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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好,鉴真就来了精神。俨然是一副长者的庄严模样。他擦擦嘴,清清喉咙,向知府夫人说:“亲家,现在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就有话直说了。这出家人太清苦,实在难当。尤其是咱这种无家无舍的游方和尚,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实在太难当了。所以,我这二徒弟就决定给你当女婿。但我们从小吃素,这点还望亲家谅解。”
知府夫人说:“亲家,这自然没啥讲究的。不知亲家和这三位伯伯叔叔,你们有何打算?”
鉴真笑了:“亲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活人一场,还不是为了吃穿?和尚也是人,岂能跳出吃喝穿衣睡?你看,这天上飞的蚊蝇鲲鹏,水里游的鱼虾龟鳖,地上跑的人兽虫豸,日夜忙碌不停,归根结底,哪个不是为了活命,在觅食寻衣找房居?亲家呀,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党家盼着党家走,亲戚盼着亲戚有......我师徒四人今后的前程,还要为难亲家了......”
“不为难!不为难!”知府夫人忙说,“亲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赵家人丁单薄,老爷兄弟姐妹只一人,我娘嫁也是姐妹二人。我夫妻膝下寡男少女,在社会上势单力薄,逢年过节只靠一些心口不一的马屁精属下们来支撑门面,这是小事。关键是,你看老爷的其他同僚,他们的儿子、女婿、舅子、姑父......都挤满了朝堂,一有事,都互相一涌而上,互相帮忙,在朝堂上无一不顺风顺船......但我们老爷,在朝堂之上没一个可靠的亲人帮腔办事,这官当的实在太吃力了!老爷提拔了不少朋友官,但这些朋友看中的是你手中的权,而不是你这个人,对你唯利是图阴奉阳违,根本靠不住!所以,老爷和我,就决定给白雪招个女婿,再弄顶能帮老爷在朝堂上帮腔的乌纱帽戴。想不到我的女婿还有这么英俊博学的一位大师傅和三位兄弟,自然是我夫妻求之不得的大好事!让老爷也给你们四人弄四顶能给老爷帮腔办事的乌纱帽。都是至亲一家人,这是我和老爷连做梦都在拜佛求神而不得的事啊!”
鉴真师徒五人都乐得大笑起来。
荣睿也笑着,机械地说:“当官有花卷馒头吃,我也要当官。”
正说着,门外又有女奴喊:“老爷到!......”
喊声刚停,珠帘响处,门里进来一个四十多岁年级的胖大男人来。只见这男人:
大耳肥头十斤重,满脸横肉另九斤。
金鱼眼睛蛤蟆嘴,喇叭鼻子俩山洞。
膀粗腰圆像狗熊,一堆肥肉地上行。
光头里面装韬略,肥掌之中有乾坤。
玄朗一看知府老爷进屋,忙扑通一声就跪倒在知府脚下,不停地磕着响头说:“爹爹、岳父老爷,受小婿玄朗一拜!......”
“哈哈哈哈哈......”知府乐得掀髯大笑着,扶起玄朗,把玄朗从上下到左右,满意地打量着,说,“贤婿免礼。爹就是爹,叫着亲近。今后就叫爹吧!别再附加官场里的那些老爷大人一类的陈词滥调了!......”
鉴真四人也忙起身与知府一一见礼。
知府夫人将与鉴真对坐的上首座让给知府,自己又坐在一旁。丫鬟又给知府加茶。鉴真又和知府聊了起来......
知府听了夫人对鉴真五人刚才谋官来意的介绍后,自是十分满意。平空飞来玄朗这么一个英武又憨厚忠实的女婿,还有如此博学多才的四个亲戚,将来社会、朝堂里有了帮手,知府大人哪有不高兴的!
知府问玄朗:“贤婿,不知你有什么文武学问?给爹开开眼!”
玄朗忙离座施礼说:“爹,小婿会念《菩萨经》、《涅槃经》、《金刚经》、《华严经》、《宝藏经》、《维摩经》、《五龙经》、《瑜伽经》......”
“啊,还挺多的!”知府打断玄朗的话,说,“贤婿有什么文章让爹开开眼吧!”
玄朗忙摇头晃脑地说:“爹,小婿给您背诵《诗》吧: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贤婿好学问!”知府说,“贤婿还有何学?”
玄朗忙说:“爹,小婿背诵个岐黄术《四诊心法要诀》听爹指正吧:望以目察,闻以耳占,问以言审,切以指参。明斯诊道,识病根源,能合色脉,可以万全。......”
“真想不道贤婿还会岐黄之术呢!老夫今后有个头疼脑热,就方便多了!”知府又说,“不知贤婿的武艺如何?给爹开开眼吧。”
“爹,小婿遵命!”玄朗拿起放在屋内墙旮旯里的禅杖,招呼众人出了屋......
丫环们将桌椅都摆在屋檐下,重行沏上茶、端上瓜子菓点,将院中腾出一大块空地来,让玄朗表演武艺......
