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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殷卧雪动心了,可想到他们之间的约定,不免有些担忧。“可是......”
“没可是,留在我身边,无关孩子,纵使我们一辈子没有孩子,都无关紧要。”明确了自己的心,以子救子计划,傅翼没打算放弃,清玉师太的话,他不全信,却必须信以为真,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还清诺儿的救命之恩。
五个月取子,危险不在话下,所以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她,那怕日后她再也不可能为他孕育子嗣。
牺牲他们的孩子,还诺儿的恩情,只有这样,他才能放下心中的顾虑*她、爱她,才有美好的未来。
只是,傅翼永远也体会不了,一个孩子,对一个母亲的重要性,她宁可牺牲自己还别人的恩情,也不愿牺牲自己的孩子。
“什么意思?”殷卧雪蛾眉一蹙,什么叫,“纵使我们一辈子没有孩子,都无关紧要”?明明是比喻句,可听到殷卧雪耳里,怎么像是坚定句。
她现在不是怀孕了吗?他们怎么可能一辈子没有孩子。
“霜儿,什么也别问,你只要记住,我只在乎你,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傅翼拉过殷卧雪,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随即手臂上的力度紧了紧,将她牢牢搂抱在怀里,很紧,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殷卧雪任由傅翼紧搂着自己,侧耳倾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此刻的心跳声,缭乱而震荡,她都能感受到,来自傅翼身上传来浓浓的伤感与痛苦。
为何一向狂傲冷血的人,此刻身上会有着浓烈的孤寂与悲怆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二师兄对他说了些什么?跟她身体有关吗?
“翼,是不是李御医跟你说了些什么?”殷卧雪试着问道,明显感到他的身体一僵,殷卧雪接着说道:“跟我的身体有关?”
傅翼剑眉紧蹙,脸色阴冷,抿了抿唇却没说话,愈加收紧双臂,深怕稍有松懈,她就会失去一般。
“翼,我的身体,我最清楚,没事的,别听李御医瞎说。”殷卧雪试着动了动身子,傅翼却越搂越紧,紧得骨头都传来一阵痛意,特别是腰,殷卧雪生怕在傅翼大力之下伤到腹中的孩子。“翼,痛。”
听到殷卧雪呼痛,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傅翼猛然惊醒,双臂微微松开,却没丝毫放开她的意思,脸埋进她颈窝处,慢慢平复着凌乱的情绪。
殷卧雪松了口气,感觉到傅翼抽出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抚摸着她披在后背的青丝,似安慰,他在安慰她。殷卧雪有些迷茫了,刚刚失控的可是他,陷入悲痛中的也是他,为什么他却要反过来安慰自己呢?
“翼,能告诉我,李御医到底给你说了些什么吗?”殷卧雪还是坚信,是二师兄对他说了些什么,不然此刻的傅翼不会这般反常。她见过狂傲凛然的傅翼,冷酷无情的傅翼,却没见过悲怆伤感的傅翼。
“霜儿,无论今后发生任何事,受到任何伤害,都别离开我。”傅翼单手搂着她的纤腰,执着的想要她给自己承诺。
“好。”殷卧雪点头,为了他,她愿意放弃出宫,放弃自由的生活。殷卧雪悲哀的发现,原来自己骨子里也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极端而自私的人。傅翼对她好,就忘了一切,忘了对破浪哥哥的爱,忘了对诺儿姐姐的承诺。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假如傅翼不是夜星,纵使将她*到天上去,她也会守住自己的心,心失守,只因他是夜星。
傅翼对她的好,可能会是虚幻,可夜星对她的好,真真实实。
然而,傅翼也松了口气,以为拿到免死金牌,就能高枕无忧,熟不知,有些事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承诺根本算不上什么?
