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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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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四章新的开始?

    这一觉睡得真是天昏地暗。

    姜河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深夜时分,舷窗外夜色沉沉,整艘船似乎都被包裹在一片静谧之中,也没有任何运动的迹象,似乎下锚停驻在了海面上。病房里灯光微弱,挂的药瓶已经空了,手背上的针头被取掉,贴着输液贴,隐隐有些刺痛。

    屋里没人,门虚掩着,床头柜上有两杯喝了一半的水。姜河一阵口干舌燥,挣扎着坐起身,端起水杯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温凉的清水下肚,浇灭几分燥热,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晰起来。

    “喂!有人吗?”姜河傻坐了一会儿,梗着脖子喊了一声,门外似乎没有值班守候的人员,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回应。扭头看到了床头的红色按钮,旋即想起那个小护士之前交代的事宜,急忙探手按了下去。

    又是沉寂的十分钟……

    仍然没有人过来查看……

    姜河有点懵了,不信邪地又摁了一通,结果依旧没人搭理。

    “诶?”姜河慌了,活动活动筋骨,撩起被子下了床。他身上只穿着一条大裤衩,而且不是他之前穿的,也不晓得是不是那个小护士给他换的。胸前的纱布边缘被汗湿,紧紧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知道自己的伤口根本用不着包扎,未免引起怀疑,只得继续绷在身上。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衣服,只好扯下床单裹在胯间,踩着拖鞋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寂静无声,枣红色的木质地板踩在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细微声响,走廊两边都是门上开着圆窗的单间,除了他这一间,全是空荡荡的,内里漆黑一片,并没有灯光。

    这情形多多少少有些诡异,仿佛这艘船只剩下他一个人,脑补一下这种场景,还是挺瘆人的。沿着走廊向前走了十来米,一间稍大的舱门上挂着红十字标志,看起来应该是医务人员的工作室,窗户里可以看到灯光,里边拉着白色布帘,看不清其他事物。

    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一股莫名的恐慌袭上心头,这种一觉起来沧海桑田的梦他不是没有做过,可梦归梦,不能真的发生吧?

    姜河倒吸一口冷气,左右看了看,快步跑到走廊口的消防栓位置,用床单裹住手,挥拳打碎了玻璃罩,拨开玻璃碎渣,取出里边崭新的消防斧。上一次使用这种杀敌利器还是在古城高速上,后来不慎连同救护车一并丢失,此刻神器在手,心里也安定了几分。

    带着莫名的恐惧感,姜河继续向前摸索出去。

    此前他唯一乘坐过的船只应该就是公园里的脚蹬船,别说这种大型油轮,那艘沉没的小渔船都让他惊喜了好一阵子。按照其他渠道的了解,大型油轮的房间、餐厅一系列去处都在甲板之下,船舱等级也是按照高低来区分,最下边是锅炉舱、工作仓,上层则是游客住宿舱,甲板上的建筑相对比较少,更多的空间开辟出来供人行走散步,属于休闲区域。

    姜河暗自回想着,估摸医疗区域应该也得在上层的位置,起码距离甲板不会太远。他一路走过的地方大多是漆黑一片的,没有想象中的豪华餐厅,也没有人声鼎沸的歌舞演艺场所,穿过那条走廊之后看到了另外一条走廊,通道之间只有简单的隔断,当中有类似联络台一样的小隔间,正对面是螺旋楼梯,看起来并不高。

    上一层也是住宿舱,不过显然要比下边豪华许多,借着舷窗透进的月色,可以看到楼梯口大厅位置横摆着几张沙发,造假不菲的茶几玉案平置于前,墙边依次码放着盆栽盆景,大型水族缸靠在舷窗之间,里边闪动着莹莹亮光。两侧又是深入进去的船舱,不过空间比下边大多了,单是走廊就足以容纳三四人并行,舱门外的设计也更为奢华一些。

    姜河不由得啧啧称奇,拎着斧子缓步靠近巨型水族箱,瞪眼瞅了半天才发现奇怪之处。这景观箱里游动的并不是观赏鱼,凭借他粗浅的厨房经验来判断,那一尾一尾兀自游动的……不是鲤鱼就是草鱼啊,箱底甚至还趴着几个大鳖,周围‘嗖嗖’穿梭着许多巴掌大黄辣丁……姜河晕了吧唧的扭过头,左看右看这里也不像是厨房,再说谁家厨房会用这种观景水箱养食用鱼?