星海璀璨,玉兔皎洁。小院一片银白。
好个玄朗,你看他:
明是罗汉降凡尘,降妖除魔逞英雄。
禅杖本是仙家物,飞动闪电鸣雷霆。
一招仙人指迷路,吓傻漫天月和星;
一式古树盘老根,平地刮起八级风。
凌空跃起雄鹰飞,落地沉稳地震动;
犀牛望月南天里,蟾宫玉兔心胆惊。
禅杖过处闪电光,魍魉鬼魅忙隐身。
不是西天真罗汉,却是东方金刚神。
知府望着玄朗的武艺表演,连连鼓掌赞叹不已。
夫人更是喜不自胜,把一双丹凤眼笑成了两条缝,不停地鼓着掌,在知府耳边说:“老爷,看了咱玄朗女婿的表演,想起去年当今朝庭大将军刘元帅来咱府东校场的表演,实在没法比了。咱女婿是雄狮,元帅是小狗。快叫咱女婿歇下来吧,那么重的铁禅杖,不比元帅的木棍,别把咱女婿给累坏了......”
“贤婿,快歇歇吧!你的本事老夫看到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有缘天天是黄道吉日,明天你和白雪马上结婚,然后老夫就带你去狮子城面见帕沃尔王,比武分高低,把刘元帅比下去,让你当咱金钱国的元帅大将军!......”
玄朗表演结束,来到知府身边,指着思托和普照,说:“爹,娘,要论文韬学识,我大师兄思托可是当今天下少有;论武艺胆识,我四师弟普照可是天下无敌;论道德修养,我三师弟荣睿可是天下鲜见;论全才,我师傅鉴真可是当代第一大圣佛。小婿只不过有些蛮力罢了。小婿师傅和师兄弟们的前途,全靠岳父大人一手辛苦了!......”
“好说!好说!”知府打着呵欠说,“贤婿不必担心,自家至亲,老夫定当努力的......”
说着,二更鼓响。天已不早了。
知府连连打着呵欠,在众丫鬟们的前呼后拥下出门歇息去了。
鉴真师徒五人也关门铺榻,开始歇息了......
鉴真五人一觉睡到大天亮。
鉴真师徒五人起床梳洗毕,吃了早饭,到院外一看,整个知府公馆中的男女仆人,都如蚂蚁一般的忙碌着筹办白雪小姐和玄朗的新婚大礼。
有钱人家办事就是又快有好。太阳一出山,婚礼大宴就准备好了。
四个年轻漂亮的丫鬟提着一大包衣裤鞋帽前来,三下五除二,就把玄朗的和尚衣裤鞋帽全脱掉,换上一身暂新的花花公子的衣裤鞋帽,破衣烂衫的和尚马上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趁龙快婿......
婚礼开始了。知府夫妇和鉴真坐在客厅上首左右。荣睿和其它众宾客坐在客厅下首宴桌座椅上。一个中年司仪站在鉴真身边,向庭外大声喊叫说:“请新郎见礼!”
司仪的话刚说完,只见思托和普照一左一右当伴郎,拥着新郎官打扮的玄朗,气宇轩昂地从庭外大踏步走进礼厅来......
玄朗三人刚在厅首阶下站住脚,只听司仪又喊叫说:“请新娘见礼!......”
司仪的话刚说完,只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陪着一只穿着粉红色衣裤的黑色大母狗,匆匆进厅,来到玄朗身边。玄朗偷窥这牵狗的漂亮小姐,只见她:
娇小柔弱不经风,肤白如霜无血影。
无穷忧愁眼内藏,一步三喘呈病容。
再看那只母狗:
毛发似墨亮晶晶,粉红衣裤象新人,
一双眼睛似灯明,大嘴獠牙露狰狞,
猩红舌头三尺长,虎背狼腰健步行,
四个大蹄走得欢,似乎就是它结婚。
司仪又喊:“一拜天地!”
玄朗忙朝厅门外跪地朝拜。但奇怪的是,那小姐不拜,却见那母狗和他并肩跪着,学着玄朗,跪地朝拜起来......
玄朗及普照、思托觉得奇怪:这地方的风俗太奇怪了!新婚大礼,新娘不行礼,为何牵着一只母狗代她行礼?
司仪又喊:“二拜高堂!”
玄朗疑虑重重地又陪着大母狗拜了知府夫妇,然后又拜师傅鉴真。
末了,司仪又喊:“夫妻对拜!”
只见大母狗又和玄朗对拜起来......
这次,玄朗实在憋不住了,他不悦地向知府说:“爹,你们这个国家怎么这么个很不好的风俗?”
知府说:“贤婿,啥不好?”
玄朗噘着嘴,瞪了病态小姐一眼,说:“爹!新婚礼拜,不让新娘子和新郎礼拜,为何牵只母狗代替新娘礼拜?”
“放肆!”知府沉下脸,说,“什么母狗?它是本府的白雪小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