缠在殷卧雪腰际的大手贴在她平坦的腹部,隔着布料,能感觉到手下的温度,傅翼的心被揪了起来,不舍在眼底一闪而过,很快被他压制住,轻轻地抚摸着,似安慰,似心疼,更似自责与愧疚。
为了还恩情,牺牲自己的孩子,他就是一个无能的父亲。
傅翼在心里默默的念道:“孩子,对不起,如若你在天有灵,能保佑你母亲平安无事,身体不受丝毫损伤,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你知道了。”殷卧雪扬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笑容中有着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她爱这个孩子,从知道孩子孕育在她腹中那一刻,发自肺腑的喜悦。
“嗯。”傅翼嗯了一声,对这个孩子,他是愧疚的,所以他并不热衷聊起孩子的话题,甚至有些逃避。
殷卧雪也敏感的感到他对孩子的冷漠,她只是不解,执意要她帮他生孩子的人是他,为何如今自己怀孕了,他表现的却是如此冷漠。
“翼......”不知道为什么,殷卧雪觉得傅翼不愿谈论孩子的事,也不想让人猜测他此刻的心情,算了,虎毒不食子,孩子是他坚决要,肯定会善待他们的孩子。
“我饿了。”傅翼转移话题,俯下头,在殷卧雪头顶落下一吻。“陪我吃点。”
“好。”殷卧雪点头,抬眸看了傅翼一眼,欲言又止,从他腿上站起身,坐回自己的坐位上。
殷卧雪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傅翼,她却没有食欲,握住筷子,心里流过一抹酸楚,这样的傅翼让她心疼,即使他掩饰的很好,可是那么强烈的悲恸笼罩着他,任他如何隐藏不泄漏出他从骨子里迸发出的悲伤,好似要将他吞噬,将他的狂傲霸气全部淹没一般。
有几次殷卧雪想开口问,可话到嘴边,都被她咽了回去。
傅翼知道殷卧雪在看自己,也知道她心中有疑问,可是她的问题,他不能回答,只能装傻径自吃着。
也不知道为何,只要有她陪着,心好像就没那么痛了。
殷卧雪静静地看着傅翼吃着,一种无法挥去的伤痛索绕在他周身,不为人知却无法掩藏,眼眸中氤氲了一层薄雾,视线愈加模糊,声音有些哽咽的叫道:“翼。”
傅翼伸去夹菜的手微微一僵,随即一边夹起菜,一边抬眸看着殷卧雪,见她眼眶里蒙上一层薄雾,手再次一僵,夹在筷子上的菜重新掉回了盘子里,放下筷子,目光划过担忧。“怎么了?”
“翼,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但是你要相信,我静静地陪着你,和我们的孩子一起陪着你,不离不弃。”殷卧雪突然倾身,紧抱着傅翼的腰,将脸颊轻放在他的肩胛上,因为他是夜星,她是夜月,所以毫不迟疑的许下,不离不弃的承诺。
不离不弃,在傅翼脑海中回荡,忘了反应,只是僵硬着身体,似乎还有些跌入梦幻般。
殷卧雪也没开口,倚靠在他肩上,微微阖上了眸子,那抹熟悉的薄荷清香索绕在鼻翼间,让她有些贪婪的嗅着。
“愿意为我敞开心扉,真心接受我的爱了。”傅翼抚摸着殷卧雪的秀发,突然开口打破沉寂的平静。
殷卧雪慢慢睁开眼睛,淡然的问道:“你愿意相信吗?愿意真正放下芥蒂,相信破镜重圆吗?”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是殷眠霜,眠霜曾经伤害过他,有前车之鉴,她可以毫无保留的敞开心扉,但是傅翼却不能,他担心付出真心后,再次重蹈覆辙。
面对殷卧雪的问题,傅翼有些茫然,隐去身上散发出的那份悲恸,凤眸中也渐渐隐去了几分哀戚,没有正面回答殷卧雪的问题。“其实人的心有时候是管不住,也无法控制,理智与心动,人往往会情不自禁的随着心里的想法走。”
殷卧雪微微蹙了眉头,坐直身,捧起傅翼的脸。“翼,我希望你正面回答,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对你的执着。”
傅翼长臂一伸,搂过殷卧雪,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郑重其事的道:“坦白说,完全放下芥蒂,现在的我还无法做到,曾经刻骨的伤痛太痛,回忆都是一种痛,但是我愿意相信你,慢慢尝试着完全放下。”
“翼,够了。”殷卧雪搂抱着他的脖子,脸埋进他颈间,触撞着那冰冷的肌肤。“只要你相信,我就用余生证明给你看。”
“霜儿,记住今晚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也记住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有了她的承诺,傅翼的心也不再那么纠结,悲恸与哀戚也散去,余下的就是对她腹中孩子的愧疚。
“嗯。”殷卧雪点头,对傅翼的话有些不解,却没有去深究,因为都不重要。
殷卧雪放开傅翼,看着他妖艳的面容,脑子里浮现出阴诺诺的话,心中不自觉的升起愧疚之意,又想起他对月胧的过分关心,醋酸味在胃里冒泡泡。
“又怎么了?”见她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傅翼揉搓着她的头,失笑的问道。
傅翼发觉,自从带她去草原回来之后,似乎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而然,她愈加亮丽的笑容,就愈加灿烂令人无法移开眼。
殷卧雪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很关心月胧?”
