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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双似曾相识的黑瞳看的心神恍惚,青漓慌忙移开视线,声音却莫名的喑哑起来,“我在找什么,你怎知道?”
没有听见该有的回答,从耳垂处却传来湿热感,身体蓦地一阵轻颤,青漓想拒绝,视线却霎时对上他迷离且狂热的双眼,不似平日那般冷漠平静,只稍稍一迟疑的功夫,一只手已然快速精确的扣住了她的下巴,紧接着唇便狠狠覆上了她的。
只觉得全身血气霎时间上涌,想要后退已然来不及,似感觉到她的挣扎,苏言不满的蹙了蹙眉,反手便将她压向了一旁的水榭廊柱。
长夜漆黑如海,水榭亭台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下意识抓住苏言探向她胸前的手,青漓移开视线,“不要这样……”心里虽然大抵确认了他便是三年前遇见的蒙面人,然而心却不知怎的竟然乱了。
头又被他转过来,低头亲吻脸颊上如缎的肌肤已不满足,苏言的手臂微微一紧,柔软的舌探了进去,猛烈狂肆的深入着每一个角落。青漓心中微微一惊,却又莫名觉得慌乱,睁大眼睛看着他微微阖上的双眼,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侧头避过了他捏住她下巴的手,平复着呼吸,“你疯了么?我是青漓。”
“青漓?”燃着*的目光转了转又回到青漓脸上,一只手悄悄抚上了她的脸颊,一点点摩挲着,忽然轻笑了一声,便又低下头去亲吻她脖颈间细腻的肌肤,唇齿间模模糊糊的传来一句,“我要的,就是你。”
始料不及的一句话,青漓听了微微苦笑,忽然感觉肩上一凉,苏言竟是在褪她的衣衫。青漓大惊,又急又怒,虽然天已大黑,却保不准会有下人过来,她两只手如今都被他钳制着,根本动不了分毫,眼见着那只手又要去扯她的腰带,青漓张嘴便咬住了他在口腔里肆意游动的舌。
“唔……”苏言终于微微松开了她一些,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不知什么东西坠了下去。
苏言低头盯着掉在地上的物饰,迷乱的黑瞳渐渐幽深起来,俯身捡起那枚碧玉翡翠,握在手中轻轻摩挲着。
一时寂静,青漓看着他,亦没有说话。
温热的呼吸扑在脖颈间,青漓平静的整理着衣衫,苏言沉默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轻轻道:“你说你要来找我,可是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我来。”
火热的*气息已然渐渐退去,苏言沉眸看着她,语气已然淡漠如初,却又带了一种说不清的特别情感。
其实早该想到是他的,青漓心头虽然依旧震惊,却远不及苏言所料,只后退了一步,微微笑问:“所以你一气之下也不与我相认?”
许久,他终于点了一下头,伸手握住青漓的手,将玉佩又塞回她手中,“这枚玉佩很有灵性,以后不要再随意拿出来了。”
“为什么?”不接玉佩,只是看着他淡淡问,静默的不似平日的青漓。
苏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轻轻吐出三个字,“在嫉妒。”
她抬眼望着他。眼泪一滴滴往下落。
哭什么呢?青漓抬手擦了擦眼泪,她找到了一心想要找的人,却半分高兴不起来。
她只想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告诉她……如果他能在大婚时就告诉她真相,如果她没有在花园小筑见过那抹长身玉立的身影,也许……就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那眼神太过悲伤,苏言微微皱了皱眉,收起玉佩,轻轻将她抱进怀里,“青漓?”难道真是他做错了不成?他只是想让她第一时间认出他来而已……曾经,她是那么执着的想要找到他。
“王爷,王爷,不好了!”前方打着一排橘红色的灯笼,丫鬟们在发现苏言之后明显的舒了口气,走在第一排的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王爷,王妃。”
苏言沉下脸来,不悦的斥道:“大晚上的慌慌张张做什么?”