    姜河装着胆子喊了一声,余音回荡在船舱走廊,直到消散无声。空空荡荡地休息区除了鱼尾摆动弄出的水声,再无其他。

    无奈之下,姜河只好端着斧子继续上行。

    整艘船虽然安静的令人发指,好在没有出现行尸突然扑杀出来的惊悚场面,这一段螺旋楼梯并不长,上到顶之后就没有继续上行的通路了。这一层和刚才摆放水族箱那一层差不多,只不过住宿船舱明显少了许多。楼梯口挂着一副消防安全通道的平面画,图中标记出通往甲板的楼梯,对照着方位,姜河撒丫子穿过漆黑的船舱,终于行至最后的阶梯前。

    这段楼梯很宽,属于标准的安全通道,站在这里能感受到夜晚的寒意。姜河紧了紧手里的消防斧,放慢脚步摸了上去。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姜河隐约听到一片嘈杂的声音,那声响听来格外古怪,不像是行尸的嘶吼,更像活人在齐声吆喝着什么,姜河听着有些耳熟,感觉上边似乎不是甲板,而是进了菜市场。

    心头疑窦丛生,手心里全是汗水,姜河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踏上最后几级台阶,定了定神,他想好了,如果迎面扑来行尸,那他抡一斧头立马转身逃跑。

    就在他深呼吸之后打算跳出去的那一刹,耳边惊雷也似的响起一声娇叱!

    “姜河!!”

    姜某人一口气提到了半山腰,显些惊出毛病来,脚下一个起落不稳,差点倒头栽了下去。没等他稳住心神,身后船舱里响起一阵凌乱步伐,再看去,宋瑶裹着一条浴巾失了魂似得冲了出来。

    “瑶、瑶瑶?!”姜河瞪大了眼睛,探着脖子瞅了半天,后边又急急跟出一个人。

    “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宋瑶眼中惊惧犹在,小心翼翼地踏前两步,脸上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

    姜河愣住了,支支吾吾半天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再看那个跟出来的人,正是之前照看他的小廖护士,和宋瑶一样,长发也还*的披在身上,不过她裹了一件白大褂,估计也是出来的匆忙,鞋子都没顾上穿,赤脚踩在地上,身边一滩水迹。

    “……”

    “你没事吧?”宋瑶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看得出脚步都有些虚浮,行至姜河面前,还煞有其事的在他眼前摆了摆手。

    “没、没…你们什么时候上船的?怎么整艘船都没人了?”姜河一把攥住她的手,捏了捏,有些冰凉。

    “昨晚就上船了,你一直没醒,医生说不要打扰你休息,所以就没有叫你啊。”宋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廖护士,后者也是一脸的惊惶。

    “哦?我睡了这么久?”姜河挠了挠后脑勺,傻乐道:“那…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宋瑶蹙起眉头,疑惑道:“先别管这个,你怎么回事?”说着指了指他手里的斧头,道:“消防栓都砸开了,有危险吗?”

    “不、不啊,那个我看没有人……有点紧张……”

    “所以?”

    “所以找个家伙防身……”

    站在下边的小廖护士‘扑哧’乐出声来,同时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咯咯笑道:“虚惊一场,这一身冷汗,澡白洗了。你们先聊,我回去收拾收拾残局……”说罢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跑回了黑暗。

    “啥?啥虚惊——哎哎哎疼疼疼,有话好好说!”