诺儿姐姐是他的帝后,可月胧不是,加之她承诺过诺儿姐姐,所以再不喜欢与其他女人分享傅翼的爱,她也得接受,况且傅翼的帝后是诺儿姐姐,是她亲手将自己从襁褓中的婴儿,辛苦的养到五岁,对诺儿姐姐,她也是有恩。对月胧,她是惋惜,只因她爱上一个不该爱之人。
“吃味了?”傅翼嘴角勾勒出一抹戏谑的弧度,虽然猜不出她此刻心中所想,但是听她的语气,不难听出那抹酸味儿。
“是。”殷卧雪直承不讳。
傅翼一愣,原以为她会否认,不料她居然承认,这倒让他惊讶的不知如何回答。“霜儿,其实,我跟月胧的关系并非你所想的那般。”
“愿闻其详。”并非她所想,那是什么样?
傅翼有些无奈,还是缓缓说道:“月胧算是我的朋友,*一点就是红颜知己,但是你别想歪了,我们的关系没跨越那条防线,我喜欢喝月胧泡的茶,也喜欢向她诉说心事。”
“还有呢?”酸味彻底的蔓延开来,殷卧雪吊着眉,心事?她不觉得傅翼是一个喜欢让人分享他心事的主,他居然让月胧分享,关系简单得了才怪。
“还有我曾经想过封她为妃,但是我保证只是有过念头,绝没有实行。”见殷卧雪皱起眉头,傅翼立刻保证道。
“哼。”殷卧雪哼哼着,挖苦道:“你就是想,别人还不一定愿意。”
她可是看得出,月胧钟情于哥,只是月胧那份感情,注定得不到回报,哥爱的人是破浪哥哥,月胧再执着不悔,也不能将哥的爱好扭转,不过,说不定哥不是喜欢男人,而只是喜欢破浪哥哥,无关性别,只因他这个人。
“所以我才没自作多情,或是一意孤行,不然我就会失去像月胧,这么好的一位甘愿听我倾诉的听众。”傅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整个就是醋坛。
“傅翼,你以后有心事,只能向我倾诉,不许去找月胧,还有,不许你私下找月胧见面,就算是想喝她泡的茶,也要叫上我,反正就是不准你们单独见面。”殷卧雪命令的语气是该死的霸道,这才是真正的殷卧雪,没经过故意掩饰。
来到傅氏皇朝,从骨子里渗透出的倔强是真的,那份清冷与坚强却是装出来的,从小外公就很疼她,被哥带回去,也被哥跟叔叔保护在羽翼之下,如果没有破浪哥哥那件事,现在的殷卧雪依旧是快乐纯真,无忧无虑。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破浪哥哥那件事,她不可能代替眠霜和亲,那么也就不可能与曾经的夜星,现在的傅翼重逢,所以这命运就是这般让人难以捉摸,有得便有失。
傅翼挑了挑眉,这丫头不仅是醋坛子,还是个霸道的主。“我怎么发现你在我面前,渐渐的露出狐狸尾巴了。”
殷卧雪一愣,有些迷茫的望着傅翼,见他嘴角那抹诡异的笑意,顿时是反应过来。“怎么?后悔了。”
“哪能呢!”傅翼将她纤弱的身子紧搂在怀中,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居然孕育着他们的孩子,想到孩子,愧疚再次席卷而来,抚摸着她平坦的腹部,令他怜惜不舍,眷恋不已。
“九个月后,宝宝就会出来与我们见面了。”小手覆盖在傅翼手背上,殷卧雪嘴角溢出慈爱的笑容。
