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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路上颠簸,我却悠然自得的剥着花生,喝着小酒,全然不顾皇帝蹙着眉头,责也不是,怪也不是的扭曲表情。
“哇!好酒!”畅快的饮完杯中酒,禁不住感叹,表情甚是享受。
今天是华太师的寿辰,碍于他是两朝元老,连皇帝也要敬他三分,何况还要依仗他在朝中的势力与另一股强势力相互持衡,自然是要亲自前去主持。
我因为他的一句‘随驾出席’的旨意不得不随行,奈何我对这些打着官腔的宴席并不感兴趣,但也不好明着违抗他的旨意。
为避免那些繁文缛节,在眼花缭乱的衣服堆中挑了件清爽的男装。任皇帝诧异的眼光在身上游移,自顾在马车上给自己摆了个小酒席。
看不过眼的皇帝,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小酒坛,轻责,“太师府还没到,你倒是先喝上了,什么时候好上这一口了?”
“呀!”马车不知因为何故猛烈的颠了一下,右手仅存的一小杯酒也洒出了一大半。心想是无法从皇上那讨出半点酒了,于是心疼的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护着最后一点酒。
许是我的动作显得滑稽了,原先还一脸责备的皇帝,此刻竟笑了。
之所以会在寿宴前故意给自己灌酒,无非是不想应对那些表面功夫,难得出宫一趟,当然要争取一下私人空间,好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下。
现在看来这些小心思已被皇帝看穿了,可也不愿就此妥协,于是我一脸谄媚的挤到他旁边坐去。
他先是一怔,然后挪了挪位置,多腾出点地儿好让我坐的舒适些。思索着该如何措辞,酝酿许久,转身欲言又止的开口,“皇上……其实……”
他还握着从我手里抢走的小酒坛,漫不经心的说,“怎么了?”我扭捏的说道,“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说吧,朕听着。”皇上此刻的眼神忽然变得含情脉脉,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让我不住的起鸡皮疙瘩,暗自抱怨自己,迟早都要说的何必把气氛弄得这么暧昧。
抚平情绪一股脑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想问待会到了太师府,皇上能不能让我单独行动啊?”
“咚。”酒坛从他的手里滑落,流出的酒水湿了一大片,再看皇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支吾了起来,“这……”
虽不明白皇帝的举动,也顾不及深究,只不禁为洒落的酒惋惜,“真是可惜了一坛子的好酒。”
“只可在太师府活动,切不可单独出去,否则朕便派人时刻跟着你,知道吗?”听到他的允许忙谢恩,“谢皇上。”把已没有多少酒精的杯中物,颇宝贝的递到皇上面前,献殷勤,“还有一杯,雪苏敬您。”
慢慢接过酒杯停在半空,凝视了我一会,笑着仰头一饮而尽。
在喜悦的心情中,乐声越来越近,马车也终于停了,帘子被掀了开来,我跟在皇帝身后也下了马车。
门口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不远处一下人在正跟人寒暄的冷太师旁边耳语一番,太师对那人说了几句,便笑着往这边走了来。
仔细一看,太师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想必都是一些朝中大臣,见形势不妙,我忙对皇帝说,“皇上,你好生让他们伺候着,雪苏就先进去了。”
也不管他允是不允,轻摇折扇大摇大摆的向大门行去,远远的看见冷颜正招呼着宾客,装作文人雅士踱到他身侧,合扇,作揖,“冷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不知兄台是?”我抬头冲他一笑,见他表情很惊讶,我忙快速的用扇子挡住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如寒姐姐呢?”
冷颜恭敬的说,“在后院。”作势要领我前去,此时我只想一个人转转,出言制止,“我自己前去便可,就不劳烦冷兄了。”
离开之际,正好瞥见皇帝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进来。
闲庭若步,不知到了后院的哪里,迷茫时看见一人在那舞剑,动作轻盈流畅,剑在他的手中挥洒自如,仿佛本就与他一体般。
见他舞得淋漓尽致,我也跃跃欲试的丢弃手中卖弄风雅的扇子,捡起早已发现的树枝,兴奋的凑过去跟随他的动作乱舞。
他真的很专心练剑,全然没有发现在一旁张牙舞爪的我。而当我在学他另一个动作时,因姿势不规范,重心开始不稳,树枝向他那边刺了过去。
基于习武者应有的警觉,他巧妙的闪避,气恼的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在后院?”
