还有挽回的机会。
而他的方法就是收买商德全。朝廷远在京城肯定没法直接对他下手,真正下手的肯定还得是商德全这个协统。林芝夏估计调查对自己不利证据的是商德全,最后下手的也肯定是商德全,而如果他提前将商德全收买了?那情况难道还不能逆转吗?
如果商德全被他收买了,那么商德全还会向朝廷上报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吗?而没有了这些证据,朝廷恐怕也不好下手。而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还可以通过商德全挽救自己在朝廷眼里留下的不良印象。林芝夏不知道的是当初的李瑞就是因为这个最终才没有按照朝廷的要求调查他,反倒是向朝廷上报了他为官清廉的折子。不过这一次能不能在商德全这里取得成功就不好说了。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商德全身上,所以为了拯救自己,这一次林芝夏下了血本了,直接一次性的给商德全送了十万两银子。不得不说林芝夏也是果断舍得的人,为了救命一次性竟然愿意拿出自己两年的全部收获。
林芝夏省吃俭用两年时间才能够搜刮够十万两的银子,而且这还是他当上了标统之后才有了这么高收入,放在以前估计得好几年才行。但是现在这十万两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十万两银子,林芝夏相信恐怕就是权势滔天的庆亲王奕劻见了都会心动,而他更是不认为商德全能够抵御的了十万两银子的诱惑。而只要商德全拿了这笔银子,林芝夏便有把握逃过此次一劫,而且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对于此林芝夏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出乎林芝夏的预料,他好不容易才求得了一个单独面见商德全的机会,然后趁机拿出了十万两银子的票据,但是面对这十万两银子的巨款,商德全最终竟然十分果断的拒绝了。
十万两银子,说实话商德全见了之后还真的心动了。但是虽然心动,他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够拿这十万两银子。银子虽多,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更像是毒药。有了李瑞之前的教训,他深知自己一旦拿了这十万两银子,那么以后自己在江西将处处受到林芝夏的掣肘,而且他拿了林芝夏的银子就肯定得帮林芝夏办事?难道他还能像李瑞一样告诉朝廷林芝夏是清白的吗?现在朝廷早已经认定了林芝夏有问题,自己要是那样说不是明摆着告诉朝廷,自己被林芝夏收买了吗?
银子虽多,可是太危险了。所以商德全只是心动了那么一下,然后便直接坚决的拒绝了林芝夏的收买。不过他的拒绝却让林芝夏方寸大乱,如果不能收买商德全,那么林芝夏此次基本上就在劫难逃了。毕竟真正要处置他的是朝廷,而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想要不被人拿到证据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不能收买商德全,那么他几乎是在劫难逃了。
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林芝夏也不能因为这一点打击就放弃,所以在被商德全拒绝之后,林芝夏开始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认识的其他官员或者将领。特别是他在京城的好友更是他求救的重点,但是这些往回和他甚是亲密的好友们此次却毫无例外的全都无视了他的求援。
连夫妻都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就更不要说官场中的好友了,当官的有几个不是带着面具的。你有权有势的时候大家都愿意亲近巴结你,但是当你要倒霉了?恐怕这些人比谁跑的都快。而不管是在江西官场亦或者是京城的官场,林芝夏要倒霉的消息都不是什么秘密,朝廷下定决心要处置的人,这个时候谁敢和他来往甚密?谁敢出手营救?
为官多年这样的事情林芝夏也不是没有见过,甚至以前连他自己都做过。可是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林芝夏才是真的绝望了。没法收买商德全、也没了外援,林芝夏就只能靠自己了。
而最后感觉有点走投无路的林芝夏决定铤而走险,甚至他心里都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林芝夏手上毕竟控制着一个标的新军,而且他也有把握说服庄守忠关键时刻帮自己一把,他就不相信商德全和朝廷敢冒着南昌甚至是江西动乱的风险处置自己?
不过林芝夏在行动,唐杰和商德全也同样在行动。唐杰在到达南昌之后的几天里主要做的就是密切关注江西新军内部的情况,同时做好串联的事情,至于他什么时候行动则要看商德全他们什么时候摊牌。
而商德全,在花费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之后终于成功的拿到了大量对林芝夏不利的证据,有了这些证据商德全便有了向林芝夏下手的底气。只不过他还在进行着最后的选择,那就是什么时候下手?
上一次林芝夏企图收买他的事情就已经给商德全敲响了警钟,他也意识到林芝夏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对他下手的事情。他不相信作为地头蛇的林芝夏会无动于衷,甚至于他这几天观察林芝夏一直在加强同下属之间的联系,就知道他可能会选择鱼死网破。
对于林芝夏有可能带领五十四标叛乱的情况商德全还是比较忌惮的。一方面他从京城到来的手下比较少,如果林芝夏真的突然反叛他甚至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第二,即便是他侥幸无事,那么林芝夏反叛之后他也一样会倒霉,因为朝廷肯定会让他承担江西新军动乱的责任。
所以忌惮林芝夏反叛的商德全虽然拿到了足够的证据,但是却一直选择按兵不动。甚至于他都开始主动的接触林芝夏,以希望此举可以让林芝夏放松警惕。而背地里,他则开始和江西官场上的一些人接触以寻求帮助。
商德全接触的人主要是江西巡抚沈瑜庆和瑞良,此外还有在江西武备学堂里深居简出的吴介璋。这几个人在江西以及新军里具有巨大的威望以及影响力,商德全迫切的希望这些人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出面帮助自己一把,避免五十四标的人跟随林芝夏叛乱。
同时商德全也给林芝夏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背着林芝夏他也在接触五十四标的一些管带、队官们,只不过从效果上来看并不是很理想,因为商德全刚来江西新军没多久还没有做出什么功绩,更没什么威望,所以他的号召力还是很低很低的。
当然林芝夏在军营里到处让人宣称商德全来江西新军是为了打压江西人的谣言也在一定程度上对商德全造成了困扰。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林芝夏说的是谣言,可是谎话说得多了也会成为真话,再加上商德全此次从京城前来确实有很明显的掌控压制江西新军的迹象,所以林芝夏的言论还是引起了不少江西本地人的戒备。
就这样在各自准备、相互试探之中度过了几天之后,感觉差不多了的商德全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决定利用两天之后瑞良来军营巡视的机会趁机对林芝夏动手。而唐杰在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即也行动了起来,开始发动自己的力量在江西新军内部大肆散布对林芝夏不利的消息以引起人们对林芝夏的不满,同时让人在五十四标内部秘密串联图谋公开推翻林芝夏。
在这几天里唐杰在五十四标里收买的内应已经秘密串联了不少对林芝夏极度不满的士兵,他相信这些人联合起来绝对足够对林芝夏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