心蓦地一痛,傅翼没勇气跟她一起畅谈他们的孩子,冰冷的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冰冷的唇瓣吻上她柔软的香唇,殷卧雪一愣,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吻自己,搭在他肩上的小手轻推着,欲开口拒绝,傅翼却顺势深入,撬开她的牙关,龙舌伸进她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着。
唇齿相戏,馥郁香与麝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在两人口中漫延,殷卧雪微微挣扎着,傅翼却托住她不安份的脑袋,几近疯狂的吻她,痴狂的吮咬,直到快窒息,傅翼才放开她。
殷卧雪气喘吁吁,片刻后,缓解下来。“翼。”
傅翼看着刚刚被他吻得红肿的双唇,红润得滴血,好似等着人采撷。
捧起她的脸颊,指腹擦拭着那诱人的双唇,冰冷的唇再次欺压上来,*的吻顺势深入,时而激烈,时而温柔,粗鲁中又不失温柔,与她的唇齿纠缠在一起。
殷卧雪微微皱眉,她不讨厌他的吻,可是,这样没完没了的吻下去,迟早会出事,她都感觉到他的身体起了反应,以往她会顺从,可现在她的身体不容许,她要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
似乎带着故意的惩罚意味,殷卧雪心一狠,咬住傅翼的舌头,而傅翼只是闷哼一声,并未放开她,耐心的安抚,不给她丝毫逃脱的机会,霸道的索求着她口中的馥郁香。
殷卧雪不泄气的再咬,这次咬住他的唇瓣,一时没收住力道咬破了,血腥味儿在两人嘴里漫延开,直到傅翼尽兴才放开她。
“你属狗的吗?”傅翼舔了舔唇瓣上的血,痛有些麻木,这丫头下齿也真狠。
殷卧雪挣扎的推开他,想要退后,却反而被他搂得更紧。
傅翼不理会她的挣扎,刚劲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娇躯,紧密得不留一丝缝隙。他下身起的反应,眸子里燃起的晴欲,均让殷卧雪心中一慌,急切的道:“孩子。”
“我有分寸。”傅翼强忍着快要暴发的晴欲,他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她不能任他予取予求,搂抱着她的双臂愈加收紧,像是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一般。
“翼。”被他搂得太紧,殷卧雪骨头都有些发疼,微微挣扎。
“别动,否则后果自负。”一句话,让殷卧雪怔怔的被他牢牢搂在怀里,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自己有任何反应,下一刻,他就会将自己压在身下,不管不顾的索取。
久久,两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屋内除了蜡烛,偶尔发出的声响,就只剩下两人彼此的呼吸声,小心而急促。
平息着体内升起的晴欲,傅翼微微松手,殷卧雪却趁机起身欲离,刚刚转身,就被傅翼给拽住,殷卧雪回眸看着傅翼。
“别走。”傅翼并没看着她,大手从她手腕处滑落包裹着她的柔荑。
殷卧雪犹豫,刚才的事还令她惊悚。“可是......”
“不会再失控了。”傅翼打断殷卧雪的话保证,他知道她担心什么,她越是在乎腹中的孩子,他就越害怕,四个月后,真能瞒天过海吗?