    姜河话说一半耳朵便被揪了起来,宋瑶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垫着脚尖将他提溜了回去,还不忘朝他身上捶了两拳。

    “这这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干嘛啊?”姜河耳朵吃痛,又不能拿斧子砍她,只得连连告饶。他心里还纳闷的紧,心说自己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大难不死再相见,不给个甜蜜拥抱就算了,怎么还使上家法了?

    “神经病啊!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宋瑶越想越气,又抬脚给了他一记,手上力道不减,从哪儿来又给拎哪儿去了。路过三层楼梯口的时候,小廖护士正清扫那堆碎玻璃,见二人过来那样子,又是忍俊不禁乐了一阵。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宋瑶瞪了他一眼,对小廖护士歉意道。

    “没出事就好,你们先回去吧,我待会来给他换药。”小护士莞尔一笑,腾开路让过俩冤家,拎着簸箕去了垃圾回收处。

    “姑奶奶快松手,掉了掉了!”回到病房,姜河急忙挣脱了宋瑶的钳制,见她还要抡粉拳,急忙做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头也疼了胸也闷了,眼看就要驾鹤归西的德行。

    宋瑶气哼哼的坐在凳子上,冷眼旁观他拙劣的演技,等他自己演够了,这才开口道:“你发什么神经啊?”

    “我我我…”姜河一阵语塞,自己也觉着似乎有些神经过敏,不由得老脸一红,结巴道:“一觉醒来整艘船都没人了……有点慌……”

    宋瑶看他那语焉不详的模样,脸也绷不住了,笑骂道:“你爬周槐船上的时候胆子挺大的啊!”

    “那不一样,好家伙,我从这儿走到甲板那儿,什么声音都没有,能不慌嘛。”姜河揉着耳朵,一脸的委屈,问道:“我还吼了几嗓子来着。”

    “洗澡没听到。”宋瑶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气道:“守了你一白天,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难得船上这会儿没人,小廖护士带我去洗了个澡,这可倒好,冷汗吓出一身,白洗了。”

    “人呢?”

    “忙去了,舰艇要转移人员,另外腾出一艘大船,这边的幸存者都过去了。”宋瑶起身关上房门,姜河瞟了眼她白生生的脚脖子,发现地板上印了一串血迹。

    “你受伤了?”姜河急忙坐起身问道。

    “没事,刚才跑的急,踩到玻璃了。”宋瑶耸了耸肩,一脸‘都怪你’的表情,走到床边和他并排坐下,抬起那条腿,脚心跟前果然扎着一些碎玻璃渣。

    “我去喊医生。”

    “不用。”宋瑶拉住他,低声道:“人家小护士洗了一半,你要去耍流氓啊?”说着自顾自伸手去抠玻璃渣,碎渣不大,但因跑动过快,都深深扎进了肉里,虽说现如今体质不同以往,但痛觉并未消失,脚掌这种柔嫩部位扎进玻璃还是很难忍受的。姜河不免有些自责,他这没心没肺惯了,一时也不会用言语表达什么,只好默默蹲下身帮她抠玻璃。

    “差点忘了正事,周槐呢?你把他…?”宋瑶颇为惬意的躺平身子,享受着某人的血腥服务,冷不丁想起那个双眼狭长的阴狠男人。

    “应该是死了。”姜河想起当时的情况还有些发怵,嘀咕道:“具体我也见着,迷迷糊糊听见那些救我上来的大兵哥说没救了,好像又扔回海里了。”

    “哦?什么情况?”宋瑶好奇道。

    姜河从床头柜取出碘酒给她擦了擦伤口,用纱布裹了两圈,回忆了一番当时的情形,大概给她复述了一遍。周槐具体的下场他也不是很清楚,隐约记得鲨鱼群破水围攻,自己溺水昏迷前似乎看到了一些人体残肢。

    “被…鲨鱼吃了?”宋瑶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犹疑道:“就这么死了?”