小丫鬟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如今冷不防的被苏言呵斥了一番,身子一抖,连忙跪了下去,眼泪汪汪的说道:“王爷,求求您救救我们雨夫人吧,她,她刚才还好好的,忽然昏倒了。”
“雨夫人……”青漓轻轻念出声,这个名字似乎有那么一点耳熟,却从来没有见过。似乎曾听海棠说起,苏言两年前有过一房侍姬,大约就是这个名字。
脸色一白,她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方才还坚硬如铁的手臂,如今却轻易被她推开了。
青漓笑了笑,就要往自己的院中走。
忽然被人扣住手腕。
苏言神色猛地一僵,没有回应还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只是看向青漓,“我……”
青漓果真停下脚步,微微仰起头静静等着他的解释。
苏言眼神黯了黯,却缓缓放开她,收回手,“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她了……”
这套说辞实在不怎么高明,一个不慎便从喜新忘旧变成了薄情之人,这本是世间常有的事,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相貌英俊的宁王?实在不该生气的,青漓看着他,缓缓矮身行了个礼,微笑道:“王爷,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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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银般洒下,照在女子微仰的脸上,清辉莹白,如玉的眉眼间散发着雪一样的光芒。双腿浸在微凉的湖水里,裤腿随意的上卷,青漓背倚着水榭的山石,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箫来,凑近唇边轻轻的吹。
箫音清越孤寂,却似曾相识,竟是那天在宫中吹奏的那曲《金缕衣》。
“德也狂生耳。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轻音袅袅,吹皱了湖面。
一曲毕,青漓将玉箫放在腿上,支着手臂怔怔的望着湖面,水盈盈的眼睛里波光粼粼。
他还是去了。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就没有那么伤心。他已经不是三年前在青山一见倾心的黑衣人,而是北域皇族的宁王殿下。本该多情的称谓,若是因她而改变,她反而心里会觉得愧疚。
这样也好。
沉默半晌,青漓看四下无人,便挽高裤腿准备下水。
一双手及时拉住了她,耳边是低沉和煦的嗓音,“不要在夜里玩水,会着凉。”
青漓的身子猛地一僵,缓缓回头,表情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得知眼前的人不是三年前曾在青山见过的,再联想到几个月前的表现与暗示,她如今再看到苏逸反而有些窘迫,小心翼翼抽出手,待他将她完全拉上来,才不好意思的卷下裤腿,垂着头问:“你是来找我的么?”
苏逸将玉箫从地上捡起,低头摩挲了一会儿,递给她,微笑,“来找三弟的,朕得知他今日回来,便一个人找来了。”
青漓“哦”了一声,语气里不知是失望还是放松,接过玉箫,抬头怔怔看了苏逸半晌,才惊觉不敬,连忙移开了视线,“他如今不在这边,在雨夫人那里。”
“朕知道。”苏逸依旧笑着,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她,“既然三弟有事,那朕明日再宣也不迟,如今……就算朕是来听箫声的。”
“你也喜欢箫?”青漓睁大眼睛。
“喜欢。”笑意渐浓。
青漓高兴了,将玉箫又递回他手中,眼中喜悦难尽,“皇上吹一曲吧?”
苏逸低头看着那玉箫,莹润光滑,玉质通透,乃上乘的佳品,“果然名箫陪美人。”他微微笑了,看着她一瞬间羞赧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可是朕不会吹箫,只听得出好坏罢了。”
“啊?”看着对方果然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苏逸“嗤”的笑出声来,“怎么,朕不会吹箫,你觉得很丢脸么?”
青漓被他的一句调侃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撇了撇嘴——苏逸不会吹箫,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道:“那皇上,你看我吹得是好是坏呢?”
“你吹得……”苏逸愣了一下,含笑点头,“自然是极好的。”
她开心了片刻,表情却又微微僵硬起来。
前方有脚步声传来,轻柔和缓,记忆中却仿佛听了无数遍。青漓疑惑的抬起头,便对上苏逸关心的目光,“他去别人那里,你不高兴了?”
青漓一怔,微微后退了几步,眼前那人却一把拉住她,站稳,再一次好脾气的问道:“三弟去照顾别人,你是不是不开心?”
青漓眉头微微一拧,不语。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么?而自己却又偏偏下意识的不想回答他。
很不想。