“你保证。”殷卧雪要他保证,被晴欲冲上脑理智尽褪,往往做出的事,岂是自制力可以控制。
“我还可以发誓。”傅翼阴沉着脸,语气带着讽刺,什么时候,他的话居然被质疑,女人真是不能太*,*过头就无法无天了。
“那倒不用。”殷卧雪摇了摇头,落坐在他旁边,此刻若再坐到他腿上,与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傅翼抬眸,将她的小心谨慎尽收眼底,抿了抿唇,拿起筷子接着夹菜,嚼如蜡,食不知味。
殷卧雪静静地看着,笼罩在傅翼周身的哀戚依旧未褪尽,她虽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但是他不说,她也不会问。
“翼,以后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良久,殷卧雪开口,傅翼为她吸蛇毒的事,一直纠缠在她心里,若不是她随身带着金针,后果不堪设想,到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你担心我?”傅翼放下筷子,炙热的视线不容殷卧雪逃避,对于她的担忧,心底划过暖意,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你体内的寒毒与蛇毒相克,如若我没随身带金针的习惯,恐怕......”殷卧雪没说出口,两人心中都明白,恐怕的后果。
“你不是带了吗?”与殷卧雪的担忧相比之下,傅翼却平静得多,好似笃定她能为自己救毒,这十年来,他何曾将自己的生命交托于他人之手,那日他便将自己的生命,毫不迟疑的交给殷卧雪手中,对她的信任,傅翼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知傅翼是过分的信任,还是抱着侥幸心态,反正殷卧雪无言以对。
“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任何都不许伤你,蛇也例外,那天是我将你带出去,就会绝对保护你周全。”傅翼从容的说着,随即想到黑衣人是他安排的人,还被她识破了,有些窘迫。“霜儿,我......”
“就只是因为此吗?”殷卧雪打断傅翼的话,以前傅翼说出这番话,她淡然以对,可此刻听到这番话,心里有些难受。
傅翼一怔,立刻否认。“当然不是。”
殷卧雪笑了,不去猜测他话里的真假,因为只有深信才会得到快乐。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对你来说是好消息,我生辰那天,殷帝派人来为我贺寿,你猜那人是谁?”不想纠缠在那个问题上,傅翼转移话题,选择了个殷卧雪有兴趣的话题。
“我怎么猜得出。”在殷氏皇朝,殷卧雪在乎的人根本不多,叔叔爱派谁就派谁,与她无关。
“殷遏云。”一字一顿,从傅翼薄唇里迸出,锐利的目光紧锁在殷卧雪脸上,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什么?”殷卧雪激动的从凳子上跳起身,怎么会是哥?怎么会是哥?
天啊!如果是哥,那就糟糕了。
她的反应太过激动,傅翼嘴角上扬邪魅的笑着,戏谑的说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怎么欢迎他,殷歇云可是你的堂哥。”
傅翼特意将堂哥两字加重音,似乎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殷卧雪脸色苍白,侧头看着一脸淡漠从容的傅翼。“他本来就是我哥。”
傅翼但笑不语,对殷卧雪将“堂”字去除掉,根本没放在心中,私心的他甚至希望殷卧雪将殷遏云当成亲哥,至少他们之间只限于兄妹关系。
殷卧雪却笑不出来,能见到哥,心里应该高兴,可是哥为何要来傅氏皇朝,她比谁都清楚。
当初极力反对她和亲的人就是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肯定找到眠霜了,哥这次来哪是贺寿,是特意把眠霜送来换她回去,两人的身份公开,傅翼又将如何选择,是欣然接受,还是大发雷霆之怒?
傅翼那么爱眠霜,爱到都可以为她放弃那么深的恨,一定会为了眠霜不追究代和亲之事,想到她跟眠霜换回身份,眠霜重回傅翼怀抱,而她就只能跟哥一起回殷氏皇朝,心除了不舍,余下的就是痛。
若是以前,她会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可现在心遗失在傅翼身上,特别是还怀了他的孩子,跟他离别,看着他怀中抱着别的女人,她就难受的捉狂。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傅翼会让她带着他的孩子回殷氏皇朝吗?