仔细打量,原来他是冷谦,见他孩子般的瞪着我,笑笑说,“我是令兄的好友,一阵不见你已恢复神速,神采奕奕,今日身体如何啊?”
他斜睨着我,将信将疑,“你当真认识我大哥?”
“不信,你可以去问令兄。前阵子见你时还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现在竟气势汹汹的质问我。”
见我说的那么肯定,略显稚气的脸对着我坚定的说,“我相信你。”
虽然他也有二十的年纪,可毕竟出事时才十五,因此现在还是显得有点稚气未脱,想起他刚才舞剑的样子说道,“你舞的剑真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厉害那才叫好呢,不然怎么在江湖上混那。”他却一脸的不以为意。
我诧异,“怎么,这好好的冷二公子不当,为何想要混迹江湖?”
“只是想为五年的空白找一个答案。”语气中有一丝落寞。我灵光一闪,古怪想法又涌了上来,“那你可知道一些江湖上的规矩?”
“什么规矩?”他怔怔的望着我,
“看着。”顺手捡起一块泥石在地上涂鸦一番,“看,这就是江湖上入门派的规矩,跳房子。”
“跳房子?”
我边玩边和他讲解,“你用石块先投到最小数的格子上,然后将石块捡起,继续往前跳,重复如上,只要到了顶端就赢了。”
“这还不简单。”冷谦胸有成竹的说。
转念一想说道,“这还有一个叫法,就是更上一层楼。”我和冷谦两个就象孩子般玩起了八零后经典游戏。
“你耍赖。”对想蒙混过关的冷谦指控,可他抵死不认,于是便拉扯了起来。当一张我无法释怀的脸映入眼帘时,所有的动作在那一刻凝固。
我以为他会上来打招呼,或者笑着向我点头,可是都没有。他权当不认识我般,笑拥着朝他走来的梓纯,不作逗留的离开了。我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落寞。
“怎么了?”冷谦不解我为何发呆。我情绪低落的说,“没事,我认输了。”
冷谦爽快的搂上我的肩,“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好兄弟,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不习惯他这般亲昵的举动,巧妙的躲开说,“在下苏薛山,听说府上来了个杂耍班子,我们去看看吧。”
冷谦神情忽地变严肃,沉声道,“我不能露面。”
“不能露面?”我疑惑的问道。
经过几番讨论,我们找了个看的见的阁楼,居高而观,举杯对酌,戏台已经开场。虽然精彩却因为隔的远,看起来费劲。
于是我便拉着冷谦溜进了后台,两人带着面具对整个杂耍班子的每个细节甚是新奇。
“尚格柳。该你上场了。”耳边传来一句令我振奋的话,我一听,忙说,“真是他?”
不理会冷谦的阻拦,躲在帘后观看,这个角度望去下面的布局一目了然,皇帝坐在正中央,时不时的打量四周象在找什么似的。
云辰宇就站在他身侧,他过去是宋陵、梓纯以及不认识的大臣们,太师坐在皇帝的左侧,接下来是太师夫人,冷颜还有夏如寒。
“快走吧,要是被发现就糟了。”冷谦担忧的催促。“别烦了。”我一推他一挡两人跌出帘去了,顿时台上台下皆一惊。
还好我们都带有面具,不然皇上和太师还不急的跳起来才怪。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之际,冷谦突然揽住我的腰飞上了人梯,把横幅一侧交给我后便飞身上了另一边,我低头一看下面竟有两个人。
碍于不好破坏气氛只好在心里哀叫:我不会轻功,要是掉下去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台下响起了掌声,我侧头看着横幅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字也就了然了。站在下面的冷谦见我迟迟不动,压着声音叫道,“你快下来啊。”
我颤抖着双腿说,“我腿软,不会轻功。”冷谦摇摇头正准备上来,皇帝竟意外的飞奔而来将我带下,“没事吧。”我却对他视若无睹。
皇帝虽没深究我反常的态度,可怕我再惹事端,要提早回宫。我和梓纯、夏如寒闲话了几句,走时还不忘叮嘱冷谦,我说的那些规矩,切莫信以为真。
如果真信了,他日真入了江湖岂不被人耻笑。只是我仍旧不明白,为何冷谦会认为在江湖就能找到他昏睡五年的答案呢。
至于我身上的玉佩又跟江湖有牵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