    “不然呢?陆地上牛逼管什么用,碰到鲨鱼只能认栽。”姜河也不免有些唏嘘,这个从最初就和他们纠缠不清、害人无数的男人,最后居然死在了鱼嘴里,想想还真是说不出的讽刺。

    “我们被接过来的时候倒是没见你说的残肢什么的……”宋瑶歪头想了想,捏着拳头恨恨道:“最好是死透了!可惜他就算死一百次也换不回金华和珞珞。”

    姜河叹了口气,只得点头附和,这种事说多了无非徒添伤悲,于是转移话题道:“金博他们呢?”

    “在上边帮忙,船舱里太闷了,他们上去透透气。”说到这里,宋瑶倒是来了劲头,急忙问道:“对了,安姐给你的东西没丢吧?”

    “噢!”姜河猛然想起这茬,急忙将枕头掀了起来,还好,那黑色的小玩意儿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你找个机会给邵山吧,他帮了咱们这么多,给他也记一功。”宋瑶狡黠的笑了笑,接过那小东西,道:“咱们的好日子来了。”

    “嗯?居民区都沦陷了,哪还有好日子过。”

    “他们的新征程啊。”宋瑶将他拉上床,眼里满是笑意,道:“听说近海一处岛礁已经安排妥当,几艘船零零总总差不多三千人,可以全部安置上岛!”

    “三千人?这么多?”姜河的关注点有些歪,惊叹道:“这船比泰坦尼克号还能装人?”

    “好多艘船呢。”宋瑶撇撇嘴,解释道:“还有一艘跟这个差不多大的,另外军舰也有几艘,主要还是士兵多。不过燃油都快告罄,按他们的说法,如果上了岛,短期内肯定没法回陆地了,所以明天要召开全体会,决定去留什么的。邵山说了,咱们可以不用参加。”

    “这还有什么可开的?难道还有人愿意留在城市?”姜河大感奇怪,估摸着也是官僚主义作祟,有事没事还爱开大会、搞假民主。

    “当然有啊。”宋瑶白了他一眼,道:“昨天就有好多人表达这个意愿,估计当权派那些头头也没想到,所以临时决定开会。”

    “邵山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免门票入场?”

    “嗯呢,咱们几个现在可不是普通幸存者,邵山回来之后一直在办公室述职,今天上午好像才忙活完,咱们的人都安排到这一层了,也是特殊待遇哦。”宋瑶笑眯眯的眨了眨眼,旋即想起了什么,眼神又黯淡了一些,低声道:“只是,接应明大哥他们的事估计要延后,据说岛礁距离地面蛮远的,二次登陆要看时机。”

    “啊?那拉倒吧,你和东东、小麦先去,我和金博去海岸等着好了,到时候我们编筏子游过去。”姜河一听就炸毛了,连连摆手,嘀咕道:“话说回来了,上岛就下不来?那岛上吃喝拉撒能解决?”

    “你急什么啊,这还没定下来呢,具体明天开完会再说呗。”宋瑶拧了他一把,挪动身子挤进被窝,望着低矮的天花板,眼里有一丝憧憬的意味:“两全其美自然最好,如果不行再想办法嘛。”

    “嗯嗯,也好,正事明天再说,今天好好放松放松。”姜河翻身滚进被子,厚着脸皮贴上宋瑶温凉的身体,贱笑道:“难得清闲一刻,咱们正好可以……”

    “一边儿去,小廖护士待会来给你换药呢。”宋瑶俏脸绯红,将他推了出去。

    “不碍事不碍事,两分钟……”说着再次钻了进去,一双手不老实的扯下了宋瑶身上的浴巾。

    两人在被窝里滚打厮闹了片刻,宋瑶拗不过这个厚脸皮,只得半推半就应了他,拉住被子将自己牢牢裹在下边,任由急色的某人大肆轻薄。

    舱门外,小廖护士苦笑连连,只好端着盛放药水纱布的托盘扭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