殷卧雪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这孕妇就爱胡思乱想,别想了,别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尽量说服哥,别让她们换回身份。
“娘娘。”红袖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见殷卧雪坐在窗户下发呆,放下手中的药碗,拿起一件披风,披在殷卧雪肩上。“娘娘,快入冬,您现在不是一个人,小心着凉。”
“谢谢。”对红袖的心细,殷卧雪感激一笑。
看着她的笑容,红袖愣了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殷卧雪脸上经常见到笑容。
“红袖,乞儿呢?近两个月,我都没看到那丫头了。”想想以前,那丫头三天两头往她这儿跑,现在都两个月未见到她了,殷卧雪还真有点想她了。
“回娘娘,郡主随月公子去黄粱山了。”红袖转身去拿放在桌上的药碗,递给殷卧雪。
殷卧雪接过,喝完后,没将空碗给红袖,而是拿在手中把玩着。“红袖,帝君呢?”
红袖想了想,看一眼窗外回道:“这时应该散朝,应该去了永和宫。”
听到永和宫三字,殷卧雪拿着碗的手一顿,没差点滑落在地,随即喃喃念着。“永和宫。”
“以往若是帝君没就寝永和宫,都会在下朝去永和宫看帝后娘娘,才会去御书房处理朝政。”红袖说完,才注意到殷卧雪苍白脸色,担忧的问道:“娘娘,你脸色?”
“没事,红袖,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殷卧雪将空碗还给红袖,扯动嘴角,牵强一笑。
永和宫,诺儿姐姐,殷卧雪喉咙处就像卡到一根刺,咽不下,吐不出,不致命,却难受。
真爱都是自私,她真能与其他女人分享他的爱吗?答案是绝对。
与其分享爱,她宁愿不要。哪怕那人是诺儿姐姐!
现在她对傅翼的爱,还未根深蒂固,还未痴情不悔,等到时,她可能会为了傅翼,选择伤害其他人。
低眸,殷卧雪抚摸着平坦的腹部,问道:“宝宝,母妃该怎么办?若是给你独一无二的父爱,那么母妃就会伤害很多人,其中一个是母妃想要保护的人,对母妃有恩的人。”
回应殷卧雪的是平静,重重叹口气,两个月都未到,她能指望孩子回应自己什么。
殷卧雪摇了摇头,怀孕的女人就爱胡思乱想,目前最重要是给傅翼研制出寒毒的解释,以后的事,等生完孩子再说。
殷卧雪转身朝案桌走去,研制寒毒的解药,不能因失败一次,就放弃或是气馁。
永和宫。
“翼,不能留下来陪陪我跟孩子吗?”和婉的表情划过一抹受伤,阴诺诺紧抓住傅翼的手,理智告诉她,放手,可是感情告诉她,不能放手。
“诺诺。”对于阴诺诺的挽留,傅翼不但没有一丝动容,反而有些反感,从何起,他有些害怕来这永和宫,更怕见到她高隆起的肚子,时刻提醒着他,以子救子,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他必须牺牲另一个孩子,甚至那个孩子才是他最期待降临。
“没时间陪我跟孩子不要紧,国政重要。”阴诺诺吸了口气,脸上强挤出一抹微笑,将傅翼的大手贴在隆起来的肚子上。“翼,别在意,孕妇偶尔会发小脾气,再有五个月,我们的孩子就会降临了。”
傅翼一愣,不是因阴诺诺的话,而是因手下传来的温度,和那微微震动感,是心酸,是心痛,还有就是悲戚。
“翼,孩子在动,小家伙在踢你,感受到了吗?”阴诺诺惊讶的叫道,五个月了,她不是没感觉到胎动,只是这次她最上心,只因有他在。
傅翼瞬间回神,大力抽回自己的手,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阴诺诺也踉跄后几步,还是明媚上前扶着她,才避免跌倒。
阴诺诺推开扶着自己的明媚,上前欲抓着傅翼,他却后退一步躲开,压抑着翻滚的失望,阴诺诺嘴角的笑意加深,关心的问道:“翼,你怎么了?”
“没事。”傅翼丢下两字,逃难似的逃走。
阴诺诺错愕的瞪着傅翼离去的背影,眸光变得阴冷而狰狞,鼻子一阵酸痛,白希的脸颊上挂着眼泪,僵硬在空中的手紧紧地攥起,满心的不甘与嫉恨。
时间过得飞快,转身十日过去,这十日对殷卧雪来说,就是度日如年。
城门口。
“怎么了?”傅翼看着心神不安的殷卧雪,紧握住她的小手,担忧的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紧张。”殷卧雪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捂住嘴。“那个......我......其实......”
“帝君,殷王的人马在十里之外,不久就会进城。”探子禀报,解救了殷卧雪。
“你身体不便,不是让你在宫里等着,偏偏不听,硬要跟着跑来城门口。”傅翼话中带着几分指责。
“哪儿有那么夸张,两个月都未到。”她能坐得住吗?万一哥一来就将所有的事情跟傅翼说开,届时她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我发现你除了恃*而骄,霸道之外,还任性。”傅翼放开她,退后一步,提醒着殷卧雪,看得殷卧雪都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宛如朝霞,让人移不开眼。
“孕妇都是这样,你又没怀过孕,是不能理解。”殷卧雪恬不知耻推到孕妇身上,孕妇是老大,说一就是一,错也没人敢反驳。
“很遗憾,我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傅翼难得幽默,伸出手,紧搂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大手避开她的腹部,自知道她怀孕后,傅翼就没摸过她的腹部,因为愧疚,所以不敢,怕一但触摸到,就舍不得放手,就狠不下心肠。
殷卧雪顺势倚靠在傅翼肩膀上,扬起的嘴角挂着幸福的笑靥,秋未的阳光和煦而温暖,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光,宛如观音座下的一双金童玉女。
一会儿后,城门外,一队人马正朝这儿靠近,远远的望去,殷卧雪就认出那骑在白马上的殷遏云,思念化为潮水,红了眼眶。
殷卧雪推开傅翼,朝城门外跑去。“堂哥。”
“霜儿。”伸出手欲拉住她,傅翼本想叫她小心,可见她兴奋的样子,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到口的话也咽回腹中。
坐在马背上的殷遏云一愣,似乎对殷卧雪特意加上的那个“堂”字很不满,见她朝自己奔来,阔别几个月未见到的妹妹,还能淡漠镇定才怪。
压下心中不满,殷遏云马鞭一挥,双腿重重夹马腹,朝殷卧雪狂奔而去,几步之远,殷遏云直接跃下马背,落到殷卧雪面前,将她纤弱的身子紧抱在怀中。
“哥。”殷卧雪在触到他温暖的怀抱,那久为的感觉,情绪瞬间崩溃,猛然伸出纤臂紧紧环上他的腰身,在他怀中无声垂泪。
“卧雪。”殷遏云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上次她一走就是一年,而这次即使只有几个月,对他来说,远比那一年还长久,因为他知道,上次她就是走得再远,到最后还是会回家,而这次不一样,她是和亲,想要回家难上加难。
傅翼站在城门口,远远的看着他们相拥的一幕,看着她被除自己以外的男人抱在怀中,不知为何,心里却没有一点醋意,只有动容,和一种说不清的感情。
仿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般,傅翼没上前去打扰他们,有些感情,只有当事人面对面,才能断得彻彻底底。
“哥,对不起。”殷卧雪闷闷而坚定的道歉声音从殷遏云胸口传出,破浪哥哥的死,她原以为自己是心碎,现在才深刻领会到,她的心没碎,只是痛心与难堪,而哥的心才是破碎了。
殷遏云一愣,随即握住殷卧雪的双肩,退后一步,稍拉开两人的距离,脸色沉痛,低声叫着。“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